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天道复活后，我又牺牲了 第164章 是幻觉吗？
开膛破肚，魔心是不能动的，否则魔会直接死掉。
搅碎五脏六腑的疼痛足以使魔昏迷，但只要刺破指尖，鲜血点在嘴唇，对方就可以眼睁睁看着肠子被割断，痛苦哀嚎，却被赤金链紧紧捆住不能动弹。
云卿随意用袖子擦拭轩华刀上血污，仔细打量魔族枫的肋骨，随口道：“你究竟几时来的凡间？”
“我、第一次是在八百年前……”
“八百年前呐。”
云卿默默思考，他回头看向朱雀：“魔的寿命很长吗？”
枫仰躺在地，痛到双目模糊，慌忙回答：“你别打我，我说！魔族最少能活一千年！”
朱雀默默点头。
云卿微不可闻冷哼一声，继续问道：“那最多的呢？”
“王！王他活了近万年！”
“那你活了多久？”云卿起身借着朱雀的火球光亮擦拭轩华刀柄上的血糊，万一手滑没能完整地摘下魔瞳，那就不好了。
“一、一千年。”
云卿重新蹲跪枫身侧，“八百年前第一次来？你如何往返人间与魔界？”
轩华闪着寒光，搁置他膝上，未沾血污时瞧着极为普通，可枫知道这刀有多快，只消一下就能捅穿魔心。
“我、我……”骤起如惊燕，即便被金链扯得锁骨血肉模糊，枫求死决心坚定。
但手腕被轻松钳住，咔嚓轻响后，腕骨以扭曲到十分不自然的状态耷拉，“啊——啊啊啊！”
云卿暗暗叹息，握住轩华朝枫轻笑：“即便给你拿到刀，没有我的命令，你也杀不死自己，愚蠢至极。”
但他不能让魔物夺去自己的武器，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再问你，你如何来往人间？”捏住断骨处轻轻一按，更加撕心裂肺的哀嚎吼声如同仙乐。
“断了，让你看看你的手？”刀尖斜划开肌肤，云卿常用勺子吃乳酪，此刻将刀当作勺挖掏带血的肉，在更加痛苦的叫喊声中漫不经心地道：“你如何来的人间？”
“我说！我说！”枫大口喘粗气，待痛楚稍稍麻痹后，狠心咬舌准备自尽。
云卿冷笑一声，捏住枫的脸颊一拳砸在门牙上，眼见他口吐鲜血，皱眉忍着恶心伸手掰掉枫一颗牙，“想死？”
“我会让你比死还难受，就像你当初折磨延须道人那样。”
轩华撬开划开牙龈，随手将枫丢开，对方捂嘴滚地哀嚎，锁骨被赤金链扯得露出森森血糊的白骨。
云卿站起以脚尖碾在手背踩压：“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如何往返人间？”
“我说、从、从通道。”枫痛得快要晕厥。
“什么通道？在哪里？”云卿稍稍卸劲。
“临州，莒县方河塘。”
云卿偏头看向朱雀，后者会意记下匆匆离开。
“除你之外还有哪些魔族如此往返凡间？”
枫摇摇头，断断续续道：“我、我不知道。”
耐心告罄，云卿继续沿方才挑起的地方，刀尖轻移，耐着性子剥离皮肤。
好不容易割下小臂肌肤，以刀挑着在枫面前晃晃，意外发觉他已经疼晕了。
云卿轻叹，盘膝坐地休息。
身旁递来一杯茶，“螣蛇，喝口水歇歇。”暮栌轻声劝道：“不要累着自己，你还未完全恢复，若——”
云卿接过茶顺手泼在枫脸上，“多谢。”
见枫呛水醒来，暮栌默默咽下嘴边话退回原处，早在朱雀离开前，白泽就已受不住血腥气逃走。
“除你之外是否还有魔族到达凡间？”
“我、真的不知道。”
