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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天道复活后,我又牺牲了 第165章 药浴

    柘木山风景依旧。

    汤浴热气腾腾,云卿解衣入水,想起上次泡的水里加有魔物的血,他直犯恶心,好在这次是清水。

    忽听朱雀叩门,“护法,我来为您放些药草拧的汁子。”

    没多犹豫,云卿立即抓起里衣穿上,“进来。”

    小金碗中翠绿草汁散发出清苦味道。

    云卿不自觉颦眉,“这是什么?”

    朱雀摸出前些天凤凰给的药瓶滴入碗中几滴,垂眸解释:“是温补滋养的药草,对您恢复元神有好处,也能平复魔魇留下的惊慌心绪。”

    “那便加吧。”

    草药汁入水稀释,汤色染为浅青色,却热得肌肤刺痛。

    “等等!”唤住正要离开的朱雀,云卿站起抿抿唇,“这药泡得疼,我、我。”不想泡几个字堵在嘴边,咬咬牙重新坐入桶中,“要泡多久?”

    “最少三刻钟,时间太短没有效果的。”

    暗叹一声,云卿点点头正要应下,却听朱雀又道:“这草汁子是九尾拧的,他、他对您的心意不假。”

    云卿脸色骤然变化,想呵斥朱雀多嘴多舌,忍了忍只点头道:“我知晓了,自会向他亲自道谢。”

    门轻响,朱雀离开。

    云卿叹口气想脱下湿透的里衣,又怕九尾狐闯入,犹豫半晌还是没解开衣带。

    抠紧桶边忍耐,他觉得自己被夹在火上烤。

    又热又疼,周身确确实实升起一股暖流,游走在四肢躯体。

    只是灼烧感同样越发难忍,总算熬过三刻钟,云卿立即起身,快速换上干净衣衫,匆匆拢起湿发擦拭,门便被敲响了。

    “护法,我能进去吗?”

    “请进。”

    朱雀欠身示意:“已过午时,请随我去用些饭。”

    云卿也确实饿了,可发未擦干束好,披散在肩太过令人难堪。

    “我暂时不太方便,请稍等片刻。”“是。”

    朱雀再次离开,云卿松口气继续梳顺长发。

    房门未掩,脚步声接近。

    暮栌走到距离云卿两步处站定,见对方擦拭动作顿住,他忙再后退一步,“我不做什么,只想多看看你。”

    云卿忍下烦躁,转身与其对视,“看,看够了立刻离开!”

    刚泡过滚烫的药浴,脸颊红霞未散,眼眸湿润朦胧,气鼓鼓神情甚是生动。

    暮栌眼神温柔,微微摇头嘴边抿出丝丝笑意:“看不够的。”

    “我若一直看不够,你会允许我一直看着你吗?”

    “我会把你的眼睛挖下来喂给白泽。”

    云卿冷笑,深吸口气转回背对九尾继续擦头发,如果此刻山行在就好了,他好想他。

    勉强把头发擦到不再滴水,云卿急忙束发,无视仍站在原地的九尾擦肩而过,走到门口停住道:“多谢你方才及时夺过我手中的刀。”否则再晚一步刀刃便会朝心口刺去。

    “也多谢你为我采拧药草。”他不敢轻易说出答谢恩情许诺种种的话。

    正欲拉开房门离开,只听身后九尾道:“等等。”

    云卿心头狂跳,握紧袖中轩华不敢松懈,带上若无其事的表情沉肩回身,“九尾护法,您还有事吗?”

    “我帮了你,是否可以索要愿望。”暮栌步步逼近,在云卿一步外站定微微躬身。

    两人视线相平,云卿被这双好看的蓝眼睛盯得心神不宁,莫名喉间发紧,点点头躲避九尾目光。

    “在我力所能及范围内,你说便是。”

    “我希望……”暮栌顿了顿道:“螣蛇,护好自己,不要逞强伪装,更不要让自己受伤。”

    “好,我答应你。”满是不耐地点头,云卿心道多此一举,他可没有自伤取乐的癖好,种种伤痛为人或为己,都有目的。

    暮栌轻笑点头,“再允我一个愿望吧?”他向云卿伸出手,姿态强势不容拒绝,语气却哀求可怜,“你瞧,我的手心被草刺扎伤了。”

    云卿后退一步,“是要我帮你把手剁下来吗?”

