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谣 【40】迟来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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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装作守卫军，拿着腰牌，越过中城和下城两道关卡，九死一生，终于出了湛都城。两人纵马狂奔，顷刻出了百里，才停下歇息片刻。凝羽奔到碧水边，汲水解渴。郁康怔怔地立在河边，颤抖着手入怀，取出了洛卿明那封信。
待洛卿明那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郁康的泪水不觉涌了出来，他颤抖着声音，缓缓念道：
“风照，世事弹指，过颊即空，卿明年已八十，顿觉过往都是荒谬。彼时种种贪恋执迷，如今皆为枷锁。墨染在时，三过访我，卿明糊涂，满口谎言，自以得意，多年来沾沾自喜，待如今大祸临头，才知一着不慎，全盘皆输。卿明不惧死，然卿明山二百多条性命，不忍随吾同下黄泉。若风照不计前嫌，援手以助，卿明必定感恩戴德！然若风照仍恨吾之愚昧，不肯出手，卿明自知死期将至，绝不怪罪，唯有一心愿未了，望风照成全。卿明有一入门弟子，才华光耀，绝世逸才，周身剑艺，俱吾所授。自收入门下，屡遭座上弟子妒忌，终酿祸端。卿明痛心疾首，将逆徒赶出卿明山，然五年来无一日不朝思夜想、日夜担忧，悔及往事，羞愧欲死……”
郁康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再也念不下去，他双膝一软，颓然朝地上一跪，凝羽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此时却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将手放在他肩上，似要安慰他。郁康将那封信捏在手心，猛然一用力，碾成齑粉，扬手将它散在风中。
然而这封信的最后一段，却久久在他心里回荡：听闻他做雇侠，小有名气，人称“一剑青冥”。爱徒如子，然童年孤苦，生性骄傲，孤僻倔强，五年来树敌颇多。若卿明惨死，怕他孤苦一生，无人照料，每念及此，心如刀割。望风照吾弟念及昔日情分，若有朝一日他有危难，望弟必救之！
郁康泣不成声地哽咽道：
“我以为师父恨我，再也不愿认我。我以为他这么多年都想杀了我……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要杀死他！为什么！”
仿佛又回到那个夜晚。洛卿明知道深夜时分郁康若不在自己房间里睡觉，必然躺在屋脊上看星星。他从前只会直接丢一个馒头上来：“晚上你又没吃东西，为师给你带了点宵夜。”那夜他却顺着小梯子爬了上来，吓得郁康差点一个踉跄从房顶跌下去。
老人捋一把白胡子：“早晨你在竹林说一件事怎么想不明白，是什么？”
郁康说出了他被洛卿明救下后的第三句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只想一死了之。”
郁康固执地装作在看星星，可是眼泪却流成了河。
老人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抚摸他的额头，轻拍着安慰道：“孩子，人世就是这么苦，想要的东西求之不得，心爱的亲人逝而不返，年华如水，光阴似梦，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然而也有那么多事值得我们去追寻，也有那么多人值得我们去爱。若有一天师父老死，就会像你娘一样，化作夜空里的一颗星星，在上面看着你、守着你。孩子，总有一天，当你踏遍天下的每个角落后，你会遇见许多爱你的人，遇到许多有趣的事，那时候你就会知道，天下很大，不止有凋若这一个地方，天下有很多人，总有一个人，你会信赖他、依恋他。孩子，你一定要等着那一天。”
待洛卿明那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郁康的泪水不觉涌了出来，他颤抖着声音，缓缓念道：
“风照，世事弹指，过颊即空，卿明年已八十，顿觉过往都是荒谬。彼时种种贪恋执迷，如今皆为枷锁。墨染在时，三过访我，卿明糊涂，满口谎言，自以得意，多年来沾沾自喜，待如今大祸临头，才知一着不慎，全盘皆输。卿明不惧死，然卿明山二百多条性命，不忍随吾同下黄泉。若风照不计前嫌，援手以助，卿明必定感恩戴德！然若风照仍恨吾之愚昧，不肯出手，卿明自知死期将至，绝不怪罪，唯有一心愿未了，望风照成全。卿明有一入门弟子，才华光耀，绝世逸才，周身剑艺，俱吾所授。自收入门下，屡遭座上弟子妒忌，终酿祸端。卿明痛心疾首，将逆徒赶出卿明山，然五年来无一日不朝思夜想、日夜担忧，悔及往事，羞愧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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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康说出了他被洛卿明救下后的第三句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只想一死了之。”
郁康固执地装作在看星星，可是眼泪却流成了河。
老人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抚摸他的额头，轻拍着安慰道：“孩子，人世就是这么苦，想要的东西求之不得，心爱的亲人逝而不返，年华如水，光阴似梦，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然而也有那么多事值得我们去追寻，也有那么多人值得我们去爱。若有一天师父老死，就会像你娘一样，化作夜空里的一颗星星，在上面看着你、守着你。孩子，总有一天，当你踏遍天下的每个角落后，你会遇见许多爱你的人，遇到许多有趣的事，那时候你就会知道，天下很大，不止有凋若这一个地方，天下有很多人，总有一个人，你会信赖他、依恋他。孩子，你一定要等着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