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谣 【72】不如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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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夜里，她随便遣了个理由，要郁康去临君阁买梅花糕来吃。郁康走后，黑衣人应约出现。她平静地收拾了一两件衣衫，正欲离去，突然门开了，黑衣人神色一变，护着凝羽退回房间。
“买什么梅花糕啊，我今儿正巧去了趟临君阁……正好别白跑了……”
两个身材相仿的高大男子双双踏进房间来，一个银衣紫裘小袄，提着一包梅花糕，正是陆宁，另一个黑衣黑裘，是郁康。两人见此场景，俱是一怔：“凝羽……你……”
陆宁的目光有些茫然地落在凝羽身边的黑衣人脸上，他瞳孔骤然紧缩，咬牙切齿地道：“你是……月拢？”郁康脸色亦变了：“你是那夜在东王府的人！”
月拢沉默不语，缓缓抽出腰间的剑：“两位请不要挡道。”
陆宁看看凝羽，又看看月拢，“唰”地抽出流水剑：“凝羽！他是大烨的月拢将军，当年射了皇上一箭的就是他！你和这种人在一起做什么？”郁康眼神微冷：“你没有看错？”陆宁道：“化成灰我都认识！”
脑中的故事又渐渐活了起来，那个空白的形象逐渐填充完整。凝羽道：“原来你就是那个用箭的将军。”月拢警惕地辨别形势，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郁康和陆宁，将背后空门全部暴露给凝羽，轻声答道：“至少我没有骗你，你还信我吗？”凝羽淡淡道：“你是皇帝的敌人，是他们的敌人，又不是我的敌人。我当然跟你走，何必多问？”
陆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凝羽，你说什么？你知道他是……”
郁康一瞬已明白了几分：“你早就和他有联系，你早就想走？”他的神色哀伤，凝羽心里悲痛，点头道：“我说过的，要是有天我骗了你，你也不许怨我。就算我们扯平了。”郁康道：“什么时候的事？”凝羽不想瞒他：“从我想活下来的那天起。”郁康怒道：“这个人究竟对你说了什么？若你想报仇，我……”凝羽凄然一笑：“你会为我报仇？你敬重北王，放不下陆家，你口口声声说你下得了手，其实最心软的人才是你。我不想伤害你们，只求你们让我走。我要去找我的大师兄。”
郁康和陆宁双双道：“你大师兄已经死了！”她平静道：“他没有死。这位月拢将军正要带着去找他。”
“这就是月拢承诺你的事情？”郁康激动地上前一步，“凝羽，为什么不相信你自己的眼睛？那具尸骸就是你大师兄啊！”
那一瞬间，那具可怖的尸体再次回闪在凝羽脑中，七零八落，毫无尊严。她强忍住心头的怒火，缓缓道：“他没死，我知道他没有死。”
“你只是在逃避他的死。”郁康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朝凝羽伸出手去，“凝羽，我不怪你骗我，如果这个人的一番谎话能让你恢复生的意念，我反倒谢他。但是他企图引诱你离开，我绝不能放你走！你好好仔细想想，他有可能逃出生天吗？”
凝羽僵直着身体，眼圈慢慢红了：“我的命是我自己的，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你们管不了我！月拢，我们走！”
“不可能！”
陆宁突然大喝一声，朝月拢杀去！月拢扬剑相击，两剑相抵，铮然有声。陆宁此时气血上涌，剑气凌驾在月拢之上，竟逼得他连连后退几步！郁康趁机就伸手想要去抓住凝羽。凝羽却后退一步，躲过了他伸来的手，眼神坚决而清澈。
“凝羽！”千钧一发之时，郁康和陆宁的神色震惊而难过。
月拢看准陆宁失神，剑花一转，直刺入陆宁的右肩，反手一搅，陆宁痛呼一声，长剑铮然落地，月拢反手拔出剑来，另一手往他颈中一点，朝陆宁胸口一踹，将他踢开，便朝郁康冲去，郁康矮身一躲，捡起陆宁的流水，反朝月拢攻去。月拢剑锋一横，轻而易举地格制住郁康的剑，左手一扬，抓住从袖中滑落出的小刀，一刀欲刺入郁康的左肩，郁康斜肩一躲，抬腿踢开月拢。两个人缠斗在一起。
