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屋 第30章 探险
表哥冲陈聆使了个眼色，扭头对舅舅说道：“爸爸，天都黑了，您也饿了吧，我带小野聆子出去吃个饭，您先躺床上歇会儿等护士来替您，想吃什么我给您捎回来。”
舅舅扯过毯子一条腿偏床上，“我想吃红烧肉……”我忽然嗓子干呕恶心想吐，赶紧抬手卡住自己脖子。舅舅意犹未尽，“对了，我还想吃鱼香茄子，再加个咸鸭蛋。妈的，老子上火死了就想吃咸口。”
表哥轻轻合上门，走廊里黑咕隆咚的，只有远处街上的些许灯火透映进来，勉强看清地板条格子。
陈聆掏出手机照明，“哎，我真是饿坏了，白天酒桌上我什么都没吃。”
“嘘！”表哥突然抬起手按住嘴唇。
我和陈聆顺着他的眼神一起盯向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那个山墙一侧的卧室好久没进人，房门紧闭，门里传来窸窸嗦嗦的声音，紧接着一声沉闷的“咕咚”。我吓得躲到陈聆身后，死死盯着那扇门。
表哥撩起衣服摸了下腰际的枪，想想又把手缩回，他示意我们站在原地别动，自己疾行几步一脚将门踹开，闪身而入，里面传出激烈的打斗声。想必表哥出拳迅速有力，接连传出数声惨叫，随即是重重倒地，一连串的“哎哟”声不绝于耳。
表哥扭开日光灯，冲走廊喊道：“OK搞定！你们俩进来。”
我冲进房门，两名倒地男青年表情痛苦，脸部肌肉抽搐，捂着肚子不停在地板上打着滚，一边散落着两只宿营手电筒，两人一身草绿登山装，其中一个还背着双肩包，看上去象是学生。
白色窗帘迎风飘舞着，“咦？窗子怎么开了？”我不解地问道，随即冲到窗口向下望去，姥姥家的竹梯子搭在墙上，楼下站着两个女生正仰头张望，看到我尖叫一声转身朝着不同方向跑开，“鬼呀！原来真的有鬼……”
表哥扯过一把椅子，气定神闲坐好，仔细欣赏着他的战利品，“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到别人家里偷东西！”
地上一个男生打着滚，“我靠，真倒霉，110这么快就到了……”另一个翻身坐起，“别打了我们不是坏人，我们都是学生，来探险的。”
表哥神气地冲他招招手，“你，过来，趴他身上。”
坐在地上的男生不情愿地爬过来，抬头看了看表哥一身警服，只好乖乖就范，趴在另一个仰壳倒地的男生身上，他一脸哭丧问表哥：“能不能换个姿势？”
表哥眉毛一挑，“后进式也行，我不介意。”
“那算了，还是这样吧。”那男生一脸沮丧。
表哥将胳膊按在一条腿上，审视着两个合体的男生，“哼！探险？我们家是法门寺地宫吗？探什么险探险？偷东西就说偷东西！”
那男生委屈得眼泪都要下来了，“我们是体校的，不信你看我们校徽，我们真是来探险的。不光是我们，全市的大学生都憋着劲儿要来呢，都说小红楼这里闹鬼，晚上亮着灯还有人哭，司机们也说这地方邪门，出租车开到这里导航失灵。我们只是好奇，没坏心眼儿。”
“我说你们是不是色盲？”表哥用手一指街对面，“小红楼在那边，这是小青楼，还体校的呢？虚得跟个太监似的，不堪一击！孬种！废物！”
压在最低下的男生喘息着挣扎，“好好好，您可以说我们废物，但不能说我们偷东西，学校会给我们处分的。”
另一个男生亲亲热热搂着下面的，“是啊是啊，我还是带自己女朋友来的呢，您有见过偷东西带女朋友带同学来的吗？哎哟，疼死我了。”
表哥一挥手，“你们两个给我滚！下次整准了再探险，听到没？”
那两个男生一轱辘爬起，千恩万谢打算出门走楼梯，表哥脸色一沉，“废物，怎么上来的，怎么给老子爬下去！”
那两个男生又要哭了，“我们，我们晕高。”
表哥眉毛一立，“真废物啊，要是再来小日本就凭你俩这样的三天就得亡国。要么顺梯子爬下去，要么跟我回警局，自己选！”
两个男生满脸无奈，扶着腰慢慢爬上窗台，顺着梯子一个一个下去了。
陈聆疾步走到窗前，挑了挑窗帘，“强子哥，你也不看看丢什么东西没有？”
“能丢什么东西啊？这房间里没什么值钱货，几个古董家具又搬不走。”言罢表哥起身走向紫檀木衣柜，猛地拉开柜门，“也就是奶奶的骨灰盒怕偷。”
