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屋 第42章 了断
“这一切该结束了！”表哥双手插进裤管里，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窗外风和日丽，我和陈聆低着头，默不作声。俄尔，表哥眯起眼盯着对面的小红楼，“话说，出其所必趋，攻其所必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死穴，我一直试探着找出整件事的源头，早先你嫂子要生产，我在回避那个邪灵，不过，就我内心而言，我对这件事怀有极大的兴趣，因为它在挑战我的已知和未知。所以，我一直在独自调查，暗中进行。昨天，我把你嫂子送回丹东娘家，我想，我终于可以放手一搏。怎么样？你们二位有何感想？”
我和陈聆对看了一眼，这些日子我满心绝望智商已跌至谷底，心想还是由他先说为好，而且，我对世间的一切已毫无兴趣。
“你们，还是不说话？”表哥弯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陈聆，接着说道：“张璐，最后一次出现在人们视野里是5月6日下午五点，你们一行人等，去了学校门口广场西侧漱石居酒屋，据服务员们反应，当时包间内传来了剧烈的争吵，还打翻了一些杯碟。很有意思的是，你们一顿饭吃了七百三十元，却没有点任何酒水。之后，七点半左右，你们一行人回到学校，径直去了学校东北角，那里植被茂盛，荒草丛生，没有监控设备，此后，人们再也没从任何监控录相里发现张璐的身影。”
我将头扭向窗外，那些槐树叶子依旧美丽生动，这成了我唯一的留恋。
“小野，不要溜号，你上课时也总是这样吧？”表哥严肃地盯住我，我从窗外撤回目光，回脸看他，“小野，爷爷临死前看到她了，是吧？”
我木然摇头，“不想说，那可能是姥爷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刻。”
“嗯，其实你已经说了。”表哥不住点头，“我不得不提醒你们二位，很多时候人们要把一些东西捂起来，爱人、财富、事业、名望、朋友的秘密、亲人的嘱托、爱人的誓言……但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具备一个大前提，那就是，首先，你得活着。懂吗？”
陈聆站起身来整了整衣领，“这样吧，强子哥，我也早有此意，想跟你一起，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哇，聆子。”
“强子哥，你现在问小野问不出什么，她头脑比较混乱。”陈聆背起书包，跟着表哥走到门口，“小野，你好好的，不要胡思乱想，不要四处乱跑，一切都会过去的，要乖。”
我冲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两个男人咚咚走下楼梯，那声音渐渐远去，我重又扭头，痴痴望着窗外，“一切都会过去的……可是……如果……过不去呢？”
我站起身来木然走出，下了楼梯，直奔院子门口，我在大太阳底下默默走着，不知身往何处，末了，我下意识地抬手拦了部车子，上了车，司机问我去哪，我差点冲口而出说去艺校，最后却对司机说了句，“我要回家。”
是啊，我要回家，我想见爸爸，不论如何，他生我养我，最后见见他亦不为过。
进了家门看到了爸爸的鞋子，我穿过大厅，抬头看了看满是灰尘的水晶灯，妈妈走后，这个家已不像家的样子，想着想着，抬腿迈向二楼，如果白天他在家里，不是写本子就是看片子，那才是一个爸爸应有的样子。
上了二楼，我推开爸爸的房间，眼前的一幕让我有些吃惊，爸爸紧紧搂住一个女人，随后，那女的顺着爸爸的目光扭过头来，居然是方晴晴。我们三个人对视了许久，我缓过神来，幽幽说道：“你们继续。”说罢我回手带上房门，心中不住冷笑，这样的Ending?Pose真是漂亮！
我根本不想理任何，我的计划需要继续实施，那目标如此清晰明确，达成的意志如此顽强不屈，以至于我终于反省到，从小到大，我从没尽心尽力做过任何事，可以说是一事无成，这次一定是个例外。
进了三楼卧室，我打开衣柜，将一件件衣服扔到床上，逐一审视，直到看到那件水手服，我将它拽过来紧紧捏在手里，久久凝视，仅仅一百天，是的，一百天前，5月11日下午，那天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我穿着这件衣服，傲娇地坐在秦征腿上，他抚摸着我的后背，抬眼上上下下看着我，目光炙热……仅仅一百天，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我跪在床前，盯着那件衣服，泪光憧憧。这时，爸爸在外面敲门。
