凤舞银环 第297章 震慑群臣
戚凤舞独坐高位，卫稷山持戟立于一旁。底下各级官员被禁军围住，只能齐整站着，鞠躬行礼，听候差遣。
戚凤舞往下面一问：“奉常可在？”
一个面上蓄有胡须，眉眼间有几道皱纹的男人走上前来，不情不愿地说：“臣在。”
原谅戚凤舞看不出他的年龄。她见过好几个容貌不显老的人，有些人的样子，实在不能以常人的标准看待。
她只能暂且把这人，归到老东西那一类。
吩咐道：“既是由你掌宗庙礼仪，那便着手去办我的登基大典，尊号就取‘昭明至圣天授凤舞皇帝’，速速操办，倾百官之力，办得越快越好。敬祖之事皆免，只保留敬天事宜，昭告天下。
“至于太上皇、太后、诸位后妃和亲王册封等事，交给手底下的人草草办了了事。亲王封号让他们自行去定，我不管这些有的没的。
“还有一事……”
戚凤舞话未完，奉常便双膝着地跪在地上，“凤舞皇帝，既承帝国大统，哪有不敬祖宗之礼，此乃大逆不道！”
戚凤舞看了一下四周，她面前桌案上，瓜果点心茶水一应俱全。她就抄起一只青瓷酒壶，直接丢向奉常。
可惜力气不够，砸偏了。
“我不是陆家人，拜什么陆家祖宗。你们想太上皇全家灭门死绝，大可直言。胆敢如此忤逆我，我看你是想找死！”
奉常看着地上的碎酒壶碎片，抓起一片在手，起身。
他实在忍受不了，自己居然要跪拜一个此前默默无闻的小姑娘，还要尊其为皇帝。
他将碎片尖锐处抵在咽喉，置生死于度外，厉声道：“臣在朝任职已逾三十年，忠心耿耿，今日国家忽逢巨变，皇权易位，但我绝不依附你这乱臣贼子。如要我弃明投暗，我只能以死守臣节。”
“哦？”
戚凤舞忽然收了怒意，认认真真上下打量他。说真的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让陆启明宣读诏书，对付陆无疆的时候，这老东西不说话，这时倒要发作？
是反应慢，还是要在无人反抗时再发声，好鹤立鸡群，与众不同？
戚凤舞问：“你年岁几何？”
奉常原以为她会发怒，他好再重重骂回去，谏言一番，即便死了，也能留名青史。
不料戚凤舞好言好语说话。他胸中的怒气也只能陡然消散，提不起劲来。
他闷闷答道：“臣如今年近半百。”
戚凤舞点点头，果然是老东西。不过，如果是在阿无那边，估计该算是正当年？她想到这，险些笑出声，赶紧正色又问：“你家有几口人，是否父母还在，有无妻妾子孙？”
奉常答：“臣祖母、父母均十分康健，还有二位如花美眷，膝下两儿一女。”
他一说完，便愣住了，以为戚凤舞要拿他亲人做威胁，便急忙说：“我的决定，只关乎我一人，与我亲人无干！况我祖母，爹娘年岁已高，而稚子无辜——”
“我没说什么呀，你这么急做什么？”戚凤舞呵呵笑着，“你这般愿意以死守节的忠诚、善良、正直之人，如不自寻死路，想必能长命百岁。
“官员七十致仕，若你活着，还能再在朝堂上，为国事殚心竭虑二十年。你为奉常，月俸30两。
“如你今日真要以死守节，那么，我会把这二十年的薪俸，总计7200两银子送达府上，好让你长辈妻子儿女，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还会大肆宣扬一番，让你名垂青史。
“如何？你要死吗？”戚凤舞不急不忙地问。
不只是奉常，就连底下的其他大臣，也都面面相觑，摸不清戚凤舞的意思。
奉常试探着问：“凤舞皇帝的意思，是我若死在此时此地，您不仅不加罪于我的家人，还会赐下一笔赏银？”
“是这样没错，但你称其为赏银，就不太对了。应该和军队阵亡士兵情况类同，称为抚恤银才对。”戚凤舞斟酒饮一杯，觉得难喝，借袖子遮挡，又吐回到酒杯里去。
她忽然觉得有些无趣。