    “我想与你相握片刻,仅此而已。”

    垂眸打量面上掌心,确有细碎利刺戳伤痕迹。

    云卿伸手与九尾手掌堪堪相触一瞬,“好了。”

    想撤手却被对方握住手腕,“没好。”

    “你要多久?”云卿拧眉不耐。

    “一盏茶时间。”暮栌垂眸,本以为会被云卿拒绝,岂料面前人听罢痛快点头:“好。”

    意料之外的惊喜,他立即顺着腕骨摩挲掌心手指,直至十指相扣。

    螣蛇手指纤细,指尖泛着浅浅粉色,指甲圆润令人怜爱。

    暮栌不敢有多余动作,垂眸仔仔细细将两手相握场景记下,尽管只是如此,满足和欣喜宛如满月般溢出,眼神温柔到仿佛在看嬉戏打闹的毛绒软狐狸崽。

    他很在意螣蛇,螣蛇先前也很喜欢他,后来两人闹了些矛盾,凤凰趁人之危干涉其中,抢走原本属于他的螣蛇。

    而后又故作善意跑来安慰失魂落魄的他,分明是跑来炫耀!其心可诛!

    云卿闭目忍住抽回手的冲动,总算等到盏茶时间过去,睁眼看到九尾眼中一闪而过的眷恋,心下恶寒,点头询问:“好了吧?”

    暮栌笑笑:“嗯,去——”用膳几个字噎在嘴边。

    只见面前云卿毫不犹豫挥刀划烂掌心,鲜血淋漓仍未停下,翻掌势要割手背。

    暮栌慌忙掐肩夺刀阻拦云卿,看着顺着他指尖滴落地上的血痕难以置信,“螣蛇、你,你就这般厌烦与我接触?”

    “是。”云卿坦然点头:“你帮了我,我十分感激,所以同意你的逾越要求。”

    “但我实在厌恶你。”

    绝情话语使人如坠冰窟。

    暮栌瞬间呆住,看着云卿掌心泛着黑气的伤口,后知后觉道:“你沾上魔血了,肯定很疼吧?”

    竟是连刀都顾不上清洗,便自伤表明无法忍受与自己接触。

    抬眸与云卿对视,眼里明晃晃的嫌恶丝毫不加掩饰。

    他,十分讨厌自己。

    “你这样做,是故意要我心中难过,伤得我好疼。”心脏钝痛麻木,暮栌几乎快站不住。

    “是你先要我难受不快。”云卿皱眉,“你帮我远离魇梦,我心中感激,自无法拒绝你的过分愿望。但即便我满足你的心意,仍要郑重告知你。”

    “我厌恶你。”

    “所以我自然要你难过,难不成等你走后,我再弄伤自己?岂不蠢笨?”云卿说着笑笑,“噢,当然,我定要到山行面前楚楚落泪,让他心疼怜惜。”

    “他是我唯一的夫君,我不需要你的纠缠。”

    不顾呆滞原地的九尾,云卿推门离开,走到廊下便见朱雀正在给白泽拍背,后者俯身对着瓦罐呕得死去活来,显然是被魔瞳恶心到了。

    “护法请回避,免得脏污秽物惹您不快。”朱雀展袖挡在白泽面前。

    白泽一把扯开朱雀的手,捂住嘴闪到云卿面前,扯起衣摆就要吐。

    云卿侧身一脚踹在他股侧,冷声哼道:“你若再惹我,别怪我不顾昔日情分。”

    愣愣倒在地上,白泽头皮发麻,半撑身子抓住云卿及地衣摆,“不是、螭,你听我说、我没有!”

    朱雀亦是愣住,看着云卿额间的螣蛇图腾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白泽认错人了,忙走近扶起。目光落到地上血迹,只见鲜血从云卿半握的指缝不断滴下,惊呼:“护法您的手怎么受伤了?”

    不需云卿抬手,朱雀便已半蹲为他上药,看着带有魔气的伤口再度叹息,“护法,您这伤怕是要养上十天半个月。”

    暮栌站在门口正好听到这句,定定望向云卿,对方侧脸神情淡漠看不出什么情绪,依旧坦然任人服侍,对蹲坐在地的白泽漠视到底。

    “螭!我错了!你、你别——”

    “哈。”云卿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先扶起朱雀道谢:“有劳您为我上药,并非故意刁难。”

    朱雀微皱眉不明所以。

    云卿俯身挑起白泽下巴,看着面前灰白发暗的眼眸不断瞪大颤抖,嗤笑道:“你呀,啧,真是没出息。”

    对着自己冷嘲热讽,无所不用其极,只要稍微露出些许螭的影子,便立即认怂道歉。

    将欺软怕硬四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陡然生出些猜测,云卿轻抚白泽脸颊,挑眉笑笑:“莫非、你与九尾一样,对我存了不该有的心思,所以故意招惹云卿生气,只为见我一面?”