“小野！小野！”
“请进。”
爸爸推开门，犹疑地走进，“小野，你在收拾行装么？想开了？”
“是的，是时候走了。”
“嗯，这就对了，这才像我女儿，打算穿哪件衣服走啊？”
“这件，就这件，我觉着蛮好的。”我捏着那件水手服，喃喃说道。
“诶，这件怎么能行……”爸爸走到床前，将床上的衣服一一拨开，“明天你到了松江基地见组，穿着不要太张扬，也不能太低廉，找一件昂贵大方得体的，要隐忍不透，象个民国大家闺秀。要知道，第一印象很重要的……”
爸爸紧着啰嗦，背后突然走过来一个人，“哟，我说小野，你在宿舍的行里，我可是都搬来了，放你衣柜里了。你看看，衣服首饰，少了什么没有？”
我回头看了看她，她穿着一件玫红色的轻纱睡衣，浪声浪气倚在门上，我不想看到她于是扭过头来，“方晴晴，我只求你一件事，不要穿着妈妈的睡衣走来走去，求你了。”
她哼了一声走掉了。
我沉着脸埋头收拾衣物，爸爸一把扳过我的手，“小野，你听我说。你是我生的，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事业，懂吗？事业最靠谱！感情都是拦路虎，忘掉那个人好吗？”
我停住手叹了口气，“谢谢爸爸，已经忘掉了。”
“哼！你不要跟我置气，我还是很了解你的。你，和你妈妈是一样的女人，感情大过天，缺乏理性。你别以为只有你懂爱情，行里那么多帅哥美女，个个情感丰富，天天擦枪走火，一个人事业的成功，是要有代价的，甚至是付出惨重的代价！你以为你爸爸不懂感情、不重感情？年轻时我也爱过人，深深的，但是，最后我的理性占据了上风，我心里很是清楚，如果我跟那个女人结合，最后只能是搂着一个黄脸婆成天哼着锅碗瓢盆交响曲，那有什么意义？你跟我说说，那有什么意义？”
“于是你找了妈妈，妈妈有姥爷。”
“嗯哼，你可以这样说，我也不介意你这样想，你有一个无耻的爸爸，登龙有术，不择手段。但是你不要忘了，你正是这一切的最终受益人，你现在身处一栋全越的三楼在跟我讲话，而不是一栋工厂宿舍筒子楼！”
“爸爸不你用说那么多的，真的，你是个人才，秦征也这么说。”
“真的？”
“是的，小野成不了人才，小野很差劲儿。”
爸爸皱着眉盯了我半天，他觉着自己的女儿今天很是怪异，又说不出这怪异到底源于何处，最后他拍了拍我肩膀，“晚上有个酒会，我和晴晴要赶过去，你不要跟她起劲儿，她现在是我助理，这女孩儿脑子很聪明，比你妈妈强一百倍。晚上回来后我要找你好好谈谈心。”
“您说的晚上是半夜吗？”
“是。”
“好，足够用了。”
爸爸走掉后，我开始想起那枚红宝石戒指，那是姥爷送我的婚戒，我要找出来。于是我从衣柜里扯出拉杆箱，才一打开，眼前出现了那条白色丝巾，我将那条丝巾拿在手里举到灯下，心生欢喜，“这个，甚好……”
我和陈聆对看了一眼，这些日子我满心绝望智商已跌至谷底，心想还是由他先说为好，而且，我对世间的一切已毫无兴趣。
“你们，还是不说话？”表哥弯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陈聆，接着说道：“张璐，最后一次出现在人们视野里是5月6日下午五点，你们一行人等，去了学校门口广场西侧漱石居酒屋，据服务员们反应，当时包间内传来了剧烈的争吵，还打翻了一些杯碟。很有意思的是，你们一顿饭吃了七百三十元，却没有点任何酒水。之后，七点半左右，你们一行人回到学校，径直去了学校东北角，那里植被茂盛，荒草丛生，没有监控设备，此后，人们再也没从任何监控录相里发现张璐的身影。”
我将头扭向窗外，那些槐树叶子依旧美丽生动，这成了我唯一的留恋。
“小野，不要溜号，你上课时也总是这样吧？”表哥严肃地盯住我，我从窗外撤回目光，回脸看他，“小野，爷爷临死前看到她了，是吧？”
我木然摇头，“不想说，那可能是姥爷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刻。”
“嗯，其实你已经说了。”表哥不住点头，“我不得不提醒你们二位，很多时候人们要把一些东西捂起来，爱人、财富、事业、名望、朋友的秘密、亲人的嘱托、爱人的誓言……但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具备一个大前提，那就是，首先，你得活着。懂吗？”
陈聆站起身来整了整衣领，“这样吧，强子哥，我也早有此意，想跟你一起，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哇，聆子。”
“强子哥，你现在问小野问不出什么，她头脑比较混乱。”陈聆背起书包，跟着表哥走到门口，“小野，你好好的，不要胡思乱想，不要四处乱跑，一切都会过去的，要乖。”