云卿再度叹息，不紧不慢拉过另一只手臂，如法炮制再行剥皮之事。
“除你之外是否还有魔族来往凡间？”
“我真的不知道啊啊啊！”
将糊着血的薄皮甩在地上，云卿忍下烦躁，摇头道：“既然你不肯说，那我换个问题。在洛阳之前，你是否见过我？”
“没、没有。”
云卿挑眉摸摸脸上血痕，“你为何要害延须道人？”
“我只是、想让他成为我的禁脔。”枫大口喘着粗气。
闻言，云卿只觉怒火中烧，枫因一己之私就将延须囚禁折辱！
十四年阴暗石室，身心皆受折磨。
逃跑、反抗、求死，被挑断手筋脚筋割去舌头。
恨过、悔过、怨过，延须道人想不明白为何往日爱徒会变成这样，直到寿命尽头气息奄奄，却是以唇做口型发问：你是不是借小枫的样貌向我寻仇？
云卿不知枫如何回答，也庆幸延须道人并不明实情。
真该死！
竭力忍住怒意，云卿又问：“再这之前，你还害过多少人？”
“我记不清了。”枫有气无力。
那些无辜被害的人遭受过怎样的困苦折磨？光是想想云卿便恨不得一刀刀割下枫的肉。
“你为何给我下空骨木？”
垂眸看向双手，云卿无端想起梦境中那个泪眼婆娑的幻影雪，握着自己的手哽咽心疼：万重，我好担心你。
那枚赤红圆珠子，看起来有些像面前魔族的眼瞳。
“自、洛阳一见，我认出你并非凡人，所以想用空骨木控制你，以此向魔王邀功，但你变了相貌，我很喜欢你的脸，想让你也成为我的禁脔。”
忽视痴心妄想的话，云卿皱眉追问：“控制我邀功？空骨木多久能控制心神？”是了，他是神，倘若真的被控制，真是奇耻大辱。
“短则半年，最长一年期。”
云卿眯了眯眼，“空骨木发作时有什么症状？”
“疼痛异常，恍惚不定。”
所以，他记忆中那个面覆铜具的身影不是螭？只是受操控产生的幻觉？
但先前九尾说过，螭确实曾覆面。
这是为何？
是否要借白泽的能力一探自己的记忆？
“前几日假扮山行接近我的魔族，是你？”
“是，我本想恐吓你，拖延时间，撑到下个月通道打开，逃回魔界。”
“通道多久打开一次？”
“每月十五。”
“到时候还会有魔族到人间？”
“我、不知道。”
云卿看着枫血污的双臂，很好，又是不肯回答的问题。
“是谁派你来凡间的，目的是什么？”
枫支支吾吾：“我、是来找禁脔的……没有人派我，我只是来玩的。”
来玩的？这个回答让云卿嗤之以鼻。
“你们的王叫什么？”
“我不知道，没有人敢直呼他的名字。”
“你知道。”云卿冷笑：“不敢直呼，而非，不知。”
提刀再次接近，寒光近在眼前，枫急急大喊：“无名！我们私下里称王为无名！”
暮栌立即抬头盯着云卿背影，默默观察。
“还有呢？”
“其余我真的不知道！只、只知道他、面覆铜具。”
耳边忽而嗡嗡作响，云卿瞪大双眼，像心被狠狠攥住般莫名慌张。
所以记忆中那个虔诚跪拜、愿追随娲神的是魔？
不、不可能，玄衣铜面，那是螭！
螭不可能是魔！
“说谎！”没来得及多加思考，轩华已刺穿枫的心脏。
嘴角不断有浓稠鲜血流出，枫却露出一个满足的笑：“王、恭迎您的归来。”
下意识后退一步，紧接着云卿立即上前两步，狠狠挥刀砍下枫半张脸，“魔族，妄图蛊惑我，该死！”
腥红浸染半身衣衫，心神震荡，久久不能平息。
云卿抬手反复捅穿枫的胸膛，神情麻木得像被脱离躯壳的离魂。
直至被人从后抱住，温柔却丝毫不容抗拒地夺走手中轩华，眼睛覆上带着淡淡芳草清香的一只手。
“螣蛇，你累了，歇一歇。”