一旁痛极的陆宁欲大声叫人，凝羽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他的嘴。陆宁痛得面目扭曲，模糊地说：“凝羽！我求你信我，他不是好人……”凝羽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我再也不信任何人了。”她神色毅然，将陆宁的嘴绑了个严严实实，又在他身上四处搜寻一番，找到一柄短刃，起身就和月拢一同朝郁康攻了过去。
郁康原本就旧伤未愈，和月拢一交手，他越发觉得这个人身手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打斗过。凝羽一加入战圈，郁康顿时愤怒，眼角余光又扫到一旁血流不止、脸色苍白的陆宁，他心里也有些慌乱。凝羽的剑法招招虽不至于致命，却总是扰乱他的神经。他当下心里一横，决定不再怜香惜玉，先打昏了凝羽，也好拖住月拢的步伐。他一剑拨开月拢的剑，虚晃下蹲，偏头躲过凝羽的剑，手做刀状，斜上朝凝羽肋下狠狠一劈，顺势将被打昏的她扛在肩上，朝月拢的反方向退去。得手了！
正在这时，窗外突然嗖嗖几声，郁康血气未定，一时未料到，几根银针破风而来，他下意识想要保护凝羽，只得抬臂生生接下，痛得“嘶”了一声。不过一瞬，他抱着凝羽的左手亦渐渐无力，只得瘫软跪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放开了她。
月拢几步走来，打飞郁康手中的剑，扬起剑一剑刺中了郁康的左腿，郁康痛得怒吼：“我要杀了你！”月拢微微冷笑：“还逞孤勇。”一拳朝郁康狠狠揍去，方才解气。
月拢俯身抱起凝羽，听到长廊那边似乎有动静，便速速掠去窗口。靠在房间角落微微喘息的陆宁突然道：
“月拢，只要你带着她出了这个房间……明天我一定拿下紫瑶的人头……”
月拢浑身一震，回头看着努力喊出这句话的陆宁。
“如果你毫不在乎，就带凝羽走吧。”陆宁用尽全力扯下嘴上的布条，吐了一口血沫，眼神可怕至极，“我以项上人头担保。”
只战栗了一瞬，月拢眼神平静，淡淡道：“随便你。”说完，便抱着那袭黄衣，利落地翻过了院墙。墙下已倒了一街的守卫，东王府见到的那个醉酒的黑衣人嘿嘿一笑：“这次你欠了老子一个人情。”月拢道：“等我带着她出了湛都，这个人情才算欠下了。”云络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东王的轿子就在前面，老子带你去。有他在，没有你出不了的城。”
“买什么梅花糕啊，我今儿正巧去了趟临君阁……正好别白跑了……”
两个身材相仿的高大男子双双踏进房间来，一个银衣紫裘小袄，提着一包梅花糕，正是陆宁，另一个黑衣黑裘，是郁康。两人见此场景，俱是一怔：“凝羽……你……”
陆宁的目光有些茫然地落在凝羽身边的黑衣人脸上，他瞳孔骤然紧缩，咬牙切齿地道：“你是……月拢？”郁康脸色亦变了：“你是那夜在东王府的人！”
月拢沉默不语，缓缓抽出腰间的剑：“两位请不要挡道。”
陆宁看看凝羽，又看看月拢，“唰”地抽出流水剑：“凝羽！他是大烨的月拢将军，当年射了皇上一箭的就是他！你和这种人在一起做什么？”郁康眼神微冷：“你没有看错？”陆宁道：“化成灰我都认识！”
脑中的故事又渐渐活了起来，那个空白的形象逐渐填充完整。凝羽道：“原来你就是那个用箭的将军。”月拢警惕地辨别形势，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郁康和陆宁，将背后空门全部暴露给凝羽，轻声答道：“至少我没有骗你，你还信我吗？”凝羽淡淡道：“你是皇帝的敌人，是他们的敌人，又不是我的敌人。我当然跟你走，何必多问？”
陆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凝羽，你说什么？你知道他是……”
郁康一瞬已明白了几分：“你早就和他有联系，你早就想走？”他的神色哀伤，凝羽心里悲痛，点头道：“我说过的，要是有天我骗了你，你也不许怨我。就算我们扯平了。”郁康道：“什么时候的事？”凝羽不想瞒他：“从我想活下来的那天起。”郁康怒道：“这个人究竟对你说了什么？若你想报仇，我……”凝羽凄然一笑：“你会为我报仇？你敬重北王，放不下陆家，你口口声声说你下得了手，其实最心软的人才是你。我不想伤害你们，只求你们让我走。我要去找我的大师兄。”
