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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凌澜烛 第207章 落枕

    入夜,凌久时和阮澜烛又来到草垛这里。

    两个人爬上去,夜色下漫天繁星点点。

    “凌凌,回去后我们补个婚礼吧。”阮澜烛抱着凌久时,眼神真挚又温柔。

    “好。”凌久时之前只觉得婚礼不过是个形式,但他知道阮澜烛是在意的,尤其是在任锦宸加入别墅后。

    “不急,回去以后休息一下,我们可以慢慢准备着。”阮澜烛的笑意缱绻,月色下,他的眼神要比天上的星河更加耀眼。

    两个人依偎着,夜晚的冷意吹过,但凌久时并没有感觉到冷,手腕上的珠串传来一阵暖流,抵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凉意。

    因为天气的原因,两个人回到房车地房间,其他人在另外地房车上唱歌。

    歌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凌久时的困意来袭,洗漱后躺在床上,很快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

    阮澜烛拿起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看向手机的眼神里带着化不开的温柔。

    车内灯光熄灭,只有房车外面有几盏白炽灯亮着,漆黑的夜色中尤为明亮。

    所有人都睡到自然醒,陈非醒得最早,起来后在房车不远处跑圈跑步,不一会儿程一榭和他并肩跑着。

    陈非:“你今天起来晚了五分钟。”

    程一榭:“我那个傻弟弟睡在了我门口。”

    陈非:“你怎么没让他进屋睡?”

    程一榭:“我又不是和他在一个房间,一大早害我浪费了五分钟。”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眉头皱着,仿佛程千里打破了自己一直的规律。

    两个人没再说话,跑完步后陈非煮了些粥。

    凌久时醒来的时候,程千里坐在椅子上龇牙咧嘴地喊着,他身后站着家庭医生为他揉着脖子。

    “怎么了这是?”凌久时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我的脖子好像落枕了。”程千里委屈地说着。

    “不是好像,就是落枕了。”家庭医生手法已经尽量放轻了,但程千里一直在喊疼,只好无奈说道:“越疼说明好的越快,你忍着点儿。”

    “我去!凌凌哥!”家庭医生加力按的这一下让程千里的声音都劈叉了。

    “别喊了。”程一榭走过来,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再出声一会儿你就训练去。”

    程千里不再喊疼,但一直哼唧着。

    “谁让你昨天睡在我门口的,活该。”程一榭口中说着,但看着家庭医生还是说了一句,“轻点儿吧,让他好的慢着,省得不知道又睡在了谁的房间门口。”

    程千里拿出手机打字,凌久时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熟悉。

    【我怎么会睡在你房间门口?我醒来的时候可是在自己房间!】程千里的字又大又醒目,不知道他怎么弄得手机像滚动的液晶屏一样,看的凌久时一愣。

    “呵,我就不该管你。”程一榭冷哼一声,“我早上起来就看到你睡在我门口,要不是我察觉不对,你应该伤得比现在重。”

    程千里:【我这脖子是你打的!】

    “我确实挺想揍你的,不过你这脖子还真不是我打的。”程一榭两手一摊,解释道:“你应该是靠着我房间的门睡久了导致的落枕,我只是好心地把你扛回了房间,没有让你的落枕更严重。”

    程千里:【那就怪你的门!】

    程一榭懒得再和他争辩,不难猜出昨晚程千里为什么睡在自己门口。

    自己这个胆小的弟弟又菜又爱玩,估计是看了恐怖片害怕,程一榭摇着头,“以后你要是害怕就敲门,睡在门口是想吓我吗”

    程千里眼神里满是委屈,像是小鹿,用手机打了一行字【我是害怕把你吵醒了。】

    程一榭捂嘴偷笑了一下,“行了,揉开了就不会疼了,晚上给你做你爱吃的烤全羊。”

