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纪事 第44章 怎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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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件案子不过是了了几笔。
大概的意思就是，后来县令在那个破庙的后面找到了差点饿死的玉石商人的独子，那孩子不过三四岁，大概是被关得久了，被破庙的老鼠咬了好多口，整个人痴痴傻傻的，恍若傻子一样。
后来被经过的一个大师看其可怜，给带走了。
陆小猫的视线落在那个案子上，久久都未回过神……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乱，明明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绑架案，可她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那玉矿、杜帮、孩子、老鼠上总觉得刚刚有那么一瞬间脑海里闪过什么，但是闪得太快了……她一时之间竟是想不起来。
她蹲在那里，死死盯着那个案子，反反复复地看了无数遍，逐字逐句，突然最后落在最后几个字上，陆小猫想到什么，浑身竟是一哆嗦。
她死死盯着那破庙、孩童、老鼠、大师……几个字眼上，浑身一抖。
她脑海里突然想到了无量和尚在那间他们去找禹婆婆时经过的破庙，那件破庙里的那个玉锁……
当时她还好奇为何在那么一个地方，会出现那么一块质地上乘的玉锁？
如果，那个玉锁是当年那个孩子的……
如果当年那个孩子没有死……
陆小猫死死盯着“被老鼠咬了好几口”那几个字眼上，死死攥着那纸张，怎么可能呢？
可如果真的是他，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以前一直没想到的东西，似乎在这一刻因为知晓了对方可能是凶手而都拨开了云雾，她记得当初崔道长第一次见到那人时，翌日突然跟上来，嬉嬉笑着说“瞧着有点眼熟”，结果没过多久，崔道长就死了。
她一直以为是凑巧，是凶手想要灭口，不想他们查下去。
可崔道长的尸体竟是与先前那五具尸体一样，肚子少了一块……
如果崔道长也是当年那个帮派的人……
这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可怎么可能呢？那些人不都死了吗？
可如果不是……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还有在第六具尸体抛尸的巷子里，被突然蹿出来的老鼠吓到……
明明在破庙对方刚开始不愿意进.去，可在无量和尚找到那个玉锁突然就进来了……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让陆小猫的视线汇聚在了最后那句话，那孩子最后被大师带走了……
什么大师？是法门寺的高僧吗？
如果是的话，二十多年前，对方三四岁，算下来，堪堪将近三十，她一直以为这可能是女子所为，甚至第八具尸体说是一个寡妇买房，她也陷入了误区，却从未想过，如果一开始，根本就不是什么女子所为，根本就是……
可怎么会呢？
明明对方那般的淡然，明明四大皆空，明明是得道高僧，明明给人一种干净圣洁的模样，可他……怎么会是那双手沾满血腥的刽子手？
就在陆小猫神色变来变去的时候，眼前似乎落下一道黑影，她动作极慢地仰起头，就看到昏暗的烛光下，涅虚那张俊秀的姿容面无表情地落入眼底。
他就那么低着头，眸底枯井一般波澜不惊地盯着她，没有嘴角惯常温和的笑，没有那句“阿弥陀佛”，凉凉的视线落在她手上的东西，突然嘲讽地弯了弯嘴角，俯下.身，抽走了她手里的卷宗，扫了一眼，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只是眼底却是半点情绪也没有：“看来……陆公子你是猜到了啊。”
陆小猫觉得自己的腿有些麻，嗓子也有些哑：“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为什么要杀崔道长？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涅虚喃喃了这么一句，突然低下头，手掌猛地攥住了陆小猫的脖颈，有力的五指收紧，一点点将陆小猫举了起来，直到越过了涅虚的头顶，以及那架子，她余光看到不远处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无量和尚，被敲晕之前，她只听到涅虚那虚无缥缈的仿佛从地狱般传来的嗓音：“因为……他们该死啊。”
陆小猫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视线所及之处全部都是黑漆漆的，她觉得自己的后脑勺疼得厉害，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完全做不到。