陈聆走过来，好奇地向柜子里打量，“好家伙，汉白玉骨灰盒，这好值钱吧？还是成对儿的。”
表哥神气地冲柜子一摆手，“没见过吧，情侣骨灰盒！”
陈聆摇摇头，“没见过，真稀罕，都说玉做的骨灰盒不好，无法转世，永世不得翻身。”
表哥就手把柜子门关好，“爷爷喜欢啊，有什么办法？他说白玉无瑕，配奶奶刚刚好，爷爷这个老顽固真的是，早点让奶奶入土为安多好，每次看到我都要伤心一鼻子。她在的时候多宝贝我啊，哎……”
我趴在地上掀开一块地板条，“表哥，表哥，放地板下面，这里安全。”
表哥走过来蹲在我身边，一脸苦笑。“小野，你还记得嘛？小时候有一次你调皮，躲在这下面不给大人们知道，结果自己在地板底下睡着了。大家伙找了一晚上没找着，给奶奶伤心的啊，坐床上呜呜哭，以为外孙女给人贩子拐跑了。”
表哥的话令我想起从前这房子带给我的美好回忆，原本这是姥爷姥姥的卧室，窗外右边是几棵丁香树，左边是一棵高大的洋槐。每到四月，一眼望去，窗外满眼紫粉色丁香，到了五月，便换了满眼的洋槐花，那洋槐树冠高大，叶色鲜绿，绿白相映，素雅而芳香。半个月后，花瓣雪一样纷纷落下，铺得满满一地白色。
那落英缤纷的时节，每天早起我都会趴在窗台上，数数树上还会残留多少花朵，不经意间看到对面小红楼，那一家子早早起来晨练，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骑着自行车在院子里一圈一圈地绕着，看到我，松开车把，笑着双手甩过来一个飞吻。再后来，那家人出国去了瑞士，小红楼空下来，长年黑着灯，徒留残垣断壁一院荒草。
表哥走到窗前，扶着窗台，望着对面漆黑的小红楼，“呵呵，那家子演杂技的啊，也是捡了个漏。45年时花一千块大洋置的产，要不是日本人走得急，怎么也得八万块吧。”
陈聆拧着眉头，“日本人？”
“嗯，从前那里挂着个门牌，也就是日本人说的表札，上书两个大字，鸢尾！”
陈聆冷冷一笑，“我说强子哥，上次你说拉张璐的那个出租车司机在一条街上死了火，就是这条街吧？”
说罢陈聆用手一指楼下。
舅舅扯过毯子一条腿偏床上，“我想吃红烧肉……”我忽然嗓子干呕恶心想吐，赶紧抬手卡住自己脖子。舅舅意犹未尽，“对了，我还想吃鱼香茄子，再加个咸鸭蛋。妈的，老子上火死了就想吃咸口。”
表哥轻轻合上门，走廊里黑咕隆咚的，只有远处街上的些许灯火透映进来，勉强看清地板条格子。
陈聆掏出手机照明，“哎，我真是饿坏了，白天酒桌上我什么都没吃。”
“嘘！”表哥突然抬起手按住嘴唇。
我和陈聆顺着他的眼神一起盯向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那个山墙一侧的卧室好久没进人，房门紧闭，门里传来窸窸嗦嗦的声音，紧接着一声沉闷的“咕咚”。我吓得躲到陈聆身后，死死盯着那扇门。
表哥撩起衣服摸了下腰际的枪，想想又把手缩回，他示意我们站在原地别动，自己疾行几步一脚将门踹开，闪身而入，里面传出激烈的打斗声。想必表哥出拳迅速有力，接连传出数声惨叫，随即是重重倒地，一连串的“哎哟”声不绝于耳。
表哥扭开日光灯，冲走廊喊道：“OK搞定！你们俩进来。”
我冲进房门，两名倒地男青年表情痛苦，脸部肌肉抽搐，捂着肚子不停在地板上打着滚，一边散落着两只宿营手电筒，两人一身草绿登山装，其中一个还背着双肩包，看上去象是学生。
白色窗帘迎风飘舞着，“咦？窗子怎么开了？”我不解地问道，随即冲到窗口向下望去，姥姥家的竹梯子搭在墙上，楼下站着两个女生正仰头张望，看到我尖叫一声转身朝着不同方向跑开，“鬼呀！原来真的有鬼……”
表哥扯过一把椅子，气定神闲坐好，仔细欣赏着他的战利品，“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到别人家里偷东西！”
地上一个男生打着滚，“我靠，真倒霉，110这么快就到了……”另一个翻身坐起，“别打了我们不是坏人，我们都是学生，来探险的。”
