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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79:离婚后,我成了大文豪 第一百零三章 幸好中国文坛有胡为民在

    书店之行结束,对龚雪等人的触动挺大,他们觉得自己对胡为民的印象再次被改变。

    要说触动最大的,当属龚雪和梁晓生。

    梁晓生在佩服胡为民旺盛的创作精力的同时,意识到两人差距越来越大。这无关身份地位,而是关于对文学的虔诚之心。

    多到底,他对文学的态度更多的是混口饭吃的工具。

    但胡为民不同,他难道想象不到,在如今的舆论环境下,为秦王朝歌功颂德,会受到怎样的抨击吗?

    可他还是那么做了。

    这才他是让梁晓生真正敬佩的地方。

    而龚雪自此,一颗心算是记挂在了胡为民身上。

    至于张力微和江衫,两人一个对文学本就没那么关心,另一个还只是个孩子,只会喊胡大哥太厉害了。

    之后几天,胡为民的生活更加充实。

    他要一边上班,一边阅读买来的史籍,下班后还要继续去北影厂,增进和龚雪的感情。晚上回到朗润园后,还不能休息,因为《芳华》的稿子他还没写完呢。

    “唉,女人果然会影响到我创作的速度。”

    胡为民看着一晚上才写了一千多字的手稿,一脸无奈。

    如果是他没和龚雪处对象前,他一晚上写个四千来字可是非常轻松的。

    结果……

    他揉了下腰,又拿起《史记》阅读,准备换换心情。

    ……

    时间来到四月,《孩子王》在《燕京文艺》发表已经有一个月时间。

    这部作品在读者群体当中备受好评,评论界也颇多赞扬。作品发表的这一个月以来,陆续有不少评论家都对这篇小说发表了意见和看法,让这部小说引发的议论和影响进一步扩大。

    尤其是关于知青文学概念的提出,更是惹来非常热烈的讨论。

    如今在文坛,虽然伤痕文学依旧大行其道,但已经有不少普通读者对其叙事产生了厌烦情绪。

    就在这个时候,《孩子王》出现了,知青文学出现了。

    受够了伤痕文学的读者,十分欢迎《孩子王》的出现,不少人甚至认为这部作品是救时之作。

    在文学界,有人对其恶感丛生,认为这部作品的出现,是对过去的背叛。

    但也有人认为,这样的作品更显真实。

    有不少作家其实是对知青文学感兴趣的,但他们不确定,市场对这类文学真正的态度如何。

    相比那些还在犹豫纠结的人,梁晓生已经行动起来。

    他准备在去一趟新华书店,问一问读者对伤痕文学和知青文学的看法。

    因为胡为民对文学的热忱感染了他,让他有了写些什么东西的念头。

    恰巧,梁晓生有过北大荒经历,这段经历对文学创作来说,是非常好的素材。

    现在,他只是需要做出选择。

    到底是传统的伤痕文学,还是知青文学。

    这天,梁晓生下班后,骑着自行车来到北影厂附近的新华书店。

    相比之前的人声鼎沸,今天的顾客无疑要少了许多。

    梁晓生进店后,熟络的逛了起来。

    书店的某一角,伤痕文学依旧占据着最显眼的位置,那些印着血色夕阳、破碎脸庞的封面一字排开,诉说着十年动荡里的伤痛与泪水。

    不少读者都会在书架前驻足,拿起一本伤痕文学翻看。

    梁晓生点点头,果然,书店里伤痕文学占据的比重已经足以说明其地位。

    不过,他很快发现不对。

    摆放伤痕文学书架前的读者虽然多,但拿去柜台结账的并不多。

    他凑过去,听到有读者小声抱怨:

    “怎么又是这些?”

    一个穿劳动布工装的青年把一本伤痕文学小说放回书架,对同伴嘀咕:“去年读了三本,全是下乡、批斗、家破人亡……”

    同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开头哭一场,中间疯一个,结尾死一片——我都能背套路了。”

    青年回忆道:“我记得两年前《班主任》发表时,人们抢购《人民文学》像抢救命粮。可现在……”

    “当每一本新书都在重复相似的悲情时,就连最忠实的读者也会感到疲惫。”同伴轻轻摇头,叹了口气道。

    梁晓生站在一旁,没有出声。

    他在思考,为什么会这样。

    很快,梁晓生回忆起之前看到的一篇评论——《伤痕文学的困境,恰恰源于它的成功》

    文章中,直言不讳道:“当苦难成为唯一的主题,当控诉变成固定的模式,文学便从反思退化为表演。就像总在雨天复发的旧伤,起初让人心疼,久了却成了某种刻意展示的疤痕。

    更微妙的是,当“悲伤”成为衡量作品深度的唯一标准时,那些真正经历过苦难的人反而沉默了。”