    程千里:【那我要吃香辣味的。】

    程一榭点点头,昨天来玩儿的男孩儿家中养着好几百只羊,任锦宸买了两只晚上用来烤。

    羊已经被宰杀干净送了过来,凌久时邀请小男孩儿留下来一起吃晚饭。

    小男孩儿叫阿尔坦,今年十一岁。

    阿尔坦很喜欢和三小只玩,还牵了一只小羊羔过来说是自己的宠物。

    小羊羔大概两个多月,身上的毛雪白的如同棉花,看见生人也不害怕,唯独躲着刘理菲。

    因为刘理菲用一种看美食的目光盯着它,动物感知危险比人还要敏感,所以对于这个想把自己端上餐桌的人类它是绕着走的,毕竟自己只是个孩子。

    刘理菲对于小羊羔躲着自己并没有很多的想法,心心念念着正在烤制中的烤全羊,口水不自觉的分泌出来。

    “凌凌哥,什么时候会熟啊?”刘理菲已经不止一次问着凌久时。

    “这才烤了十几分钟,你已经问了七八次了。”阳光明媚,凌久时搬了个充气沙发出来坐在上面,看着阿尔坦带着年糕到处跑。

    栗子趴在凌久时身边,爪子时不时地勾着凌久时衣服上的扣子。

    土司怕冷,趴在了烤全羊的火堆旁。

    “是吗?我感觉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刘理菲瘫坐在沙发上,“那什么时候会好啊?”

    “小火慢烤,别着急了。”凌久时闭着眼睛,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微风拂过,空气中弥漫着烤羊肉的香气和淡淡青草的味道。

    刘理菲觉得自己不能坐在外面,烤全羊的香气让他根本坐不住,走进房车里准备找点儿事情做。

    “不要睡在外面。”姜褚走了过来,坐在了沙发上的另一边。

    “没睡,只是在感受阳光。”凌久时的沙发离房车有些距离,他睁开眼睛,看着姜褚正在打量着自己,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姜褚温和地笑了一下。

    凌久时觉得他好像在透过自己看另外一个人。

    “其实我一直想问,为什么在门里你会选择相信我们?”凌久时将身上的毛毯往上拉了拉,“能进第六扇门的你应该不会轻易地相信我和澜烛吧?”

    “我确实一开始并没有加入你们的想法,提出的要求也不过是因为那个手机在我这里没有,如果我没有要求就没有理由。”姜褚平静地看着凌久时,“我从小有个特殊的本事,能分辨人身上的血腥味。”

    “嗅觉发达。”凌久时拿起身旁的咖啡喝了一口。

    “不,我只是对于药材这类的知识敏感,也只对血液的气味能够分辨的清楚。”姜褚摸了下鼻子,“在江城义和廖光永身上我能够闻到他们身上有很多人的血腥气味,他们在现实中杀过人。”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杀了人?”凌久时有些好奇。

    “活人和死人的血腥味是不同的,我能分辨出来,他们身上的味道已经快到让我作呕的程度了。”姜褚回想起江城义和廖光永身上的味道就觉得鼻子不是很舒服,胃里也有些不适。

    “你很适合一个职业。”凌久时从兜里掏出一把糖果递给他,“一榭做的,吃点儿会舒服些。”

    “谢谢。”姜褚拿过凌久时手上的糖果剥开放进口中,酸甜的果味儿压下了胃中不适感,“你是想说法医吧,我有一个姐姐是警察,她经常说我这是天赋。”

    “你家中不是……”凌久时想到之前陈非调查到的,姜家人的身体似乎都不是很好,而且姜褚的姐姐似乎喜欢任锦宸。

    “是我的一个表姐。”姜褚看着凌久时的表情就知道他想错了,“我这个表姐一直养在外面,性格随了她的师傅,出了名的脾气暴躁,比男人还要男人。”

    “怪不得。”凌久时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手摸了摸栗子的肚子。

    “你就不好奇我姐为什么喜欢任锦宸?”姜褚突然问道。

    “有一点儿吧。”凌久时撸着栗子,栗子用爪子抓着凌久时的手。

    “因为任锦宸救过我姐,那是小时候吧,我姐被坏人抓走,是锦宸把她带了回来。”姜褚说起这事儿就开始头疼,“你是不知道,自从那以后我姐就一直追在锦宸身后,还让我去和锦宸做朋友。”

    说着说着姜褚揉了揉眉心,“那个时候锦宸也才七岁,不过他身上的成熟像个二十七岁的人,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而且我是真的怕他那个时候,他一个眼神我都觉得我马上就要被杀了。”

    凌久时:“有这么夸张吗?”