皇帝明明是天子，是一国之内权势最高者，掌握着国内所有人的命运。
然而，她只是略费了一点功夫，就坐到了这个位置上。
这真是所谓的最高位置吗？
为什么陆启明在位时，就有人在分割他的权势，又在短时间内，被她轻轻夺了位置。
为什么她明明成了皇帝，还有人意图反抗她，连跳梁小丑都敢在她眼前蹦跳，卖弄微不足道的小聪明。
戚凤舞忽然陷入思考：身居高位，她究竟意欲何为？
奉常听闻，戚凤舞承诺他死后，便会把巨额抚恤银送到他家里去，反而丧失了原本赴死的决心。
他是为了尽忠守节，可不是为了庸俗的钱财死的……
他喃喃问：“你，你是说真的？为什么？”
戚凤舞险些没听到。她的思考被打断，仅仅是为了要为愚蠢之人解释自己的行动。
她不耐烦地说：“为什么不呢？你以死明志，高风亮节。我爱贤惜才，体恤仁慈，心胸宽广。我非但要做，还会昭告全天下人知道，你我都收获了名声，这是双赢啊！你还不快快去死？”
所有人的目光，一时之间都汇聚在奉常身上。他手指冰凉，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尖锐碎片。
那些目光仿佛都在对他说着：快死吧！多值得事啊！有钱又有名！
戚凤舞冷笑着看他那滑稽样。但，事情还没完呢！
她继续说：“想想吧，这么多银子送到你家，你家里人会过上怎样富裕的生活？锦衣玉食、受人追捧……”
奉常顺着戚凤舞的话，开始设想自己家人的生活。他知道，无论是谁，只要突然暴富，日子都会变得大不相同。
然而，戚凤舞话中的内容忽然就变了，“他们会因为分配问题，争吵起来。认识的，不认识的父老乡亲都上你家打秋风。府中的下人也开始小偷小摸，往自己兜里装钱。
“你的祖母、爹娘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不是被人推搡发生了意外，就是被人活活气死。
“你的儿子得了大笔钱财就开始挥霍，要么沉醉花楼，被人带去赌坊，原以为是小赌怡情，连连赢了几次，下注越发痛快，直到不可自拔时，一次性输光，为了回本，偷家里其他人的钱，直到倾家荡产也不罢休。
“你的女儿因为家里有钱，会被衣冠禽兽，用花言巧语骗走芳心。被骗心骗身骗财，最后人还被卖到花楼里去，在错误的地点，偶遇自己的赌鬼兄弟，以为有了出路，谁知轮入新的地狱……”
奉常听不下去了，他手中碎片掉落，捂着耳朵，大叫着：“住口！你给我住口！”
他知道的，如果他真的寻死，这些事都会发生。
戚凤舞会让这些事发生。
她会在得到善待忠良的名声后，再把他在世的家人全部毁掉。
毁得一个不剩！
他绝望地泪流满面，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对不起，昭明至圣天授凤舞皇帝，是臣一时猪油蒙了心，被恶鬼操控，说错了话。您登基即位之事，我立刻着手去办。”
戚凤舞点头，“很好。”她告诉所有大臣们，“你们要知道，死亡是痛快的事，真正的苦痛只有活着能领会。
“我并不屑于用极刑，华丽的处刑招式在我看来不过是假把式，能给人的痛苦是有限的，无尽的人间的苦痛才足以泯灭人心。”
看着底下这群并不算完全忠心的臣子们，戚凤舞没有什么感觉。就算真的死了几个，也有的是人顶上。但她必须让他们知晓她的恐怖之处。
她欣赏他们苍白畏惧的脸色，继续把之前未交待完的事吩咐下去，“除登基事宜，我还有事情交待。
“追封我爹戚序巍为‘忠义神武皇帝’，待我娘胡杨夫人进宫后，赐封她为‘无垢光明大慈悲渡厄众生圣母娘娘’。”
或许是母女二人心有灵犀，恰在此时，殿外有禁军来报：“胡杨夫人请求入宫拜见。”
戚凤舞表情冷漠，让诸位大臣各自离去，再吩咐下去，“把胡杨夫人请进来。”