    说起苦难,他也有发言权。

    毕竟,他在北大荒度过了七年的知青岁月。

    如今他身体落下的病根,和那段岁月也不无关系。

    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抱怨什么。

    因为相比付出,他也有收获。

    要不是靠着那段岁月挣下的工资,他家里的情况会远比如今更恶劣。

    他不能一边享受着这段岁月带来的收获,一边毫不留情的进行批判。

    也许其他人可以,但他做不到。

    “我小姨也是知青,她看了《我们这一代年轻人》后哭了一宿。”青年神情复杂,继续道:“可我问她当年在云贵知青的事,她只说‘都过去了,说那些干啥’。”

    他的同伴正在翻《燕京文艺》四月新刊,突然指着其中一页:“你看看这个。”

    那是《孩子王》的读者来信专栏。一封来自滇省的信写道:“我们农场的老知青读完小说,花了两天时间把小说抄了下来。不是因为里头有多苦,而是因为作者记得——我们在油灯下偷读《代数》的样子,比我们挨批斗的样子更真实。”

    “还有,这里还有《孩子王》作者的创作谈呢!”

    “买,我对知青文学挺感兴趣的。”

    最终,两人各自拿了一本《燕京文艺》去柜台结账。

    梁晓生发现,就这一段不长的时间,买《燕京文艺》杂志的读者要比买伤痕文学的多数倍。

    至于原因,肯定少不了《孩子王》的加持。

    毕竟,这部作品是三月份最火的作品。

    哪怕四月份了,这种火热依旧没有消减下去的趋势。

    ——这就是《孩子王》的不同。

    它不回避苦难,却拒绝将苦难神圣化。当伤痕文学的主人公在雨夜痛哭时,《孩子王》里的主角正忍着疼痛教给孩子上课。

    当其他小说描写红兵撕书时,这篇小说却在写乡村教师是如何传承知识的。

    正如扎西多(查剑英)在文艺报上写的批评文章所说:“《孩子王》提供了一种新的叙事可能——不是‘我们被毁掉了什么’,而是‘我们拼命保住了什么’。”

    书店里,梁晓生突然摘下眼镜擦了擦。

    在书店的这半个多小时,他收获颇丰,他的心中也有了答案,似乎到了离开的时候。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发现有位读者要求购买《孩子王》的单行本:“同志,我就要这一篇的有吗?”

    问到原因,这个戴眼镜的中年人笑了笑:“我想寄给我的朋友,他也是乡村教师。”

    众人闻言,不由肃然起敬。

    梁晓生回到北影厂宿舍,他已经知道自己该创作什么样的作品了。

    “知青文学,这才是真正适合我的题材!”

    他想起在北大荒时,听老战友说过一个故事。

    那个故事的背景是在上山下乡开始的时候,某生产建设兵团知识青年、副指导员一个来自南方大城市的小姑娘,在连队连年歉收的情况下,仍未动摇屯垦戍边的信念。

    她立下军令状,率领先遣小队向未开垦的“满盖荒原”进军,率领十几个开垦者与狼群搏斗,与雪暴斗争,终于战胜了“鬼沼”。

    当第一场春雨降临到她们开垦的乌油油的沃土时,副指导员却和两名与她同样年纪的同伴不幸牺牲,长眠在那片沃土。

    越思考,梁晓生越觉得这个故事特别适合自己。

    当时,广大知识青年是怀着无比崇高与神圣的心情,饱含创业的激情与建功立业的英雄壮志由城市来到农村。

    他们在艰苦的环境中,把满腔的热血和赤诚都奉献给了“插队”的那片热土,有的知青甚至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如果像伤痕文学,直接否定了上山下乡,那对于他们这些用青春和热血书写的岁月,他们近乎痴守的基本信念,岂不是要受到根本性的否定和动摇。

    这些,梁晓生曾经没有仔细思考过。

    毕竟《伤痕》和《班主任》发表时,他也看得热泪盈眶。

    等到这类作品越来越多,他越发觉得不对劲。

    直到《孩子王》发表,知青文学的概念提出,他才终于明白自己内心的不适源于哪里。

    那是对他七年知青生涯的背叛!

    “还好,还好中国文坛出了个胡为民啊!”

    要是没有胡为民,他可能已经被伤痕文学转变信念也说不定。

    真要是背叛自己的信念,以那段经历为耻,他又如何立足于当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