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潇雍亲王 七 两小猜斗犹未了 主仆缘断芳魂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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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三日，四爷再没过问关于逸和轩的一切。媳妇仆妇虽然不敢明着为难年潇，但偷闲惫懒的越来越多。这日萨碧正收拾年潇回门要带的东西，忙急了忍不住说道：“这正用人的时候，偏偏绿杨又病了。哎……”小福便问：“可说呢，绿杨姑娘怎么好生生的突然病了呢？”萨碧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人家本就是姨奶奶的身子，只可惜，确是个丫头的命。”偏这时年潇进门，骤然听到萨碧冷言冷语，想到绿杨虚弱病容登时气道：“是啊，咱们谁能有萨碧姑娘命好啊。”年潇自那日与萨碧赌气，两个人都不主动和缓。萨碧一愣，抬头看她赌气，也不理论只不做声了闷头做自己的事。
屋外阳光明媚，屋里小福不禁打了个冷战。他悄声劝萨碧。“好姐姐，你服个软给侧福晋配个不是，怎么说咱们是奴才，也不能让主子给咱低头吧。”萨碧猛地抬头瞪了他一眼。眼神锋利，把小福吓得一哆嗦。
年潇在屋里无聊这翻翻那看看，心道怎么钱若照也不来看她了。偶然听见外头小福说道：“是是是，姐姐是没做错，但您也不能就这么跟侧福晋僵着啊，让人家看见多不好啊。”她躲在门后，只听萨碧还是硬着语气说：“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反正对她我也是仁至义尽了。”“哎哟我的好姐姐啊，你怎么好端端地说这个……”“我不怕！这话说到哪儿都是一样的。她不信我我不怪她，反正是我对不起她。但她不该着了绿杨的道。”这一来触动了萨碧心窝里的痛处，她叹了口气。“恐怕我说这个你也不愿听。绿杨啊，真不像你们看到的那样。她有心计，会算计，不然也不会……”萨碧突然停下了，“算了，不说了。”
过了很久，萨碧都没有再说话。年潇奄奄地躺在床上，格外沉重。好像找个人说说话。从前她心里不痛快都是绿杨陪着她，开导她——她不是不相信萨碧的话，年家不是清净之地，能被纳兰攸宁看重肯定有她的过人之处。但若计较起来，萨碧也不过是乌鸦笑猪黑。
“小福，你陪我去钱姐姐那里。”年潇一骨碌站起来。想也无用，还不如出去散散心。“钱姑姑现正与阿哥团聚，侧福晋免不了受冷落，也落个借子争宠的话柄。”萨碧低着头有意无意地说着，“不过这都是萨碧的一点儿拙见，侧福晋英明，定有打算。”
年潇腾地又生了无名之火。她皱紧眉头瞪着萨碧。“你若好心，别人不会不感念。谁也不比谁能，你用不着摆这个样子给我看。绿杨不可信，你也未必好到哪儿去。”“我知道侧福晋信不过我，但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侧福晋大可不必如此委屈！”“用不着您关心，我好得很。怕是在我这儿，让您觉得受了委屈吧！从你来到我身边的那天起，就耀武扬威的从来没服过谁。你说绿杨有心计会算计，只怕你萨碧小姐要是算计起来，恐怕整个京城都容不下你！”萨碧脸色瞬时苍白了，她身子一颤，兀地说了一句满语。
小福听见了登时大声厉道：“萨碧，你大胆！”
年潇听不懂，眉头一皱。“她说什么呢？”
只见萨碧仰着头仍然桀骜不驯，她冷哼了一声：“我们都是随龙过来的，侧福晋若是看不惯萨碧，大可回禀了太太，明日萨碧便不伺候了！”“走走走，谁愿意走谁就走，姑奶奶我求之不得！”年潇也针尖对麦芒地冷哼一声转身离开逸和轩。
小福放慢了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萨碧，悄声问道：“你说地可是真的？”萨碧冷着一张脸不再言语。小福无奈，只好追上了年潇。