“我、我不是魔！”
身后的人要杀死自己！云卿被吓出一身冷汗，温柔拥抱变成恨意锁喉，不由挣扎反抗，反而被抱得更紧。
“你不是、你当然不是。”
“你是神，不是魔。你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螣蛇。”
牢牢缠绕紧密相依，十指相扣安抚，直至云卿面上覆盖的魔族诅咒消失。
总算平复，他愣愣转身，面前九尾狐眼含柔情，满是关切，“螣蛇，你好些了吗？”
心脏砰砰作响，云卿慌忙收回目光，低头看到九尾衣袖处沾有自己身上的血污，急道：“抱歉，弄脏了你的衣服。”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若云卿陷入魇梦，怀疑他自己是魔以致拔刀自尽，那就完了。
“我一时没有防备，被魔族魇住，失手杀了他，还没来得及问他是否认识御风。”
“我说，你没事就好。”
钳住云卿脸颊轻柔抚摸，暮栌摇头叹息：“螣蛇，多担心些自己，护好你自己，好不好？”
云卿一愣，点点头挣脱九尾双手，仍有些惊魂未定，“那眼下、先等我缓缓神。”他一片混乱，无法静心思考问题。
“嗯，好。”
忽视九尾伸来的手，云卿自顾站起，走到矮桌旁跪坐蒲团上，盯着指缝间的魔血愣愣出神。
他不是魔，螭也不是魔。
枫的话只为让他惊慌失措，不能遂魔物的意，不能！
总算平静，云卿抬眸正对上一双似笑非笑，满是嘲弄之意的眼睛，“你什么时候坐下的？”
白泽挑眉：“怎么？你还不许我坐？哼，无用的废物。”
云卿点头自嘲笑笑：“是，我无用。”
“咳。”朱雀推来茶，劝道：“护法切不可妄自菲薄，我不知道您还未完全好转，也怪我忘记给您把脉。”
默默叹息，云卿起身再度走向枫的尸身，瞥见对方的诡异笑容怒火攻心，“我确实不该掉以轻心，白泽说的没错。”
手起刀落剜下一颗眼珠，云卿带着温柔的笑抛到白泽面前茶杯中，见对方惊慌失措顾不上站起便连滚带爬后退，口中更是惊呼：“啊啊螣蛇你发什么疯！”
“我突然想起来了，你能利用魔瞳探知魔的记忆，只要将你的血滴在它上，再吞入腹中便可以完完全全知道它看到过的所有。”
白泽面色灰暗：“你、你要逼我吃魔的眼珠子？螣蛇你好狠的心！”
以血作引，诱魔瞳归属自己，根本就用不着吃这眼睛！螣蛇分明就是故意的！
任性妄为！残暴不仁，嗜血狠心！
“一颗不够？好，那便再给你一颗。”
云卿满不在乎地随手擦掉溅在脸上的血，起身远离倒地魔族尸体，慢条斯理抻平卷起的袖子，垂眸朝朱雀微微点头。
朱雀会意以冥火点燃，虚护在螣蛇身侧，“您、喝些水平复心绪吧？”
落座抿茶，云卿冷眼看着魔族无名化作灰烬，指缝间魔血难以清洗，正欲用杯中水简单冲洗右手，忽而被九尾拉住手腕，立即甩腕挣开。
暮栌轻笑解释：“我只帮你净手而已。”
云卿沉默不语，待九尾取一瓮水倒在银盆送至眼前，浸入清凉水中搓洗手指，不忘挑眉朝白泽笑笑。
见白泽迟迟没有动作，螣蛇收起脸上笑容，眼中泛着冷光，“右后护法白泽，吾命汝尽快查明魔物记忆，不得有误！”
闻言，白泽与九尾躬身、朱雀行半礼，皆肃穆以待。
“是，白泽听令。”
“护法，我已命天庭暗中监视通道，您不必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枫说除他之外再没有其余魔族。”云卿说着摇了摇头，“我不相信。”