我冲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两个男人咚咚走下楼梯，那声音渐渐远去，我重又扭头，痴痴望着窗外，“一切都会过去的……可是……如果……过不去呢？”
我站起身来木然走出，下了楼梯，直奔院子门口，我在大太阳底下默默走着，不知身往何处，末了，我下意识地抬手拦了部车子，上了车，司机问我去哪，我差点冲口而出说去艺校，最后却对司机说了句，“我要回家。”
是啊，我要回家，我想见爸爸，不论如何，他生我养我，最后见见他亦不为过。
进了家门看到了爸爸的鞋子，我穿过大厅，抬头看了看满是灰尘的水晶灯，妈妈走后，这个家已不像家的样子，想着想着，抬腿迈向二楼，如果白天他在家里，不是写本子就是看片子，那才是一个爸爸应有的样子。
上了二楼，我推开爸爸的房间，眼前的一幕让我有些吃惊，爸爸紧紧搂住一个女人，随后，那女的顺着爸爸的目光扭过头来，居然是方晴晴。我们三个人对视了许久，我缓过神来，幽幽说道：“你们继续。”说罢我回手带上房门，心中不住冷笑，这样的Ending?Pose真是漂亮！
我根本不想理任何，我的计划需要继续实施，那目标如此清晰明确，达成的意志如此顽强不屈，以至于我终于反省到，从小到大，我从没尽心尽力做过任何事，可以说是一事无成，这次一定是个例外。
进了三楼卧室，我打开衣柜，将一件件衣服扔到床上，逐一审视，直到看到那件水手服，我将它拽过来紧紧捏在手里，久久凝视，仅仅一百天，是的，一百天前，5月11日下午，那天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我穿着这件衣服，傲娇地坐在秦征腿上，他抚摸着我的后背，抬眼上上下下看着我，目光炙热……仅仅一百天，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我跪在床前，盯着那件衣服，泪光憧憧。这时，爸爸在外面敲门。
“小野！小野！”
“请进。”
爸爸推开门，犹疑地走进，“小野，你在收拾行装么？想开了？”
“是的，是时候走了。”
“嗯，这就对了，这才像我女儿，打算穿哪件衣服走啊？”
“这件，就这件，我觉着蛮好的。”我捏着那件水手服，喃喃说道。
“诶，这件怎么能行……”爸爸走到床前，将床上的衣服一一拨开，“明天你到了松江基地见组，穿着不要太张扬，也不能太低廉，找一件昂贵大方得体的，要隐忍不透，象个民国大家闺秀。要知道，第一印象很重要的……”
爸爸紧着啰嗦，背后突然走过来一个人，“哟，我说小野，你在宿舍的行里，我可是都搬来了，放你衣柜里了。你看看，衣服首饰，少了什么没有？”
我回头看了看她，她穿着一件玫红色的轻纱睡衣，浪声浪气倚在门上，我不想看到她于是扭过头来，“方晴晴，我只求你一件事，不要穿着妈妈的睡衣走来走去，求你了。”
她哼了一声走掉了。
我沉着脸埋头收拾衣物，爸爸一把扳过我的手，“小野，你听我说。你是我生的，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事业，懂吗？事业最靠谱！感情都是拦路虎，忘掉那个人好吗？”
我停住手叹了口气，“谢谢爸爸，已经忘掉了。”
“哼！你不要跟我置气，我还是很了解你的。你，和你妈妈是一样的女人，感情大过天，缺乏理性。你别以为只有你懂爱情，行里那么多帅哥美女，个个情感丰富，天天擦枪走火，一个人事业的成功，是要有代价的，甚至是付出惨重的代价！你以为你爸爸不懂感情、不重感情？年轻时我也爱过人，深深的，但是，最后我的理性占据了上风，我心里很是清楚，如果我跟那个女人结合，最后只能是搂着一个黄脸婆成天哼着锅碗瓢盆交响曲，那有什么意义？你跟我说说，那有什么意义？”
“于是你找了妈妈，妈妈有姥爷。”
“嗯哼，你可以这样说，我也不介意你这样想，你有一个无耻的爸爸，登龙有术，不择手段。但是你不要忘了，你正是这一切的最终受益人，你现在身处一栋全越的三楼在跟我讲话，而不是一栋工厂宿舍筒子楼！”
“爸爸不你用说那么多的，真的，你是个人才，秦征也这么说。”
“真的？”
“是的，小野成不了人才，小野很差劲儿。”
爸爸皱着眉盯了我半天，他觉着自己的女儿今天很是怪异，又说不出这怪异到底源于何处，最后他拍了拍我肩膀，“晚上有个酒会，我和晴晴要赶过去，你不要跟她起劲儿，她现在是我助理，这女孩儿脑子很聪明，比你妈妈强一百倍。晚上回来后我要找你好好谈谈心。”
“您说的晚上是半夜吗？”
“是。”
“好，足够用了。”
爸爸走掉后，我开始想起那枚红宝石戒指，那是姥爷送我的婚戒，我要找出来。于是我从衣柜里扯出拉杆箱，才一打开，眼前出现了那条白色丝巾，我将那条丝巾拿在手里举到灯下，心生欢喜，“这个，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