郁康和陆宁双双道：“你大师兄已经死了！”她平静道：“他没有死。这位月拢将军正要带着去找他。”
“这就是月拢承诺你的事情？”郁康激动地上前一步，“凝羽，为什么不相信你自己的眼睛？那具尸骸就是你大师兄啊！”
那一瞬间，那具可怖的尸体再次回闪在凝羽脑中，七零八落，毫无尊严。她强忍住心头的怒火，缓缓道：“他没死，我知道他没有死。”
“你只是在逃避他的死。”郁康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朝凝羽伸出手去，“凝羽，我不怪你骗我，如果这个人的一番谎话能让你恢复生的意念，我反倒谢他。但是他企图引诱你离开，我绝不能放你走！你好好仔细想想，他有可能逃出生天吗？”
凝羽僵直着身体，眼圈慢慢红了：“我的命是我自己的，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你们管不了我！月拢，我们走！”
“不可能！”
陆宁突然大喝一声，朝月拢杀去！月拢扬剑相击，两剑相抵，铮然有声。陆宁此时气血上涌，剑气凌驾在月拢之上，竟逼得他连连后退几步！郁康趁机就伸手想要去抓住凝羽。凝羽却后退一步，躲过了他伸来的手，眼神坚决而清澈。
“凝羽！”千钧一发之时，郁康和陆宁的神色震惊而难过。
月拢看准陆宁失神，剑花一转，直刺入陆宁的右肩，反手一搅，陆宁痛呼一声，长剑铮然落地，月拢反手拔出剑来，另一手往他颈中一点，朝陆宁胸口一踹，将他踢开，便朝郁康冲去，郁康矮身一躲，捡起陆宁的流水，反朝月拢攻去。月拢剑锋一横，轻而易举地格制住郁康的剑，左手一扬，抓住从袖中滑落出的小刀，一刀欲刺入郁康的左肩，郁康斜肩一躲，抬腿踢开月拢。两个人缠斗在一起。
一旁痛极的陆宁欲大声叫人，凝羽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他的嘴。陆宁痛得面目扭曲，模糊地说：“凝羽！我求你信我，他不是好人……”凝羽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我再也不信任何人了。”她神色毅然，将陆宁的嘴绑了个严严实实，又在他身上四处搜寻一番，找到一柄短刃，起身就和月拢一同朝郁康攻了过去。
郁康原本就旧伤未愈，和月拢一交手，他越发觉得这个人身手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打斗过。凝羽一加入战圈，郁康顿时愤怒，眼角余光又扫到一旁血流不止、脸色苍白的陆宁，他心里也有些慌乱。凝羽的剑法招招虽不至于致命，却总是扰乱他的神经。他当下心里一横，决定不再怜香惜玉，先打昏了凝羽，也好拖住月拢的步伐。他一剑拨开月拢的剑，虚晃下蹲，偏头躲过凝羽的剑，手做刀状，斜上朝凝羽肋下狠狠一劈，顺势将被打昏的她扛在肩上，朝月拢的反方向退去。得手了！
正在这时，窗外突然嗖嗖几声，郁康血气未定，一时未料到，几根银针破风而来，他下意识想要保护凝羽，只得抬臂生生接下，痛得“嘶”了一声。不过一瞬，他抱着凝羽的左手亦渐渐无力，只得瘫软跪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放开了她。
月拢几步走来，打飞郁康手中的剑，扬起剑一剑刺中了郁康的左腿，郁康痛得怒吼：“我要杀了你！”月拢微微冷笑：“还逞孤勇。”一拳朝郁康狠狠揍去，方才解气。
月拢俯身抱起凝羽，听到长廊那边似乎有动静，便速速掠去窗口。靠在房间角落微微喘息的陆宁突然道：
“月拢，只要你带着她出了这个房间……明天我一定拿下紫瑶的人头……”
月拢浑身一震，回头看着努力喊出这句话的陆宁。
“如果你毫不在乎，就带凝羽走吧。”陆宁用尽全力扯下嘴上的布条，吐了一口血沫，眼神可怕至极，“我以项上人头担保。”
只战栗了一瞬，月拢眼神平静，淡淡道：“随便你。”说完，便抱着那袭黄衣，利落地翻过了院墙。墙下已倒了一街的守卫，东王府见到的那个醉酒的黑衣人嘿嘿一笑：“这次你欠了老子一个人情。”月拢道：“等我带着她出了湛都，这个人情才算欠下了。”云络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东王的轿子就在前面，老子带你去。有他在，没有你出不了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