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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前梦一场:年妃传 五 长青停云两怅然 胤禛年潇尽错欢

    年潇一顿饭吃得不知滋味,却不知与此同时,另一个人比她更加心焦。苏勒拿起筷子,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食不下咽。果辛温声劝道:“福晋您多少也要吃点儿,不然可真得要病了。”苏勒轻笑,索性放下了筷子。“王爷现下已经在逸和轩了吧。”“已经用膳了,好端端地您怎么想起逸和轩了。”果辛替苏勒布菜,心下疑惑。嫡福晋不是小气吃醋的人啊,今天怎么总想着年氏呢。宝西勒在旁说道:“逸和轩有什么可想的,不过就是个黄毛丫头。福晋是在想停云轩的那位还有咱们的钱姑姑。”苏勒眉头微皱,动筷小小吃了一口。“你别胡说,小心人听见。”“福晋也忒小心了,别说长青阁没外人就是整个王府又有哪个人敢同您异心。”苏勒自哀地垂下眼睛。“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不会有。”

    宝西勒率性,冷笑一声:“您难不成还真得害怕年氏那个小丫头?”“宝西勒!怎么说她也是皇上特封的侧福晋。”“您还是德妃娘娘亲许的嫡福晋呢。”苏勒一愣,她看着宝西勒,眼前云烟瞬过。“那又怎么样,终究我没有子嗣……”

    “谁说没有,这王府里的孩子都是您的孩子啊,不说元寿了,就是静姝郡主不一样叫您一声额娘吗?”宝西勒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您是不是担心年氏抚养了元寿之后,就会左右您?”“她毕竟年轻,家世也好,将来再为王爷添上一男半女,我也很难不退而成全。”果辛听罢也情切劝解:“您怎么能这么想,王爷对福晋一往情深,别说一个侧福晋,就是十个,王爷也绝不会舍弃福晋的。”“你们不懂……”苏勒突然心伤站起,眼中满是忧伤。她的心是没有点灯的黑夜,全然找不到方向。“王爷,是要做大事的。做他的女人,又怎能只计较个人得失,如果能助他一臂之力,要了我的性命我也甘心啊。”说罢,苏勒潸然泪下。

    长青阁里充满了悲伤,停云轩中一样怅怅然。

    宋灵竹站在窗边遥望着门口青竹静立,钱若照抱着弘历交给奶娘,走到她身边将烛灯点亮。“天凉了,格格站在窗边小心着凉。”宋灵竹妆容单薄,又冷着一张脸,更显悲凉。她轻哼一声:“不用你假好心,如今你给你儿子挣了个好前程,又何必在来我这儿刺眼。”奶娘拿着拨浪鼓哄地弘历咯咯地笑起来,宋灵竹听到后不由得一怔,片刻神往。她望着弘历,许久叹了口气。钱若照不计前嫌亲切地握着她的手。“奴婢不敬叫您一声姐姐,您抚养弘历一日便是弘历的亲亲额娘。日后无论他到哪儿去,都不能忘了您的恩情。”宋灵竹虽然心里不快,但也知道与钱若照无关,听她说得情深,更是五味杂陈揉在胸口。“你要是真得这么想的,日后就常带弘历来停云轩坐坐。伊香去了,停云轩里冷冷清清……”说着便掉下眼泪。“姐姐不用说,妹妹也会的,弘历大了调皮,还怕姐姐厌烦呢。”宋灵竹突然又慨然一叹:“能看到自己的孩子健健康康地长大便是福气。我是福薄之人,自己的孩子都没能到活泼年纪就离我而去了。”她望着弘历,眼泪婆娑:“但愿元寿的两个姐姐在天之灵保佑她们的弟弟,能福寿绵长。”

    突然只听窗外一阵欢笑声遥遥而至。宋灵竹一惊。“什么人胆敢如此喧哗。”