只是枫痛到昏厥晕了两次，还是怎样都不说其余魔族的下落，那便只能等白泽耗费时间心力获得记忆。
魔王叫无名，好奇怪的名字。
两万年前被娲神余石复活的螣蛇说，魔王名叫无妄，自此在天界流传。
或许魔王自己都不知道他有“无妄”这个名字。
接过九尾递来的帕子擦拭手上水珠，他看着衣袖脏污皱了皱眉，“寻个时间敲打一下天庭，再不作为，魔气侵染凡间，天庭亦不能幸免于难，”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是。”朱雀虚扶螣蛇向外走去，“您的身体状况、方便告知一二吗？”
云卿回头瞥一眼跟在身后的九尾，见对方会意后撤两步侧身垂眸，这才道：“我仍未完全恢复，虽回五行山将养好转许多，但少说还要再熬一段时间。”
他没有如实说出自己的状况，除了山行，他谁都不敢完全相信。
朱雀立即道：“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务必找出隐藏凡间的魔族，最好查清那处通道的来历，以及。”云卿压低声音，“我想找麒麟借一样东西。”
因抢夺护心丹炼作护甲，螭拔下自己尾处蛇鳞赔罪，身为螣蛇后代的云卿同样少了一片鳞甲。
之前神力强盛便罢了，如今虚弱，还是暂借一段时间吧。
等拿到鳞甲再去见御风。
暮栌微微皱眉。
朱雀亦有些诧异，“您是要见麒麟吗？”恐怕不妥，过往的恩怨大约还未完全解开。
“不方便？那托你帮我传个口信，我想借螭的鳞甲一用。”
“这、我会让他来找您的。”
“也好。”云卿晃晃被血染的衣服，“我想沐浴更衣，劳烦你了。”
“请护法随我到柘木山换洗。”
搅碎五脏六腑的疼痛足以使魔昏迷，但只要刺破指尖，鲜血点在嘴唇，对方就可以眼睁睁看着肠子被割断，痛苦哀嚎，却被赤金链紧紧捆住不能动弹。
云卿随意用袖子擦拭轩华刀上血污，仔细打量魔族枫的肋骨，随口道：“你究竟几时来的凡间？”
“我、第一次是在八百年前……”
“八百年前呐。”
云卿默默思考，他回头看向朱雀：“魔的寿命很长吗？”
枫仰躺在地，痛到双目模糊，慌忙回答：“你别打我，我说！魔族最少能活一千年！”
朱雀默默点头。
云卿微不可闻冷哼一声，继续问道：“那最多的呢？”
“王！王他活了近万年！”
“那你活了多久？”云卿起身借着朱雀的火球光亮擦拭轩华刀柄上的血糊，万一手滑没能完整地摘下魔瞳，那就不好了。
“一、一千年。”
云卿重新蹲跪枫身侧，“八百年前第一次来？你如何往返人间与魔界？”
轩华闪着寒光，搁置他膝上，未沾血污时瞧着极为普通，可枫知道这刀有多快，只消一下就能捅穿魔心。
“我、我……”骤起如惊燕，即便被金链扯得锁骨血肉模糊，枫求死决心坚定。
但手腕被轻松钳住，咔嚓轻响后，腕骨以扭曲到十分不自然的状态耷拉，“啊——啊啊啊！”
云卿暗暗叹息，握住轩华朝枫轻笑：“即便给你拿到刀，没有我的命令，你也杀不死自己，愚蠢至极。”
但他不能让魔物夺去自己的武器，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再问你，你如何来往人间？”捏住断骨处轻轻一按，更加撕心裂肺的哀嚎吼声如同仙乐。