手脚都被绑着，大概是为了怕她跑，所以她的手脚是绑在一起的，身体完全拱成了虾米的形状，她挣动了一下，立刻听到叮铃作响的铃铛声。
陆小猫脸色一变，脑海里闪过最后看到的那张俊秀的面容，叹息一声：来这里两年，她大概是太自负了，竟是真的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眼瘸，没看出来身边一直藏着一匹饿狼。
只是想到那卷宗上所言，又觉得这涅虚若真的是当年那个孩童，着实可悲可怜。
可可怜之人却又是有可恨之处的，对方竟是时隔二十余年，连杀数人。
大概是陆小猫的挣动带动了手脚上绳索连着的铃铛，不多时，她终于听到黑夜里，有动静传来，是极为沉稳的脚步声，一步步，走得极慢，这样的环境加上境遇，平白增添了某种恐惧感。
不知过了多久，其实应该是很短，只是对方这种一步步逼近的感觉，让时间延迟了，她听到前方有石头搬动的声音，随后，就感觉到眼前微微一亮，有月光的余晖泄了进来。
借着这微弱的光，陆小猫看清楚了靠近的那人，正是涅虚和尚。
这里果然是一个山洞，而角落里，则是躺着昏迷不醒的无量和尚。
陆小猫松了一口气，若是无量和尚死了，他也没必要将人带过来，看来他没杀无量和尚。
涅虚走近了，却没说话，只是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陆小猫侧躺在那里，偏着头去看涅虚：“这里是什么地方？”
涅虚的声音给人一种阴森虚无缥缈的感觉：“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陆小猫：“……”这话等同于没说。“能将我松开吗？我保证不跑。”
涅虚听到这话，低低笑了起来，笑得四周更加气氛愈发阴测测的：“你听说过刽子手说自己从来不砍人吗？”
陆小猫：“……”得，看来这涅虚和尚防范度还挺高。“那能将我扶起来吗？若是大师你还不想我死，给换个地方，这样躺着，不到天亮绝对发热，然后不出两日就烧死了。”
这什么天，还是隆冬腊月啊，她现在就觉得自己浑身都跟冰雕一样。
好在涅虚和尚还没有完全灭绝人性，提着她的后衣领将人给拽了起来，放在了不远处的草垛上，虽然还是冷，但是好歹没怎么冰了。
陆小猫发现这涅虚还在盯着她看，忍不住道：“大师为何这般瞧着我？”
“你不怕死？”涅虚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陆小猫倒是也干脆：“怕。”
涅虚：“既然怕，为何不求我放了你？”
陆小猫倒是乐了：“那大师，我求你放了我，你会放吗？”
涅虚动作极慢地摇头，一双淡漠阴冷的眸子如毒蛇般盯着她：“不会。”
陆小猫耸肩，努力找了个让自己舒服点的姿势：“既然如此，那我干嘛还废这个口舌？”
大概是陆小猫是第一个被绑了面临生死还这么淡定的，涅虚眯着眼就那么盯着她瞧：“你为何还肯唤我大师？”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大师？不是讽刺吗？
陆小猫的下巴朝着无量和尚看了眼：“喏，那个，假和尚，可也自诩大师，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心中有佛，处处皆佛，并不是顶着一个光头或者如何就是真的心中有佛了……大师还肯留我等一条性命，至少……大师心性还未完全泯灭。”
涅虚嘲讽地看着她：“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杀了你？”
陆小猫道：“猜的，涅虚大师，应该……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吧。”她还记得对方最后那句“因为他们该死啊”，当时对方声音里的残忍与悲凉，让陆小猫如今醒来还仿佛觉得那句话犹在耳际。
涅虚在陆小猫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并未再开口了，只是对方却是离开了，离开之后不久，去而复返，重新堵上了门，点燃了一堆篝火。
陆小猫有种这会儿让她喊对方圣僧都行啊，她真的快冻死了。
陆小猫努力往篝火旁蹭蹭蹭，终于感觉到暖意，才长长输出一口气。
等缓过气，抬眼，就看到涅虚正坐在对面，梗着脖子，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瞧。
陆小猫被他瞧得毛毛的，低下头看了眼自己：“怎么？”
涅虚却是没开口，只是垂下眼没理会陆小猫，用树枝拨动了一下篝火，火苗蹿起来，陆小猫脑海里还带着疑问，偷看了涅虚一眼，忍不住开口道：“大师，你为何……要杀崔道长？”
这是她一直无法理解的，可心底却又隐隐有一种猜测。
崔道长被刨开肚子，死法与前五具尸体一样，显然是为了遮掩肚子上的纹身。
可不经过证实……
