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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80:我带着狼崽子寻猎大山 第11章 宅基地

    明明是中午

    雪中的雪原却泛着青灰色。

    远处老槐树枝桠上的冰棱足有人小臂长。

    再近点,集体化时期的土坯房还参差不齐地趴在村道两侧。

    连带烟囱里飘出的炊烟都带着股蔫头耷脑的穷气。

    一家人一路走着。

    身旁传来响动。

    “嘎吱”一声。

    柴扉被重重甩上。

    周国宏肩头挂着破棉絮。

    怀里的小白狼悄悄探出脑袋,冲着老周家的院墙“嗷呜“一声。

    当然,这一切都是它借着周国宏的掩护下进行的。

    没有周国宏的首肯。

    它现在还不敢堂而皇之的暴露在外人面前。

    毕竟这个年头,狼的身份在他们眼中,更偏向的猎物,而非周国宏有时候给它讲过的后来的“保护动物”。

    走在中间。

    陈翠娥抱着捆发霉的草席。

    棉鞋踩在雪地里“咯吱“响。

    周大强走在最后。

    佝偻的背上压着口豁了边的陶缸,

    缸底还粘着半块没刮净的苕渣饼。

    “哎哟,真分家啦?”

    隔壁王婶子踮着脚扒在篱笆上。

    手里攥着把瓜子壳,一边往嘴塞一边说:

    “啧啧,大强家的,这冰天雪地的,住哪啊?”

    陈翠娥头也不回。

    枯瘦的手指把草席攥得更紧。

    村尾的牛棚早塌了半边顶,积雪压得茅草棚“吱呀”乱晃。

    可就算是四面漏风,也比在老周家当驴强!

    “宏伢子他娘!”

    拐角。

    突然蹿出个裹灰蓝头巾的妇人。

    胳膊肘挎着个竹篮。

    蒸腾的热气把篮布顶得一起一伏。

    “刚蒸的杂面馍,还热乎着。”

    周国宏认出是燕婶。

    正要推辞,竹篮已经塞进陈翠娥怀里。

    隔着粗布都能闻见麦香,陈翠娥眼眶一热,喉咙像堵了团棉花。

    燕婶挎着的竹篮里,六个杂面馍还冒着热气。

    这在凭票供应的年代堪称厚礼。

    要知道生产队壮劳力一天才挣8工分。

    年底结算时一个工分不过值三分钱。

    陈翠娥颤抖的手指刚碰到篮布,就被烫得缩了缩。

    这不是馍馍的温度,是滚烫的人心。

    无论怎么说。

    这世道真要一个好人都没有。

    她陈翠娥早就活下去的念头了。

    “燕婶......”

    “甭说外道话!”

    燕婶搓着冻红的手,朝牛棚方向努嘴。

    “村东头老孙家空着间柴房,虽说不宽敞,总比睡雪窝子强。”

    两个妇人站在冰天雪地里前言后语搭着。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

    村口磨盘旁蹲着的老汉们叼着旱烟杆。

    火星子明明灭灭。

    栓子他娘拎着半袋黍米往周大强脚边一撂,

    “开春记得还啊!”

    二嘎子扛着捆茅草挤进来,草屑沾了满头,

    “宏哥,搭棚子叫我!”

    “.........”

    周国宏把每个人的脸都烙进心里。

    这些从前见面顶多点个头的乡邻,此刻像烧红的炭,暖得他眼眶发酸。

    小白狼似乎感受到什么,湿漉漉的鼻子也蹭着他下巴,尾巴扫过胸前的内袋。

    那里藏着个油纸包,两千块钱正烫着他的心口。

    “让让!都让让!”

    村主任李大富拨开人群。

    羊皮袄上落满雪粒子。

    他抖开张泛黄的纸,挂了油的公章在太阳照射下红得刺眼。

    “大强啊,宅基地批了,村西头三亩坡地,你先看看。”

    村主任刚一说完。

    陈翠娥就猛地抬头,草席“哗啦“滑落在地。

    周大强佝偻的背突然挺直,陶缸“咣当“砸进雪堆。

    惊得小白狼“嗷“地缩回周国宏领口。

    “李主任,这......”

    “早该分了!”

    李大富把村委谈话的内容拍在周大强掌心,转头瞪着老周家的方向。

    “那天我要是在,非得......”

    有些话在人前不用有一口气说完,眼神交涉就行。

    “哗啦”一声。

    东厢房窗纸被撕开道口子。

    周富贵油光水滑的脸挤在破洞处。

    肥手指头戳着外头骂:

    “狗拿耗子!”

    周老太也特意提高嗓门:

    “分出去好!省得跟讨债鬼似的盯着灶眼!”

    分了家还要遭骂。

    寒风卷着雪粒子往领口钻,周国宏却觉着浑身滚烫。

    他弯腰拾起草席,指节捏得发白。

    “当家的......”

    陈翠娥突然抓住丈夫的胳膊,枯枝似的手指掐进补丁里。

    周大强盯着地契表示同意的鲜红的手印,喉结上下滚动!

    混着冰渣的泪水“啪嗒“砸在“周大强“三个歪扭的字上。

    反正都是一家人,都是闲言碎语,都是闲言碎语!

    ..............

    冬天得夜色来的很早。

    看热闹的散了,帮忙的也回了。

    牛棚里。

    周国宏点燃最后半截蜡烛。火苗舔舐着蛛网。

    在土墙上投出晃动的影子。

    陈翠娥正铺着燕婶送的旧棉被,突然听见“哗啦”一声响。

    “爹,娘。”

    油纸包摊在炕席上。

    十元大钞捆得整整齐齐。

    烛火“噼啪”炸响。

    看着油纸包,看着油纸包上面。

    陈翠娥踉跄着扶住土墙。

    指甲在夯土上抓出五道浅印。

    周大强手里的陶碗“咣当“摔成八瓣。

    黍米粥在夯土地面左流右流。

    跟他俩的心情一模一样。

    “两......两千?”

    破棉被里的棉絮漏出来,沾在陈翠娥打颤的膝盖上。

    她突然扑到炕边,枯瘦的手指悬在钞票上方,像怕碰碎了玻璃杯。

    “宏伢子,这这这......”

    烛光里。

    爹娘此刻被惊涛骇浪冲得支离破碎。

    周大强突然佝偻着背往外冲,破棉鞋在门槛上绊了个趔趄。

    周国宏追到门口,看见父亲跪在雪地里,脑门“咚咚“往冻土上磕。

    远处老周家的灯笼晃得刺眼,爹的呜咽混在风里:

    “翠......翠娥啊......咱们能起新房了......”

    陈翠娥攥着钞票跟出来,突然腿一软坐在泥窝里。

    她把脸埋进钱堆,嚎啕声惊飞了树梢的寒鸦。

    多少年了,这个被生活碾进尘土的女人,头一回哭得这么畅快。

    周国宏抱紧发抖的小白狼,望着村西头黑黢黢的坡地。

    月光洒在雪原上。

    那里很快会立起三间砖房。

    会有冒着热气的灶台,会有装满白面的瓦缸,会有爹娘挺直的脊梁。

    夜风卷着雪粒子拍在脸上,他咧开嘴笑了。

    原来报仇最好的方式,不是以牙还牙,而是活得比谁都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