戚凤舞往下面一问：“奉常可在？”
一个面上蓄有胡须，眉眼间有几道皱纹的男人走上前来，不情不愿地说：“臣在。”
原谅戚凤舞看不出他的年龄。她见过好几个容貌不显老的人，有些人的样子，实在不能以常人的标准看待。
她只能暂且把这人，归到老东西那一类。
吩咐道：“既是由你掌宗庙礼仪，那便着手去办我的登基大典，尊号就取‘昭明至圣天授凤舞皇帝’，速速操办，倾百官之力，办得越快越好。敬祖之事皆免，只保留敬天事宜，昭告天下。
“至于太上皇、太后、诸位后妃和亲王册封等事，交给手底下的人草草办了了事。亲王封号让他们自行去定，我不管这些有的没的。
“还有一事……”
戚凤舞话未完，奉常便双膝着地跪在地上，“凤舞皇帝，既承帝国大统，哪有不敬祖宗之礼，此乃大逆不道！”
戚凤舞看了一下四周，她面前桌案上，瓜果点心茶水一应俱全。她就抄起一只青瓷酒壶，直接丢向奉常。
可惜力气不够，砸偏了。
“我不是陆家人，拜什么陆家祖宗。你们想太上皇全家灭门死绝，大可直言。胆敢如此忤逆我，我看你是想找死！”
奉常看着地上的碎酒壶碎片，抓起一片在手，起身。
他实在忍受不了，自己居然要跪拜一个此前默默无闻的小姑娘，还要尊其为皇帝。
他将碎片尖锐处抵在咽喉，置生死于度外，厉声道：“臣在朝任职已逾三十年，忠心耿耿，今日国家忽逢巨变，皇权易位，但我绝不依附你这乱臣贼子。如要我弃明投暗，我只能以死守臣节。”
“哦？”
戚凤舞忽然收了怒意，认认真真上下打量他。说真的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让陆启明宣读诏书，对付陆无疆的时候，这老东西不说话，这时倒要发作？
是反应慢，还是要在无人反抗时再发声，好鹤立鸡群，与众不同？
戚凤舞问：“你年岁几何？”
奉常原以为她会发怒，他好再重重骂回去，谏言一番，即便死了，也能留名青史。
不料戚凤舞好言好语说话。他胸中的怒气也只能陡然消散，提不起劲来。
他闷闷答道：“臣如今年近半百。”
戚凤舞点点头，果然是老东西。不过，如果是在阿无那边，估计该算是正当年？她想到这，险些笑出声，赶紧正色又问：“你家有几口人，是否父母还在，有无妻妾子孙？”
奉常答：“臣祖母、父母均十分康健，还有二位如花美眷，膝下两儿一女。”
他一说完，便愣住了，以为戚凤舞要拿他亲人做威胁，便急忙说：“我的决定，只关乎我一人，与我亲人无干！况我祖母，爹娘年岁已高，而稚子无辜——”
“我没说什么呀，你这么急做什么？”戚凤舞呵呵笑着，“你这般愿意以死守节的忠诚、善良、正直之人，如不自寻死路，想必能长命百岁。
“官员七十致仕，若你活着，还能再在朝堂上，为国事殚心竭虑二十年。你为奉常，月俸30两。
“如你今日真要以死守节，那么，我会把这二十年的薪俸，总计7200两银子送达府上，好让你长辈妻子儿女，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还会大肆宣扬一番，让你名垂青史。
“如何？你要死吗？”戚凤舞不急不忙地问。
不只是奉常，就连底下的其他大臣，也都面面相觑，摸不清戚凤舞的意思。
奉常试探着问：“凤舞皇帝的意思，是我若死在此时此地，您不仅不加罪于我的家人，还会赐下一笔赏银？”
“是这样没错，但你称其为赏银，就不太对了。应该和军队阵亡士兵情况类同，称为抚恤银才对。”戚凤舞斟酒饮一杯，觉得难喝，借袖子遮挡，又吐回到酒杯里去。
她忽然觉得有些无趣。
皇帝明明是天子，是一国之内权势最高者，掌握着国内所有人的命运。
然而，她只是略费了一点功夫，就坐到了这个位置上。
这真是所谓的最高位置吗？
