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女儿,上马守疆,下马定邦 > 第20章 告官

女儿,上马守疆,下马定邦 第20章 告官

    算算日子此时姜家的马车已经走出三天。

    葛三骑马上了官道,策马狂奔,就差没星夜兼程,毕竟马要休息,人也要休息。

    饶是马车行程慢,葛三也到第四天过晌才在前面官道上看到熟悉的身影。

    对!是身影,苏如画悠悠闲闲骑在马上的身影。

    这次出门小四非要跟着,姜遥岑一直觉得小四让家人宠坏了,既然他非想跟着,索性带出来锻炼锻炼,还特意说好了不给他带奶嬷嬷。

    再说这姜家爹娘最放心的不是长女,也不是长子,反倒是这个次子。

    这次子也不知是从哪学来的,思虑周全、办事沉稳。

    拗不过幼子,又信得过次子,而且次子之前也单独带过小四出门,想想也行,就由他带着走了。

    去时路上一切从简,到底是把小四在家里的娇气磨没了,有什么就吃什么,再无挑拣的事;困了也不用人哄,倒头就睡。

    到了姐姐家,姜遥岑也告诉姐姐少带人手,几人轻车简从又往回走。

    从宋河村走的时候,姜遥岑想着小四皮实了不少,买了两匹马,试着让小四骑骑,自己护着,定不会有什么事。

    没想到苏如画一天到晚眼睛都长马身上了,一个“馋”字明晃晃写在脸上,都不避人的。

    别人陪着小四骑马他又不放心,只好自己和小四骑一会儿,再让苏如画自己骑一会儿。

    路上流年找回寄养在农家的马,跑去前面打点行程。

    这日,姜遥岑带小四骑了半个时辰的马,小小的一只,看着也累了。

    姜遥岑不动声色的说:“去看看长姐。”带着小四上了长姐的马车。

    车上人多张妈妈自动去了少爷们的马车,苏如画看两人从马上下来,又乐颠颠跑去骑马。

    姜子琴见车中只自己姐弟三人,这才得了机会问姜遥岑:“这女护卫带到京中,你是如何打算的?”

    姜遥岑:“长姐太高看我了,这姑娘是能听我安排的吗?到时看她自己打算吧。”

    姜子琴意味不明的看了弟弟一眼:“你没想好会让我带着进京?当姐姐不知道你?你会做那么没谱的事?”

    姜遥岑笑着摇头:“我真是没有任何打算,就是想着她刚退了婚,而且这事也是源于救我,先带离了是非之地。

    至于到了京中,苏姑娘有什么打算,我自会帮她一把。”只是帮一把,并不会太多。

    姜遥岑低头铺平衣裳的褶皱。

    姜子琴点头,果然是心思缜密的二弟:“怪是爹娘都说你稳重,还没打算呢,就已经考虑了这许多。”

    姜遥岑眉头微动,再没接话。

    小四骑马骑野了心,在车厢里待不住,进了马车才一会儿工夫,又趴在窗口往外看。

    突然扭过小身子,眼睛放光的叫喊:“二哥二哥,你看那边来了个泥猴,还骑着马。”

    姜遥岑顺着小四小胖手指的向外看,见一人一马冲自己这边过来,先起了警戒之心,掀车帘扶腰间佩剑站在车夫身旁。

    车夫先是惊了一下,看一眼是二公子,安心驾车等着二公子的吩咐。

    姜遥岑仔细看了好一会,总算看出是个灰头土脸干瘦的人,是葛三,心下道:‘他怎么来了?’

    葛三的到来,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姜遥岑皱了皱眉头:难道是村子里有什么事找苏如画,或者是她娘有事?

    苏如画见了葛三也很惊讶,“葛三哥怎么来了?总不会是村长派你出来有什么事吧?”