涅虚并未看她，只是静静瞧着攒动的火苗：“你不是早就猜到了？那卷宗上说得不错，我就是那个活下来的玉石商人之子。二十五年前，父亲打算做一笔大生意，当是我年幼，他又不放心娘亲，就带着我们一起来了这里，却未曾想，这里却是一个魔窟……”是一场噩梦的开始。
大概的意思就是，后来县令在那个破庙的后面找到了差点饿死的玉石商人的独子，那孩子不过三四岁，大概是被关得久了，被破庙的老鼠咬了好多口，整个人痴痴傻傻的，恍若傻子一样。
后来被经过的一个大师看其可怜，给带走了。
陆小猫的视线落在那个案子上，久久都未回过神……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乱，明明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绑架案，可她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那玉矿、杜帮、孩子、老鼠上总觉得刚刚有那么一瞬间脑海里闪过什么，但是闪得太快了……她一时之间竟是想不起来。
她蹲在那里，死死盯着那个案子，反反复复地看了无数遍，逐字逐句，突然最后落在最后几个字上，陆小猫想到什么，浑身竟是一哆嗦。
她死死盯着那破庙、孩童、老鼠、大师……几个字眼上，浑身一抖。
她脑海里突然想到了无量和尚在那间他们去找禹婆婆时经过的破庙，那件破庙里的那个玉锁……
当时她还好奇为何在那么一个地方，会出现那么一块质地上乘的玉锁？
如果，那个玉锁是当年那个孩子的……
如果当年那个孩子没有死……
陆小猫死死盯着“被老鼠咬了好几口”那几个字眼上，死死攥着那纸张，怎么可能呢？
可如果真的是他，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以前一直没想到的东西，似乎在这一刻因为知晓了对方可能是凶手而都拨开了云雾，她记得当初崔道长第一次见到那人时，翌日突然跟上来，嬉嬉笑着说“瞧着有点眼熟”，结果没过多久，崔道长就死了。
她一直以为是凑巧，是凶手想要灭口，不想他们查下去。
可崔道长的尸体竟是与先前那五具尸体一样，肚子少了一块……
如果崔道长也是当年那个帮派的人……
这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可怎么可能呢？那些人不都死了吗？
可如果不是……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还有在第六具尸体抛尸的巷子里，被突然蹿出来的老鼠吓到……
明明在破庙对方刚开始不愿意进.去，可在无量和尚找到那个玉锁突然就进来了……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让陆小猫的视线汇聚在了最后那句话，那孩子最后被大师带走了……
什么大师？是法门寺的高僧吗？
如果是的话，二十多年前，对方三四岁，算下来，堪堪将近三十，她一直以为这可能是女子所为，甚至第八具尸体说是一个寡妇买房，她也陷入了误区，却从未想过，如果一开始，根本就不是什么女子所为，根本就是……
可怎么会呢？
明明对方那般的淡然，明明四大皆空，明明是得道高僧，明明给人一种干净圣洁的模样，可他……怎么会是那双手沾满血腥的刽子手？
就在陆小猫神色变来变去的时候，眼前似乎落下一道黑影，她动作极慢地仰起头，就看到昏暗的烛光下，涅虚那张俊秀的姿容面无表情地落入眼底。
他就那么低着头，眸底枯井一般波澜不惊地盯着她，没有嘴角惯常温和的笑，没有那句“阿弥陀佛”，凉凉的视线落在她手上的东西，突然嘲讽地弯了弯嘴角，俯下.身，抽走了她手里的卷宗，扫了一眼，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只是眼底却是半点情绪也没有：“看来……陆公子你是猜到了啊。”
陆小猫觉得自己的腿有些麻，嗓子也有些哑：“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为什么要杀崔道长？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涅虚喃喃了这么一句，突然低下头，手掌猛地攥住了陆小猫的脖颈，有力的五指收紧，一点点将陆小猫举了起来，直到越过了涅虚的头顶，以及那架子，她余光看到不远处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无量和尚，被敲晕之前，她只听到涅虚那虚无缥缈的仿佛从地狱般传来的嗓音：“因为……他们该死啊。”
陆小猫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视线所及之处全部都是黑漆漆的，她觉得自己的后脑勺疼得厉害，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完全做不到。
手脚都被绑着，大概是为了怕她跑，所以她的手脚是绑在一起的，身体完全拱成了虾米的形状，她挣动了一下，立刻听到叮铃作响的铃铛声。