“断了，让你看看你的手？”刀尖斜划开肌肤，云卿常用勺子吃乳酪，此刻将刀当作勺挖掏带血的肉，在更加痛苦的叫喊声中漫不经心地道：“你如何来的人间？”
“我说！我说！”枫大口喘粗气，待痛楚稍稍麻痹后，狠心咬舌准备自尽。
云卿冷笑一声，捏住枫的脸颊一拳砸在门牙上，眼见他口吐鲜血，皱眉忍着恶心伸手掰掉枫一颗牙，“想死？”
“我会让你比死还难受，就像你当初折磨延须道人那样。”
轩华撬开划开牙龈，随手将枫丢开，对方捂嘴滚地哀嚎，锁骨被赤金链扯得露出森森血糊的白骨。
云卿站起以脚尖碾在手背踩压：“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如何往返人间？”
“我说、从、从通道。”枫痛得快要晕厥。
“什么通道？在哪里？”云卿稍稍卸劲。
“临州，莒县方河塘。”
云卿偏头看向朱雀，后者会意记下匆匆离开。
“除你之外还有哪些魔族如此往返凡间？”
枫摇摇头，断断续续道：“我、我不知道。”
耐心告罄，云卿继续沿方才挑起的地方，刀尖轻移，耐着性子剥离皮肤。
好不容易割下小臂肌肤，以刀挑着在枫面前晃晃，意外发觉他已经疼晕了。
云卿轻叹，盘膝坐地休息。
身旁递来一杯茶，“螣蛇，喝口水歇歇。”暮栌轻声劝道：“不要累着自己，你还未完全恢复，若——”
云卿接过茶顺手泼在枫脸上，“多谢。”
见枫呛水醒来，暮栌默默咽下嘴边话退回原处，早在朱雀离开前，白泽就已受不住血腥气逃走。
“除你之外是否还有魔族到达凡间？”
“我、真的不知道。”
云卿再度叹息，不紧不慢拉过另一只手臂，如法炮制再行剥皮之事。
“除你之外是否还有魔族来往凡间？”
“我真的不知道啊啊啊！”
将糊着血的薄皮甩在地上，云卿忍下烦躁，摇头道：“既然你不肯说，那我换个问题。在洛阳之前，你是否见过我？”
“没、没有。”
云卿挑眉摸摸脸上血痕，“你为何要害延须道人？”
“我只是、想让他成为我的禁脔。”枫大口喘着粗气。
闻言，云卿只觉怒火中烧，枫因一己之私就将延须囚禁折辱！
十四年阴暗石室，身心皆受折磨。
逃跑、反抗、求死，被挑断手筋脚筋割去舌头。
恨过、悔过、怨过，延须道人想不明白为何往日爱徒会变成这样，直到寿命尽头气息奄奄，却是以唇做口型发问：你是不是借小枫的样貌向我寻仇？
云卿不知枫如何回答，也庆幸延须道人并不明实情。
真该死！
竭力忍住怒意，云卿又问：“再这之前，你还害过多少人？”
“我记不清了。”枫有气无力。
那些无辜被害的人遭受过怎样的困苦折磨？光是想想云卿便恨不得一刀刀割下枫的肉。
“你为何给我下空骨木？”
垂眸看向双手，云卿无端想起梦境中那个泪眼婆娑的幻影雪，握着自己的手哽咽心疼：万重，我好担心你。
那枚赤红圆珠子，看起来有些像面前魔族的眼瞳。
“自、洛阳一见，我认出你并非凡人，所以想用空骨木控制你，以此向魔王邀功，但你变了相貌，我很喜欢你的脸，想让你也成为我的禁脔。”
忽视痴心妄想的话，云卿皱眉追问：“控制我邀功？空骨木多久能控制心神？”是了，他是神，倘若真的被控制，真是奇耻大辱。
“短则半年，最长一年期。”
云卿眯了眯眼，“空骨木发作时有什么症状？”
“疼痛异常，恍惚不定。”
所以，他记忆中那个面覆铜具的身影不是螭？只是受操控产生的幻觉？
但先前九尾说过，螭确实曾覆面。
这是为何？
是否要借白泽的能力一探自己的记忆？
“前几日假扮山行接近我的魔族，是你？”