    葛三可没有苏如画的悠闲,满身尘土都在其次,也不知是几天头没梳,脸没洗了。顶着一头鸟窝一样的乱发,还有一脸泥沙,脏到不行。

    若不是认出来,苏如画都要以为这人是从泥里刨出来的。

    “你说三哥出来能有什么事?自然是来找你的,能说几句话不?”总算是追上苏如画了,葛三解下水囊,咕咚咚灌下好几口。

    这几天为了少下马,路上水都不敢多喝。

    苏如画闻言肃了脸色,葛三着急找自己,还追出这么远,怕不是有什么大事。

    而且看来还不想外人听,苏如画紧紧缰绳落后车队些许,与葛三并辔而行。

    葛三见不是详谈的场合,就没说细节。只说双桥县令记恨了她,算计上她娘,村长让葛家把苏婶子送过来找她,问她可否能放慢行程,等上一等。

    苏如画没接葛三的话,问:“我娘可有事?”

    葛三拍拍胸脯,表示有自己在,“没有,一根汗毛都没倒。”

    苏如画双手抱拳行武礼,“大恩不言谢,这份恩我记下了。”

    苏如画这样葛三不好意思起来,挠挠头,“那个……这里还有我大哥的事,详细说了怕是还要怪我们葛家。”

    苏如画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问:“葛大哥能有什么事?难不成让人当枪使了?”

    葛三竖起大拇指,“还是画儿将军,比我爹都了解大哥。这事回头再细说。”

    苏如画点头表示明白,沉默了一会儿,‘算计娘个妇道人家,定不是什么好事!’

    苏如画不想就这么算了。“我娘的事,村长爷爷还有什么交待吗?”

    葛三仔细想了想,摇头:“没有。我走时虎子叔说:余下的事,全凭你自己做主。”

    还是虎子叔了解自己,知道自己不会这么忍气吞声。苏如画会心一笑,“好!”

    自己一个人搞不定,村里让葛三来,是为了全力配合自己的意思吗?

    葛三知道苏如画在盘算,也不出声打扰,索性拿出干粮来啃。

    想了片刻,苏如画开口:“这事我不想就这么算了。”

    葛三听了这话眉眼都亮了,头向苏如画近旁凑了凑,小声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咱们回去揍县令一顿吧!”

    苏如画想想揍县令,笑弯了眉眼,“蒙上头揍?”

    葛三认真点头,“对!”想着带苏如画摸入县衙,捂了嘴蒙了头,把人打一顿再翻墙跑,还在心里画出了进出路线。

    事是在县衙里出的,让那王八羔子告都没处告去!让他想说出去都觉得丢人。

    苏如画也眼睛亮亮,“我想做什么葛三哥都能帮我吗?”

    “帮,必须帮!”葛三重重点头,那是必须的。

    “行,咱们回去。”苏如画也认真点头。

    见是葛三,姜遥岑坐了下来,小四也从轿厢里爬出来,倚在二哥身边坐好。

    姜遥岑顺手把小四抱过来放在自己腿上。

    小四转头看二哥:“那只猴儿认识厉害姐姐呀!”

    “嗯!”姜遥岑点点头,“那是她的村人。”

    “哦——是那个大哥哥,小四认识。”直到葛三开始吃东西,小四才确认这是个人,而且是个认识的人。

    见葛三与苏如画头靠得近了,姜遥岑忽然觉得有些碍眼,“怎么靠这么近?”

    小四:“他们是村人呀!”一副这个你都不懂的表情看着二哥。

    “毕竟男女大防……”姜遥岑皱眉,“男女大防,你也知道的。”

    “那你娶厉害姐姐呀!”小四扭着小屁股,想在姜遥岑的腿上找个舒服的姿势。

    “为什么总让我娶她?”姜遥岑很郁闷,这篇儿怎么就翻不过去了呢?

    “不娶你管她干什么?”小四瞪着大眼睛,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式。

    姜遥岑想扶额,这个小四,怎么总是怼自己?不过好像说的没有什么不对。

    见苏如画提马向自己靠近,不由就坐直了身子。小四不愿意了,刚找好的舒服姿势又被破坏了,在姜遥岑身上扭动起来。

    苏如画看着小四的样子笑,“小四扭得像个大肉虫子呢!”

    小四哼哼叽叽,“嗯——坐二哥身上不得劲。”姜遥岑只好把小四从腿上拿下来,放回轿厢去。

    猜到苏如画定是有事,姜遥岑先开了口,“前面再有一天路程就到渡口了,我们会休整两日。渡口繁华,苏姑娘有什么要买的,也去看看吧。”

    “我没什么要买的,但是有些事要办,可否……”应承了人家做护卫,现在中途要走开,苏如画也是不太好开口。

    “可,多停留几日也无妨。只不知苏姑娘需要几日能办完事?”