为什么陆启明在位时，就有人在分割他的权势，又在短时间内，被她轻轻夺了位置。
为什么她明明成了皇帝，还有人意图反抗她，连跳梁小丑都敢在她眼前蹦跳，卖弄微不足道的小聪明。
戚凤舞忽然陷入思考：身居高位，她究竟意欲何为？
奉常听闻，戚凤舞承诺他死后，便会把巨额抚恤银送到他家里去，反而丧失了原本赴死的决心。
他是为了尽忠守节，可不是为了庸俗的钱财死的……
他喃喃问：“你，你是说真的？为什么？”
戚凤舞险些没听到。她的思考被打断，仅仅是为了要为愚蠢之人解释自己的行动。
她不耐烦地说：“为什么不呢？你以死明志，高风亮节。我爱贤惜才，体恤仁慈，心胸宽广。我非但要做，还会昭告全天下人知道，你我都收获了名声，这是双赢啊！你还不快快去死？”
所有人的目光，一时之间都汇聚在奉常身上。他手指冰凉，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尖锐碎片。
那些目光仿佛都在对他说着：快死吧！多值得事啊！有钱又有名！
戚凤舞冷笑着看他那滑稽样。但，事情还没完呢！
她继续说：“想想吧，这么多银子送到你家，你家里人会过上怎样富裕的生活？锦衣玉食、受人追捧……”
奉常顺着戚凤舞的话，开始设想自己家人的生活。他知道，无论是谁，只要突然暴富，日子都会变得大不相同。
然而，戚凤舞话中的内容忽然就变了，“他们会因为分配问题，争吵起来。认识的，不认识的父老乡亲都上你家打秋风。府中的下人也开始小偷小摸，往自己兜里装钱。
“你的祖母、爹娘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不是被人推搡发生了意外，就是被人活活气死。
“你的儿子得了大笔钱财就开始挥霍，要么沉醉花楼，被人带去赌坊，原以为是小赌怡情，连连赢了几次，下注越发痛快，直到不可自拔时，一次性输光，为了回本，偷家里其他人的钱，直到倾家荡产也不罢休。
“你的女儿因为家里有钱，会被衣冠禽兽，用花言巧语骗走芳心。被骗心骗身骗财，最后人还被卖到花楼里去，在错误的地点，偶遇自己的赌鬼兄弟，以为有了出路，谁知轮入新的地狱……”
奉常听不下去了，他手中碎片掉落，捂着耳朵，大叫着：“住口！你给我住口！”
他知道的，如果他真的寻死，这些事都会发生。
戚凤舞会让这些事发生。
她会在得到善待忠良的名声后，再把他在世的家人全部毁掉。
毁得一个不剩！
他绝望地泪流满面，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对不起，昭明至圣天授凤舞皇帝，是臣一时猪油蒙了心，被恶鬼操控，说错了话。您登基即位之事，我立刻着手去办。”
戚凤舞点头，“很好。”她告诉所有大臣们，“你们要知道，死亡是痛快的事，真正的苦痛只有活着能领会。
“我并不屑于用极刑，华丽的处刑招式在我看来不过是假把式，能给人的痛苦是有限的，无尽的人间的苦痛才足以泯灭人心。”
看着底下这群并不算完全忠心的臣子们，戚凤舞没有什么感觉。就算真的死了几个，也有的是人顶上。但她必须让他们知晓她的恐怖之处。
她欣赏他们苍白畏惧的脸色，继续把之前未交待完的事吩咐下去，“除登基事宜，我还有事情交待。
“追封我爹戚序巍为‘忠义神武皇帝’，待我娘胡杨夫人进宫后，赐封她为‘无垢光明大慈悲渡厄众生圣母娘娘’。”
或许是母女二人心有灵犀，恰在此时，殿外有禁军来报：“胡杨夫人请求入宫拜见。”
戚凤舞表情冷漠，让诸位大臣各自离去，再吩咐下去，“把胡杨夫人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