行至花园，云淡风轻。小福温声劝道：“关外女孩子脾气多蛮横，侧福晋您别生气。”年潇手里折着根儿树条子把玩，说道：“我不生气。”小福笑了笑：“是奴才多心了。”年潇叹了口气，顺着水边在石头上坐下。“我是不是很傻？”“您怎么这么说，侧福晋福泽深厚……”年潇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小福讪讪地不再说下去了。“别再哄我了，我知道我这样做很傻。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年潇抹泪叹道，“我都不记得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或许我本来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侧福晋可不能这么说！您的事儿府上也知道。都说您得了一场大病。既然身子好了想不起从前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可……”“侧福晋看重奴才才与奴才说了这些心里话。奴才不会说什么让您宽心。只是请您放心，您永远是咱们雍亲王府的侧福晋，谁也不会动摇。”年潇心下一凛。她抬起头，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小福，感激地说道：“谢谢你。”“哪有主子谢奴才的。”小福笑了笑，“您心情好些了，可就回去吧。其实萨碧说得也有道理。您有心里话大可留着明日说给娘家人嘛。”年潇望着小福。才发现他也不似先前一般了。
不到二十的年纪，瘦瘦高高，还有些婴儿肥。眉眼清秀，如果不是个太监恐怕会有很多女孩子上心于他。他很聪明，其实比萨碧绿杨都要聪明。这聪明让年潇胆寒。如果他为己所用，无疑二郎神一般。“行，听你的。也是啊，人家母子团聚，我去了也没什么意思。”她转身向逸和轩走去，一路无言。但年潇总感觉身后有一双尖刀般的眼睛在盯着自己。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战战兢兢的，心脏扑腾扑腾直跳，像是一种不好的预感。
突然一声凄厉惨叫把年潇惊出一身冷汗。她愣愣地呆了好一会儿，直到第二声刺破耳膜钉在她的心脏上。
“是萨碧吧，你听，是不是萨碧？”“好，好像，听着像啊。”小福也吃惊不已。年潇反应过来后，疯了似的往回跑。
逸和轩院门被关着，门内萨碧的惨叫声突然被扼住，随后变成闷闷得挣扎。
“开门！都聋了吗？给老娘开门！”年潇拼命地敲门，但却没有人应。“谁敢动我的人！不要命了吗？”她叫嚣之后萨碧的叫声更重了。如同钝刀割肉。年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退后几步，目测院墙。“小福你蹲下，他妈的不给老娘开门，老娘照样能进去。”小福马趴着，年潇先踏在他的肩上，随后小福站了起来扛着年潇。她一用力，架在了墙上。
打眼看过去，只见院中空地上，萨碧的左右手分别被绳子绑着由两个小太监远远挣住，伊香正拿着马鞭一下一下狠狠地鞭打着萨碧。绿杨哭得像一个泪人似的，坐在地上。“住手！”年潇大喊一声，众人循声而至，都吓了一跳。绿杨挣扎着站起来：“侧福晋救命啊！救救我们啊！”年潇也不着急下来。“你先开门让小福进来！”绿杨刚站起来就被伊香一鞭子抽倒在地。这一鞭子不偏不倚打在了绿杨的脸上，绿杨惨叫一声便晕倒在地。
“你再敢动一下！”
伊香冷笑一声。虽然她看到年潇跨在墙头上也吃了一惊，但料定了她柔柔弱弱的大家小姐不敢跳下来，只要门不开人不动，她就下不来。伊香挑衅地将手腕一抬，重重一鞭打在萨碧背上。年潇气急了一边骂着一边用力一跃愣是生生地从两人高的墙上跳了下来。连伊香都是惊呼一声。
还好年潇年小身轻，又技术娴熟——钱糖小的时候假作男孩子养，跟着小伙伴爬树翻墙是家常便饭。她慢慢站起来，只觉脚腕好像崴了一下。先忍着疼开了门——多个人照应不吃亏的战略。
年潇逞强地不瘸不拐走到伊香面前。“凭什么打人？”“伊香奉命拿人，请侧福晋靠边，免得伤了您。”说着，她又举起鞭子。“你敢！”话音未落，小福冲过去硬是徒手接住了这一鞭子。伊香动弹不得，喊道：“死奴才，你放手！”年潇再也忍不住了，走上前去狠狠抽了伊香两个耳光。
仿佛二十八岁的年潇心中堆积的跨跃两个时空的恨意都集结在这两巴掌上，抽完后自己的手都肿了。伊香像秋叶似的晃了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年潇反手一推，将绑萨碧的小太监推倒在地。另一个刚想要放手，年潇厉声说道：“还不松开？”小太监忙听命。
年潇扶住了萨碧，把她嘴里的已经染满鲜血的棉布扯了出来。萨碧脸色苍白大汗淋漓，头发散乱地黏在脸上，虚弱地低着头，靠在年潇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年潇抬起头瞧了一眼周围，冷笑一声：“亏你们还是我院里的人，这时反倒帮着外人打自己人！”这时有溜须拍马的人低声应道：“侧福晋这话说差了，我们虽在逸和轩当差，但终归是王府的人，眼里只有王爷和福晋。您下边的人要不是做了当罚的事，也不会劳动伊格格大驾实行家法。”“放你娘的屁，家法？我还没听说过家法让一个黄毛丫头来执行的。你们滥用私行还敢大言不惭。你倒是说说萨碧她犯了什么错？”