    姜褚:“一点儿都不夸张,我从小因为身体的原因大部分的时间是在医院度过的,别看我和锦宸是发小,但小时候我们其实并没有很多的相处时间,反而是成年了之后有一段时间比较熟悉。”

    “我姐被锦宸救了后,她虽然跟在他身后跑了一段时间,但我姐的事业心更重,一直不断的提升自己,不过我觉得她就是恋爱脑,她只是为了能够更好的相配锦宸罢了。”姜褚说起这个脸上带着嫌弃的表情,因为自家的姐姐的心中,任锦宸的事情要比家里人的事情还要重要,恋爱脑简直是挖野菜级别的。

    凌久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姜褚等待着他往下说。

    姜褚:“我之前一直在好奇锦宸为什么会喜欢你,但别墅里的相处的这阵子,我有些明白了。”

    凌久时撸着栗子,“他喜欢的不是我。”

    姜褚有些意外,“怎么这么说?”

    凌久时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感觉,因为他如果真的喜欢我,澜烛不会让他住到别墅的。”

    姜褚:“万一他会呢?”

    凌久时认真地说:“就算他会,我也不会。”

    姜褚抬头看着天空,“你们就这么笃定锦宸不会是真的爱上你们了?”

    凌久时:“就算他真的爱上了,那只会是痛苦,我和澜烛是不可能分开的。”

    姜褚:“可是爱人的底色就是痛苦。”

    凌久时意外地看向姜褚说:“你很懂爱情吗?”

    姜褚:“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我站在外面,更能看清爱情的本质,可能我不懂爱更多复杂的面,但作为旁观者,能看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爱情没有那么复杂,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凌久时抬头用手遮挡住阳光,声音很轻。

    “我也很庆幸锦宸遇到了你们,他现在真的很不一样。”姜褚把手中剩下的糖果揣进兜里,“至少现在他的生活不像是在演戏,你们也不是在浪费他的感情。”

    凌久时:“大家都是朋友不是吗?”

    姜褚轻声呢喃着,“朋友?”

    朋友这两个字对于姜褚来说很陌生,从小自己的身体虚弱,隔几天就要住进家中的医院,一间病房成为了他的第二个家。

    打针让小小年纪的他习惯了针扎进血管中的疼痛,习惯了医院中消毒水的味道。

    任锦宸是他唯一的朋友,虽然这个朋友话不是很多,虽然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但对于任锦宸他是又怕又信任的。

    凌久时:“对啊,朋友。”

    姜褚突然觉得想在别墅生活一段时间。

    阮澜烛走过来的时候姜褚刚好和凌久时一起在笑着说些什么,然后姜褚和自己笑着打招呼后和回到帐篷。

    “你们在说什么?”阮澜烛坐在凌久时的身边问道。

    “没说什么。”凌久时看着阮澜烛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自己早就听到阮澜烛靠近的脚步声,这人刚刚在不远处站了那么久,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明知故问。

    “没说什么是说什么了?”阮澜烛的话语中带了些酸。

    凌久时笑了笑,当真是冷情者心潮起伏,坚定者患得患失,不过不得不承认阮澜烛此时带着醋味的语气当真鲜活动人。

    “在说锦宸的事。”凌久时靠在阮澜烛怀里,“他问我为什么要留锦宸在别墅。”

    阮澜烛抱着他的腰,“你怎么说?”

    “我说因为就算锦宸喜欢我,但我只爱阮澜烛。”凌久时将自己身上的毯子往阮澜烛身上拉了拉。

    阮澜烛显然很满意凌久时的回答,嘴角噙着笑意,“我也只爱凌久时。”

    两个人低头笑,随后一起抬头看着天空,蓝天白云下两个人静静靠着,连风都柔和了几分,仿佛在为两个人此刻的温情脉脉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