表哥神气地冲他招招手，“你，过来，趴他身上。”
坐在地上的男生不情愿地爬过来，抬头看了看表哥一身警服，只好乖乖就范，趴在另一个仰壳倒地的男生身上，他一脸哭丧问表哥：“能不能换个姿势？”
表哥眉毛一挑，“后进式也行，我不介意。”
“那算了，还是这样吧。”那男生一脸沮丧。
表哥将胳膊按在一条腿上，审视着两个合体的男生，“哼！探险？我们家是法门寺地宫吗？探什么险探险？偷东西就说偷东西！”
那男生委屈得眼泪都要下来了，“我们是体校的，不信你看我们校徽，我们真是来探险的。不光是我们，全市的大学生都憋着劲儿要来呢，都说小红楼这里闹鬼，晚上亮着灯还有人哭，司机们也说这地方邪门，出租车开到这里导航失灵。我们只是好奇，没坏心眼儿。”
“我说你们是不是色盲？”表哥用手一指街对面，“小红楼在那边，这是小青楼，还体校的呢？虚得跟个太监似的，不堪一击！孬种！废物！”
压在最低下的男生喘息着挣扎，“好好好，您可以说我们废物，但不能说我们偷东西，学校会给我们处分的。”
另一个男生亲亲热热搂着下面的，“是啊是啊，我还是带自己女朋友来的呢，您有见过偷东西带女朋友带同学来的吗？哎哟，疼死我了。”
表哥一挥手，“你们两个给我滚！下次整准了再探险，听到没？”
那两个男生一轱辘爬起，千恩万谢打算出门走楼梯，表哥脸色一沉，“废物，怎么上来的，怎么给老子爬下去！”
那两个男生又要哭了，“我们，我们晕高。”
表哥眉毛一立，“真废物啊，要是再来小日本就凭你俩这样的三天就得亡国。要么顺梯子爬下去，要么跟我回警局，自己选！”
两个男生满脸无奈，扶着腰慢慢爬上窗台，顺着梯子一个一个下去了。
陈聆疾步走到窗前，挑了挑窗帘，“强子哥，你也不看看丢什么东西没有？”
“能丢什么东西啊？这房间里没什么值钱货，几个古董家具又搬不走。”言罢表哥起身走向紫檀木衣柜，猛地拉开柜门，“也就是奶奶的骨灰盒怕偷。”
陈聆走过来，好奇地向柜子里打量，“好家伙，汉白玉骨灰盒，这好值钱吧？还是成对儿的。”
表哥神气地冲柜子一摆手，“没见过吧，情侣骨灰盒！”
陈聆摇摇头，“没见过，真稀罕，都说玉做的骨灰盒不好，无法转世，永世不得翻身。”
表哥就手把柜子门关好，“爷爷喜欢啊，有什么办法？他说白玉无瑕，配奶奶刚刚好，爷爷这个老顽固真的是，早点让奶奶入土为安多好，每次看到我都要伤心一鼻子。她在的时候多宝贝我啊，哎……”
我趴在地上掀开一块地板条，“表哥，表哥，放地板下面，这里安全。”
表哥走过来蹲在我身边，一脸苦笑。“小野，你还记得嘛？小时候有一次你调皮，躲在这下面不给大人们知道，结果自己在地板底下睡着了。大家伙找了一晚上没找着，给奶奶伤心的啊，坐床上呜呜哭，以为外孙女给人贩子拐跑了。”
表哥的话令我想起从前这房子带给我的美好回忆，原本这是姥爷姥姥的卧室，窗外右边是几棵丁香树，左边是一棵高大的洋槐。每到四月，一眼望去，窗外满眼紫粉色丁香，到了五月，便换了满眼的洋槐花，那洋槐树冠高大，叶色鲜绿，绿白相映，素雅而芳香。半个月后，花瓣雪一样纷纷落下，铺得满满一地白色。
那落英缤纷的时节，每天早起我都会趴在窗台上，数数树上还会残留多少花朵，不经意间看到对面小红楼，那一家子早早起来晨练，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骑着自行车在院子里一圈一圈地绕着，看到我，松开车把，笑着双手甩过来一个飞吻。再后来，那家人出国去了瑞士，小红楼空下来，长年黑着灯，徒留残垣断壁一院荒草。
表哥走到窗前，扶着窗台，望着对面漆黑的小红楼，“呵呵，那家子演杂技的啊，也是捡了个漏。45年时花一千块大洋置的产，要不是日本人走得急，怎么也得八万块吧。”
陈聆拧着眉头，“日本人？”
“嗯，从前那里挂着个门牌，也就是日本人说的表札，上书两个大字，鸢尾！”
陈聆冷冷一笑，“我说强子哥，上次你说拉张璐的那个出租车司机在一条街上死了火，就是这条街吧？”
说罢陈聆用手一指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