    白泽惶恐不安,连连摇头:“我不是!我没有!我以为云卿不生气呢!”

    “哦?以为我不生气,你便肆无忌惮挑衅?”云卿敛起笑意,面无表情抡拳砸在白泽脸上,“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捂嘴哀嚎,血水糊嘴,白泽忽觉口中有异物,往掌心一吐,果见半颗沾血白牙。

    云卿起身见伤口不再流血,忍下从白泽手上踩过去的冲动,朝一旁朱雀点头:“劳烦将我送回凡间,就不在这里吃饭了。”

    暮栌垂眸瞧着地上血迹没有说话。

    四月微风正好,院中桃花时不时落下花瓣,打着旋飞到裴青棠肩上、头上,带起细碎的痒,但她不敢挠脸。

    对面狸子同样打坐,忍受相同折磨。

    廊下山行目不斜视专心盯着手中的书,时不时喝口茶,煞是安逸。

    有东西沿自己手指爬到腕口,裴青棠眼睛眯出一条缝细看,果见一只胖嘟嘟的毛毛虫缓慢爬行,刚一动手臂,便被点到名字。

    “阿棠,加一刻钟。”

    狸子没忍住笑了声。

    “阿花,也加一刻钟。”

    山行抬眼望天,“原本只让你们静坐一个时辰,现在都快吃午饭了,还有半个时辰。”放下书起身,他挑眉打趣,“怎么,你们不想吃饭了?用不着这样节俭,没得让人看见以为我待你们不好。”

    裴青棠心里委屈,捏起虫给山行看,撅着嘴道:“干爹,是它害得我分神,你罚它别罚我。”

    “乱动加说话,你再多加两刻。”

    狸子不敢动,屏息静心。

    裴青棠一哽,干脆把虫填进嘴里嚼嚼咽下,反正也吃不上饭,罚就罚吧。

    不多时下人叩门送饭。

    抬桌摆菜放置院中,香味勾得裴青棠和阿花更加饥肠辘辘,肚子像比赛似的争着咕咕作响。

    “行了,先吃饭吧。”

    山行看两妖欢天喜地扑到桌旁坐下,也拿起筷子夹菜,记起裴无竹的话,对裴青棠道:“你爹去找你娘了,说不准过些天还能再给你添个妹妹。”

    裴青棠眼睛亮了亮,“真的吗?不过我想要个弟弟!干爹,你是不是更喜欢闺女啊?”

    山行拧眉在她和阿花身上来回打量,不甚情愿地点头:“相较而言吧。”

    比起云骁和阿花,他看裴青棠更顺眼些,至少她对自己恭恭敬敬,偶尔说个俏皮话也是惹人喜欢。

    山行默默叹息,到底裴无竹有福气,养出这样的乖孩子。

    “那!你让阿卿再生一个呀!”裴青棠捧脸期待:“要是有个像阿卿那样美的妹妹,张开小手要我抱……想想就开心!”

    山行皱眉训道:“少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专心修行。”

    裴青棠低下头不情不愿地应下,不忘关心道:“阿卿什么时候——回来了!”

    山行同样感应到云卿气息,慌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的瞬间却见裴青棠和阿花已经抱住云卿了。

    “阿卿!你总算回来了!我都好久没见你了!”裴青棠又长高了些,刚好蹭在云卿肩上,说话时能嗅到他身上的幽香。

    “阿卿、我、我很想你!”狸子没说出知错的话,怕裴青棠问东问西,知道了笑话自己。

    “我也很想你们。”云卿轻拍裴青棠的后背,看着明显消减的阿花,到底没忍心冷落他,轻捏肩膀示意安心。

    “好了,先松开我吧。”

    抬眸与门口山行对视,云卿笑着伸出左手快步走近,握紧温暖掌心,在衣袖遮挡下十指相扣,“阿行,我回来了。”

    他没有食言,不到晚上便提前赶回来了。

    “回来就好。”山行轻抚云卿后背,虚揽住人一同走近院内,“正巧在吃饭,你饿不饿?”

    “怎么这么晚才吃饭?我还以为你们都吃过了呢。”

    坐在山行右侧,云卿接过筷子放置桌上,招呼裴青棠和阿花坐下后,悄悄将受伤掌心在桌下亮给山行。

    山行神情顿时凝重,忍着没问,只以目光责备:真就一时看不住你,你便让自己受伤。

    “阿卿,你跟干爹看什么呢?”

    “哦没什么,快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