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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孕:帝王抛朱砂痣后沦陷了 第196章 尚宫局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宫苑的幽邃处,一抹香魂悄然消逝。

    太监紧紧拉扯绳索,张蕴珠不甘地闭上眼,纤瘦的身躯若纸鸢滑落在地。

    确认张蕴珠没有生息,太监才松开手,声音冷硬:“剩下的便不劳烦怀小主了,奴才自会将人吊在凉亭,做出自尽的模样。”

    怀芷瑶哆嗦着俯身捡起掉落于地面的千里镜,光滑的镜筒好几次从掌心滑落,她捡了数次才捡起。

    她不该再久留,转身便要离去,忽然铜钱大的水滴坠在眼角,恍若泪珠。

    紧接着细密的雨丝纷纷扬扬飘落,下雨了。

    怀芷瑶柳眉紧蹙,转头对太监道:“且慢,现在下雨了,待到明日被发现她的身子是湿的,可就成了纰漏。”

    太监听闻,动作瞬间僵住,眉头紧紧皱成一个 “川” 字,一时竟想不到好的对策。

    怀芷瑶抬眸环顾四周,见不远处有一屋檐,“这样,我们先寻个隐蔽处躲雨,待确定宫人们皆因躲雨回了屋子,我与你同去凉亭。我有伞,可保无虞。”

    “好。”

    于是两人在屋檐下静静等待,那太监则将张蕴珠的尸身放置一旁,时不时警惕地望向檐外。

    怀芷瑶心中虽有波澜,但面容平静,只是视线不敢看向张蕴珠的方向,紧紧握着千里镜的手泄露了她的一丝紧张。

    片刻后雨大了,宫人都忙着进屋避雨,雨幕里的宫苑寂静无声,不见半个人影。

    “好了,现在便赶去吧。”

    怀芷瑶撑起纸伞,伞面在雨水中发出噼里啪啦的雨声。

    太监扛起张蕴珠的尸身,两人匆匆向凉亭而去。

    到了凉亭,怀芷瑶举伞站在亭外,不敢上前。太监解下张蕴珠的腰带,套在她已然冰冷的脖颈上,狠狠打了个死结,另一端悬挂在梁柱上,装出一副自尽的假象。

    一路上,怀芷瑶稳稳撑着伞,又刻意用外袍遮掩,张蕴珠并未被雨水打湿分毫。

    怀芷瑶将人送到凉亭便与其分开,不敢有片刻停留,她脚步踉跄地朝自己的屋子奔去。

    心跳如擂鼓,慌乱如麻,哗啦啦的雨声都被隔绝在心跳声之外。

    奔至廊芜,隔壁薛宁与张蕴珠的屋子仍透着昏黄烛火。

    怀芷瑶附耳倾听,能听见屋内薛宁焦躁的踱步。

    “那么大的雨,蕴珠怎还不回来,快要宵禁了……”

    她听到薛宁的喃喃自语,心神大震。

    不!不能去寻张蕴珠,若是沈世子的人还没有布置好,岂不是会被撞破?

    她要阻止薛宁去寻人。

    怀芷瑶颤抖着从袖中掏出沈世子赠予她的竹筒。

    那竹筒入手冰凉,却好似一块炽热的炭火,烫得她手心冒汗。

    筒中装着的是无色无味的迷药,此前一部分已被她涂抹在千里镜上,迷晕了毫无防备的张蕴珠。

    此刻,她望着手中剩余的迷药,心中天人交战,片刻后,一咬牙,还是决定将其点燃。

    袅袅青烟缓缓升起,她趁着风雨的掩护,将迷烟从窗牖缝隙散入薛宁的屋子。

    她这般做只是为了拖延时辰,期望张蕴珠不要被过早发现。

    夜里落下的一场雨,谁说不是天赐良机?待到明日天晴,所有的蛛丝马迹,都会被雨水冲刷干净。

    “轰隆——”

    一声闷雷炸响,仿若天崩地裂,巨大的声响猛地将怀芷瑶从昨晚的回忆里狠狠拉回现实。

    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她惊恐地瞪大双眼,仿若一只受惊的幼兽,迅速地将自己整个身子缩入被褥。

    双唇微微颤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哭腔:“张姐姐,莫要怪我,我亦是不得已……”

    ……

    夜雨敲打窗棂,传进殿内已是声微,太极殿灯火通明,金炉香烬。

    高盛康迈着碎步走进,行至殿中,他恭敬地朝着谢临渊拜倒,启奏道:“回禀陛下,永宁宫张采女一案已经了结。”

    谢临渊执笔批阅奏折,头也未抬,淡声道:“仔细说来。”

    高盛康将案子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张采女她本就患有忧思之症。据多方查证,她的生活极为简单,鲜少与人结怨,只与同住一屋的薛采女形影不离。”

    “七日前为其诊病的黎太医说她忧思惊惧成疾,时常失眠,已成心病,有可能是夜里病情加重,想不开才用腰带上吊自缢。”

    “且仵作查验尸首后,也推断其为窒息而亡。姝贵妃与陈美人断案时亦在场,尤其是姝贵妃娘娘慧过人,出了很大的力。”

    有详有略地禀报完,高盛康不忘夸一夸姝贵妃娘娘。

    谁不知道流水的妃嫔,铁打的姝贵妃,宫里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只有姝贵妃是从晋王府便一直陪伴陛下至今的女子。

    “陛下,张采女的遗体还停放在慎刑司,奴才愚钝不知此事当如何处置?”

    谢临渊微微皱眉,似在努力搜寻关于张蕴珠的记忆。

    今日之前他第一次听闻张蕴珠的名字,更别说会对她有一星半点的印象。

    如今听闻她的凄惨死讯,谢临渊面上并无多少动容之色。

    “既已查明,传朕谕旨追封她为四品美人,寻一块风水宝地好生安葬,莫要亏待了她的家人,也算是全了她在宫中的体面。”

    “不过死因传出去终究难听,改为病逝罢。”

    高盛康连忙点头称是,心中已然明了陛下的旨意,便欲退下吩咐。

    刚转身,却听谢临渊忽地唤住他:“且慢。刚刚你说姝贵妃也在场?”

    高盛康忙不迭地转身,再次拜倒,回道:“陛下圣明,姝贵妃和陈美人皆在场。姝贵妃又是条理清晰地分析案情,又是温柔耐心地安抚薛采女,在断案中给予了奴才颇多助力。”

    谢临渊听闻,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程明姝那娇娇柔柔的模样。

    未曾想她一介女子,竟能在这等事情上有所作为,倒是令他有些意外。

    她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是他没有见过的?

    不过比起这个更重要的还有一事。

    张采女自尽,看似是自身病情与性格所致,然细细想来,恐与后宫妃嫔间相处不睦亦脱不了干系。

    如今中宫主位空悬,母后年事已高,精力有限,难以周全地管理后宫诸事。

    内务府又多是内宦,虽对太监宫女有执法之权,可对妃嫔的约束权力却远远不够。

    谢临渊心中忽生一念,何不设置一个专门机构,专职处理后宫妃嫔之事?

    只是这掌事之人,需得精心挑选,既要聪慧睿智,又要能平衡各方势力。

    他忽然想起高盛康所言,姝贵妃明晰事理,又蕙质兰心……

    片刻,谢临渊心底已有了计较。

    “摆驾景仁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