    想想路过的徐州府城池,估算一下路程,“三到五日,我也说不准。”苏如画有些犹豫。

    “行,便等姑娘五日。”姜遥岑点头应允。

    “谢过公子。”苏如画翻身下马,正要把马还给姜遥岑。

    轿厢里小四着急了,掀开车帘一脸担心的问,“厉害姐姐,你走着去办事吗?”

    “姐姐坐这位哥哥的马,和哥哥一起走。”苏如画站在地上,抬头看小四的小胖脸。

    “不行不行!”小四急得直摆手,“那猴太脏了。”脸上是一言难尽的嫌弃。

    猴?!苏如画扭头看葛三,哈哈大笑……

    “不是猴,是哥哥。对不起!小四着急,说错了。”小四接收到二哥的眼神,低下头,嘟着嘴道歉。

    “没事没事,是那哥哥太脏了。”苏如画笑得上不来气。

    “厉害姐姐别和他一起骑马,姐姐就骑那一匹吧!”小四指着苏如画刚下来的马。

    姜遥岑摸着小四的脑袋,点点头,“小四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这马反正也闲着,姑娘骑去吧,也好快去快回!”

    苏如画见姜家一个两个都这么说,也不推诿,重又翻身上马。

    谢过姜家人,苏如画和葛三掉转马头往回急奔。

    直到下马休息时,葛三才把事情从头到尾讲给苏如画听。

    事情虽比苏如画能想到的更无耻,但也想到过并不会是什么好事。

    苏如画深吸了一口气,平稳心绪,喝了口水囊中的水,道:“事情居然是这样?我现在不想打县令一顿完事,那太便宜他了。”

    葛三想想,是太便宜了,咬牙切齿道:“那你想怎样?打断他一条腿,还是两条?”狠狠咬一口干粮,就当是咬那王八蛋的肉了。

    苏如画摇头:“不!我要告官,我要他丢官下狱。”

    葛三倏得瞪大眼睛,吓得一下让干粮噎到了,忙喝口水,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咱们布衣白身,真的能告得了官?”

    苏如画重重点头,“能!我相信一定能。”

    葛三点头,再不敢大口咬干粮了,“行!你主意大,你说吧,怎么告?”

    “一步步来,”苏如画想了想,有了大概的章程,“咱们先去双桥县,把王二和王有财绑到徐州。”

    葛三又是一惊,好在没再噎到,诧异道:“啥?为什么绑他俩,不绑县令吗?”

    苏如画拿着干粮的手摆了摆,“不,我要告王有财,让王有财供出县令来。”

    葛三瞪着眼睛问:“要告也应该直接告县令,为什么告王有财?”

    苏如画咬一口干粮,咽下才说:“县令会跟我去徐州府吗?”

    “那还不容易?把他打晕带去。反正是要告他,拼了!”葛三就是想打县令,很想很想那种。

    “打晕带着他,城门你都过不去。”本朝律法,袭官是重罪。没定罪之前你打了他,你是不想活了——这个说了没用,葛三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苏如画快速想办法,她知道这不足以说服葛三。

    有了!

    “葛三哥,听没听过‘官官相护’?要是告县令,你猜状纸有没有可能都递不上去?”

    葛三吃完了手中干粮,站起身活动一下,“还是你有主意,那都听你的。不过,你个姑娘家的,那个——还是我去告吧!”

    “不行,我带母告状可以,我这亲子女还活着呢,你可没资格带我娘告状。”

    “哦,这样啊,那好吧!”葛三上马,“从现在开始,你听我的,来的路上我留了记号。”

    苏如画也翻身上马。“看到我娘,不许说我要告官的事。让你爹娘和我娘找个地儿休息……”

    “那边马车上还能卸下来一匹马,就带大哥一起去抓王二和王有财。”

    “行,听葛三哥布置。”

    苏如画把状纸叠好放入怀中,几步上前。

    门口的衙役看看苏如画,喊道:“干什么?”

    “告状!”两个字,字字方正,掷地有声。

    衙役闻言上下打量苏如画,向旁边让了一步。

    苏如画拿起鼓架上的鼓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