“是，我本想恐吓你，拖延时间，撑到下个月通道打开，逃回魔界。”
“通道多久打开一次？”
“每月十五。”
“到时候还会有魔族到人间？”
“我、不知道。”
云卿看着枫血污的双臂，很好，又是不肯回答的问题。
“是谁派你来凡间的，目的是什么？”
枫支支吾吾：“我、是来找禁脔的……没有人派我，我只是来玩的。”
来玩的？这个回答让云卿嗤之以鼻。
“你们的王叫什么？”
“我不知道，没有人敢直呼他的名字。”
“你知道。”云卿冷笑：“不敢直呼，而非，不知。”
提刀再次接近，寒光近在眼前，枫急急大喊：“无名！我们私下里称王为无名！”
暮栌立即抬头盯着云卿背影，默默观察。
“还有呢？”
“其余我真的不知道！只、只知道他、面覆铜具。”
耳边忽而嗡嗡作响，云卿瞪大双眼，像心被狠狠攥住般莫名慌张。
所以记忆中那个虔诚跪拜、愿追随娲神的是魔？
不、不可能，玄衣铜面，那是螭！
螭不可能是魔！
“说谎！”没来得及多加思考，轩华已刺穿枫的心脏。
嘴角不断有浓稠鲜血流出，枫却露出一个满足的笑：“王、恭迎您的归来。”
下意识后退一步，紧接着云卿立即上前两步，狠狠挥刀砍下枫半张脸，“魔族，妄图蛊惑我，该死！”
腥红浸染半身衣衫，心神震荡，久久不能平息。
云卿抬手反复捅穿枫的胸膛，神情麻木得像被脱离躯壳的离魂。
直至被人从后抱住，温柔却丝毫不容抗拒地夺走手中轩华，眼睛覆上带着淡淡芳草清香的一只手。
“螣蛇，你累了，歇一歇。”
“我、我不是魔！”
身后的人要杀死自己！云卿被吓出一身冷汗，温柔拥抱变成恨意锁喉，不由挣扎反抗，反而被抱得更紧。
“你不是、你当然不是。”
“你是神，不是魔。你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螣蛇。”
牢牢缠绕紧密相依，十指相扣安抚，直至云卿面上覆盖的魔族诅咒消失。
总算平复，他愣愣转身，面前九尾狐眼含柔情，满是关切，“螣蛇，你好些了吗？”
心脏砰砰作响，云卿慌忙收回目光，低头看到九尾衣袖处沾有自己身上的血污，急道：“抱歉，弄脏了你的衣服。”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若云卿陷入魇梦，怀疑他自己是魔以致拔刀自尽，那就完了。
“我一时没有防备，被魔族魇住，失手杀了他，还没来得及问他是否认识御风。”
“我说，你没事就好。”
钳住云卿脸颊轻柔抚摸，暮栌摇头叹息：“螣蛇，多担心些自己，护好你自己，好不好？”
云卿一愣，点点头挣脱九尾双手，仍有些惊魂未定，“那眼下、先等我缓缓神。”他一片混乱，无法静心思考问题。
“嗯，好。”
忽视九尾伸来的手，云卿自顾站起，走到矮桌旁跪坐蒲团上，盯着指缝间的魔血愣愣出神。
他不是魔，螭也不是魔。
枫的话只为让他惊慌失措，不能遂魔物的意，不能！
总算平静，云卿抬眸正对上一双似笑非笑，满是嘲弄之意的眼睛，“你什么时候坐下的？”
白泽挑眉：“怎么？你还不许我坐？哼，无用的废物。”
云卿点头自嘲笑笑：“是，我无用。”
“咳。”朱雀推来茶，劝道：“护法切不可妄自菲薄，我不知道您还未完全好转，也怪我忘记给您把脉。”
默默叹息，云卿起身再度走向枫的尸身，瞥见对方的诡异笑容怒火攻心，“我确实不该掉以轻心，白泽说的没错。”