    钱氏把窗望见逸和轩附近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般,想着通传是说王爷今晚在那里用膳,心里既知一二了。她转身顺手将窗子关好。“恐怕是哪个老婆吃醉了酒玩儿开心了,姐姐就当没听见罢。”宋灵竹正值伤感恍惚之时,便当真了。应了声,又问道:“不知道年妹妹的伤……”她羞愧地低下头,小声道,“别会留下疤痕?”“姐姐多虑了,侧福晋没什么大碍的。”“可,她那次着实伤得不轻啊!”“说起来,全道侧福晋年轻,再者照顾地周全些,如今明处里已经看不到印记了。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伊格格下场可见她当日说得话不实,姐姐此后可不能再轻信他人了。”“哎,想起来我就后悔啊。”钱若照心里一动。“姐姐若真有此心,明日便随我一同送弘历去逸和轩,两人冰释前嫌可好?”宋灵竹眉头微皱,扭捏起来。“我就怕,她出自那样的人家又是那样的金枝玉叶,会不会……”“姐姐实在多虑了。”钱若照微笑道,“奴婢有幸多与侧福晋相处几日,她人是最坦诚善良的了。您大可放心。”宋灵竹眼神闪动:“如此说,那明日我与你一同去吧,你在旁帮衬着我。”两人定下了明日之约,又闲话两句,钱若照才离开了停云轩。

    而此时,外人眼中风光无限的逸和轩中。年潇像打擂台一样和胤禛一杯接一杯,好不尽兴。苏培盛很久没有见过王爷这样放松过了,也是十分安慰,忙给周围人使了个眼色,慢慢退出了正堂。侧身却看见小福眼眶红红的,笑骂了他一句。“哭什么,让人笑话。”小福连忙擦掉了眼泪。“奴才,奴才是高兴。”苏培盛皱了皱眉头:“你也不是新人了,怎么跟着侧福晋回了趟年府倒学会了哭鼻子了?”小福心里一惊,连忙藏起情绪,重新戴上镇定无他的面具,垂首说道:“奴才知错,下次不敢了。”

    年潇假装镇定地拿起酒杯,发现是空的。“小福,还不倒酒,干嘛呢?”胤禛轻笑,也不说话。他看着年潇嘟着嘴,眼睛迷离还假作没事地坚持着,越看越有滋味。年潇定了定神,回过头才发现身后已经没有人了。“咦,人呢,去哪儿了?真是的,出去了也不说一声。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胤禛听罢心里一惊,他端起酒壶给年潇满上。

    年潇迟钝地笑了笑。“还是你最好了,谢谢你。”说完伸出两个指头在嘴唇上一亲,做了个飞吻的动作不顾胤禛闪躲还是送到了他的脸上。“躲什么,今天晚上你们这儿的酒不错,赏你的,不客气!”胤禛轻皱眉头,从袖中取出帕子擦了擦脸。“怎么,你经常赏人这个嘛?”年潇眼睛直直地放开着,说道:“当然不是啦,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胤禛端坐着见年潇左摇右摆抬起凳子向外移了移,只听年潇还在念叨着:“再说了,我钱糖多大方的一个人啊,对朋友尤其仗义。我经常给你带好东西的,你忘了吗?就上次去海南我不是还给你捎沙滩裤了吗,哈哈哈,你穿上跟臭流氓似的,哈哈哈……”年潇酒醉,竟把胤禛当做了酒保。

    胤禛听得云里雾里,正想问时,忽见年潇把外衣一扯,扔到地上,两条腿盘在凳子上开始痴笑起来,越笑越大声简直前仰后合捶胸顿足起来。

    胤禛终于听不下去了,厉声命令道:“行了,别笑了!”年潇听到后果然立即停住了,接着举起右手行了个军礼瞪着眼睛大声喊道:“yes,sir!”把胤禛吓得一愣。但话音未落只见年潇忽然身子不稳前后晃起来,眼看就要掉到地上了,胤禛连忙一把抓住她。这一来一去,年潇袖子里突然顺势甩出了一只白玉扳指,叮咚一声,调到不远的灯台下。烛灯明亮,胤禛远远望过去,心里一刺。他冷哼一声,把手一甩,年潇应声落地。

    胤禛气得面红耳赤破门而出,把苏培盛吓了一跳。惊心道:四十八年之后,王爷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苏培盛登时只觉后脊发凉。“苏培盛,回永佑堂!”“喳,喳!”苏培盛战战兢兢,悄悄回过头一望,竟见到年潇躺在了地上已然一动不动,脑子里立时嗡的一声炸成混沌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