一婆子一边替伊香拍背倒气，一边斜眼撇嘴道：“昨日夜里在停云轩当差的侍卫发现了一个企图给小阿哥下药的贼，怎么，侧福晋您不知道吗？”“我知道啊，不就是你吗？”“侧福晋就是再想护短也不用诬陷给奴才，侍卫捡到了那歹人跑掉的鞋。”说着她指了指地上的一双青色绣花鞋，“喏，一只难配一对，证据确凿。不是萨碧姑娘又是谁的？”
年潇愣住了。她怔怔地看向萨碧，忽然想起她早上说道一句：“她不信我我不怪她，反正是我对不起她。”
萨碧恍惚间感觉年潇好久都没有说话了，她慢慢抬起头。不知道是汗还是泪糊住了眼睛，即使离得这样近，还是看不清她。钻心地疼一下一下抽离着她的神智。
她不信我。萨碧心道。没想到，如此，她还是不信我。萨碧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猛地将年潇推开。她站起来，看着小福，嘶哑的声音说道：“记住我说过的话。”说完突然回头朝墙边狂奔而去。
风驰电掣。年潇只觉一道闪电劈在了自己的头上，整个世界瞬间变成了红色的豆腐脑。
屋外阳光明媚，屋里小福不禁打了个冷战。他悄声劝萨碧。“好姐姐，你服个软给侧福晋配个不是，怎么说咱们是奴才，也不能让主子给咱低头吧。”萨碧猛地抬头瞪了他一眼。眼神锋利，把小福吓得一哆嗦。
年潇在屋里无聊这翻翻那看看，心道怎么钱若照也不来看她了。偶然听见外头小福说道：“是是是，姐姐是没做错，但您也不能就这么跟侧福晋僵着啊，让人家看见多不好啊。”她躲在门后，只听萨碧还是硬着语气说：“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反正对她我也是仁至义尽了。”“哎哟我的好姐姐啊，你怎么好端端地说这个……”“我不怕！这话说到哪儿都是一样的。她不信我我不怪她，反正是我对不起她。但她不该着了绿杨的道。”这一来触动了萨碧心窝里的痛处，她叹了口气。“恐怕我说这个你也不愿听。绿杨啊，真不像你们看到的那样。她有心计，会算计，不然也不会……”萨碧突然停下了，“算了，不说了。”
过了很久，萨碧都没有再说话。年潇奄奄地躺在床上，格外沉重。好像找个人说说话。从前她心里不痛快都是绿杨陪着她，开导她——她不是不相信萨碧的话，年家不是清净之地，能被纳兰攸宁看重肯定有她的过人之处。但若计较起来，萨碧也不过是乌鸦笑猪黑。
“小福，你陪我去钱姐姐那里。”年潇一骨碌站起来。想也无用，还不如出去散散心。“钱姑姑现正与阿哥团聚，侧福晋免不了受冷落，也落个借子争宠的话柄。”萨碧低着头有意无意地说着，“不过这都是萨碧的一点儿拙见，侧福晋英明，定有打算。”
年潇腾地又生了无名之火。她皱紧眉头瞪着萨碧。“你若好心，别人不会不感念。谁也不比谁能，你用不着摆这个样子给我看。绿杨不可信，你也未必好到哪儿去。”“我知道侧福晋信不过我，但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侧福晋大可不必如此委屈！”“用不着您关心，我好得很。怕是在我这儿，让您觉得受了委屈吧！从你来到我身边的那天起，就耀武扬威的从来没服过谁。你说绿杨有心计会算计，只怕你萨碧小姐要是算计起来，恐怕整个京城都容不下你！”萨碧脸色瞬时苍白了，她身子一颤，兀地说了一句满语。
小福听见了登时大声厉道：“萨碧，你大胆！”
年潇听不懂，眉头一皱。“她说什么呢？”
只见萨碧仰着头仍然桀骜不驯，她冷哼了一声：“我们都是随龙过来的，侧福晋若是看不惯萨碧，大可回禀了太太，明日萨碧便不伺候了！”“走走走，谁愿意走谁就走，姑奶奶我求之不得！”年潇也针尖对麦芒地冷哼一声转身离开逸和轩。
小福放慢了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萨碧，悄声问道：“你说地可是真的？”萨碧冷着一张脸不再言语。小福无奈，只好追上了年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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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潇逞强地不瘸不拐走到伊香面前。“凭什么打人？”“伊香奉命拿人，请侧福晋靠边，免得伤了您。”说着，她又举起鞭子。“你敢！”话音未落，小福冲过去硬是徒手接住了这一鞭子。伊香动弹不得，喊道：“死奴才，你放手！”年潇再也忍不住了，走上前去狠狠抽了伊香两个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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