手起刀落剜下一颗眼珠，云卿带着温柔的笑抛到白泽面前茶杯中，见对方惊慌失措顾不上站起便连滚带爬后退，口中更是惊呼：“啊啊螣蛇你发什么疯！”
“我突然想起来了，你能利用魔瞳探知魔的记忆，只要将你的血滴在它上，再吞入腹中便可以完完全全知道它看到过的所有。”
白泽面色灰暗：“你、你要逼我吃魔的眼珠子？螣蛇你好狠的心！”
以血作引，诱魔瞳归属自己，根本就用不着吃这眼睛！螣蛇分明就是故意的！
任性妄为！残暴不仁，嗜血狠心！
“一颗不够？好，那便再给你一颗。”
云卿满不在乎地随手擦掉溅在脸上的血，起身远离倒地魔族尸体，慢条斯理抻平卷起的袖子，垂眸朝朱雀微微点头。
朱雀会意以冥火点燃，虚护在螣蛇身侧，“您、喝些水平复心绪吧？”
落座抿茶，云卿冷眼看着魔族无名化作灰烬，指缝间魔血难以清洗，正欲用杯中水简单冲洗右手，忽而被九尾拉住手腕，立即甩腕挣开。
暮栌轻笑解释：“我只帮你净手而已。”
云卿沉默不语，待九尾取一瓮水倒在银盆送至眼前，浸入清凉水中搓洗手指，不忘挑眉朝白泽笑笑。
见白泽迟迟没有动作，螣蛇收起脸上笑容，眼中泛着冷光，“右后护法白泽，吾命汝尽快查明魔物记忆，不得有误！”
闻言，白泽与九尾躬身、朱雀行半礼，皆肃穆以待。
“是，白泽听令。”
“护法，我已命天庭暗中监视通道，您不必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枫说除他之外再没有其余魔族。”云卿说着摇了摇头，“我不相信。”
只是枫痛到昏厥晕了两次，还是怎样都不说其余魔族的下落，那便只能等白泽耗费时间心力获得记忆。
魔王叫无名，好奇怪的名字。
两万年前被娲神余石复活的螣蛇说，魔王名叫无妄，自此在天界流传。
或许魔王自己都不知道他有“无妄”这个名字。
接过九尾递来的帕子擦拭手上水珠，他看着衣袖脏污皱了皱眉，“寻个时间敲打一下天庭，再不作为，魔气侵染凡间，天庭亦不能幸免于难，”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是。”朱雀虚扶螣蛇向外走去，“您的身体状况、方便告知一二吗？”
云卿回头瞥一眼跟在身后的九尾，见对方会意后撤两步侧身垂眸，这才道：“我仍未完全恢复，虽回五行山将养好转许多，但少说还要再熬一段时间。”
他没有如实说出自己的状况，除了山行，他谁都不敢完全相信。
朱雀立即道：“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务必找出隐藏凡间的魔族，最好查清那处通道的来历，以及。”云卿压低声音，“我想找麒麟借一样东西。”
因抢夺护心丹炼作护甲，螭拔下自己尾处蛇鳞赔罪，身为螣蛇后代的云卿同样少了一片鳞甲。
之前神力强盛便罢了，如今虚弱，还是暂借一段时间吧。
等拿到鳞甲再去见御风。
暮栌微微皱眉。
朱雀亦有些诧异，“您是要见麒麟吗？”恐怕不妥，过往的恩怨大约还未完全解开。
“不方便？那托你帮我传个口信，我想借螭的鳞甲一用。”
“这、我会让他来找您的。”
“也好。”云卿晃晃被血染的衣服，“我想沐浴更衣，劳烦你了。”
“请护法随我到柘木山换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