陆小猫脸色一变，脑海里闪过最后看到的那张俊秀的面容，叹息一声：来这里两年，她大概是太自负了，竟是真的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眼瘸，没看出来身边一直藏着一匹饿狼。
只是想到那卷宗上所言，又觉得这涅虚若真的是当年那个孩童，着实可悲可怜。
可可怜之人却又是有可恨之处的，对方竟是时隔二十余年，连杀数人。
大概是陆小猫的挣动带动了手脚上绳索连着的铃铛，不多时，她终于听到黑夜里，有动静传来，是极为沉稳的脚步声，一步步，走得极慢，这样的环境加上境遇，平白增添了某种恐惧感。
不知过了多久，其实应该是很短，只是对方这种一步步逼近的感觉，让时间延迟了，她听到前方有石头搬动的声音，随后，就感觉到眼前微微一亮，有月光的余晖泄了进来。
借着这微弱的光，陆小猫看清楚了靠近的那人，正是涅虚和尚。
这里果然是一个山洞，而角落里，则是躺着昏迷不醒的无量和尚。
陆小猫松了一口气，若是无量和尚死了，他也没必要将人带过来，看来他没杀无量和尚。
涅虚走近了，却没说话，只是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陆小猫侧躺在那里，偏着头去看涅虚：“这里是什么地方？”
涅虚的声音给人一种阴森虚无缥缈的感觉：“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陆小猫：“……”这话等同于没说。“能将我松开吗？我保证不跑。”
涅虚听到这话，低低笑了起来，笑得四周更加气氛愈发阴测测的：“你听说过刽子手说自己从来不砍人吗？”
陆小猫：“……”得，看来这涅虚和尚防范度还挺高。“那能将我扶起来吗？若是大师你还不想我死，给换个地方，这样躺着，不到天亮绝对发热，然后不出两日就烧死了。”
这什么天，还是隆冬腊月啊，她现在就觉得自己浑身都跟冰雕一样。
好在涅虚和尚还没有完全灭绝人性，提着她的后衣领将人给拽了起来，放在了不远处的草垛上，虽然还是冷，但是好歹没怎么冰了。
陆小猫发现这涅虚还在盯着她看，忍不住道：“大师为何这般瞧着我？”
“你不怕死？”涅虚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陆小猫倒是也干脆：“怕。”
涅虚：“既然怕，为何不求我放了你？”
陆小猫倒是乐了：“那大师，我求你放了我，你会放吗？”
涅虚动作极慢地摇头，一双淡漠阴冷的眸子如毒蛇般盯着她：“不会。”
陆小猫耸肩，努力找了个让自己舒服点的姿势：“既然如此，那我干嘛还废这个口舌？”
大概是陆小猫是第一个被绑了面临生死还这么淡定的，涅虚眯着眼就那么盯着她瞧：“你为何还肯唤我大师？”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大师？不是讽刺吗？
陆小猫的下巴朝着无量和尚看了眼：“喏，那个，假和尚，可也自诩大师，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心中有佛，处处皆佛，并不是顶着一个光头或者如何就是真的心中有佛了……大师还肯留我等一条性命，至少……大师心性还未完全泯灭。”
涅虚嘲讽地看着她：“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杀了你？”
陆小猫道：“猜的，涅虚大师，应该……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吧。”她还记得对方最后那句“因为他们该死啊”，当时对方声音里的残忍与悲凉，让陆小猫如今醒来还仿佛觉得那句话犹在耳际。
涅虚在陆小猫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并未再开口了，只是对方却是离开了，离开之后不久，去而复返，重新堵上了门，点燃了一堆篝火。
陆小猫有种这会儿让她喊对方圣僧都行啊，她真的快冻死了。
陆小猫努力往篝火旁蹭蹭蹭，终于感觉到暖意，才长长输出一口气。
等缓过气，抬眼，就看到涅虚正坐在对面，梗着脖子，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瞧。
陆小猫被他瞧得毛毛的，低下头看了眼自己：“怎么？”
涅虚却是没开口，只是垂下眼没理会陆小猫，用树枝拨动了一下篝火，火苗蹿起来，陆小猫脑海里还带着疑问，偷看了涅虚一眼，忍不住开口道：“大师，你为何……要杀崔道长？”
这是她一直无法理解的，可心底却又隐隐有一种猜测。
崔道长被刨开肚子，死法与前五具尸体一样，显然是为了遮掩肚子上的纹身。
可不经过证实……
涅虚并未看她，只是静静瞧着攒动的火苗：“你不是早就猜到了？那卷宗上说得不错，我就是那个活下来的玉石商人之子。二十五年前，父亲打算做一笔大生意，当是我年幼，他又不放心娘亲，就带着我们一起来了这里，却未曾想，这里却是一个魔窟……”是一场噩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