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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爱

    ??始源整理完了货品,看看天,又看看表,已经是六点多了,怎么这爷俩还不回来,刚想掏出电话拨给东海,东海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一个“喂”字还没说出口听见东海急迫的问:“艾妮回家了吗!?”

    始源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回答:“没有,你不是去接她吗,怎么了?”

    “艾妮不见了!幼儿园的老师说艾妮是跟一群小朋友一起出来的,我怎么都没看见啊。“

    “你别着急,你先回来。“

    “我回去干什么啊,我要去找她啊。“东海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始源再拨就拨不进去了,于是匆忙关了店,顺着小路赶到了幼儿园后面,远远的就看见一个身影在前面晃悠,始源一眼就看出那是东海,跑过去拉住他:“你这么找不是办法,你先回去,也许艾妮回家了。“

    东海摆摆手:“可能是跟哪个小朋友回家了,我去看看。“

    “艾妮不会乱跑的!你别着急!“

    “我能不着急吗!“东海被自己的喊声吓了一跳。

    始源连忙抱住他,轻轻拍着他后背说:“别急,会乱了方寸,好好想想,你平时有没有跟艾妮说过什么地方,她特别想去的,或者特别喜欢哪个小朋友,总想去那个小朋友家,你好好想想。“

    东海闻着始源身上的味道,心神好像平静了许多,他摇摇头:“没有,艾妮的中文表达能力还没有那么好,聊天都聊不全一句话,你妈妈还说可能是上次在大舅舅家里吓到了所以不喜欢说话。“

    “那你先回家,可能艾妮已经自己走回去了,我去派出所。“

    “我也去。“

    “万一艾妮真的回去了,家里没人怎么办。“

    “那我回去,你快点啊。“东海说完连忙往家跑。

    东海回到家,也不开灯,他就那么头脑一片空白的在客厅里面坐着,一直坐到九点多,忽然他听见了有人上楼的脚步声,连忙跑过去开门,刚一打开,就看见始源抱着艾妮站在门口,始源见他开门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按在他肩膀上低声说:“睡着了。“

    东海也没说话,将始源让了进来。始源抱着艾妮进了屋,把小姑娘放在床上,脱了小鞋子小袜子,再换了睡觉的小衣服,最后给她盖上被子,拉着东海来到外屋。

    “她上哪去了?“东海见始源不疾不徐的,心里好奇的都要炸了。

    “我跟你说,你别吓到。先坐下。“始源拍了怕面前的凳子。

    东海乖乖的坐下,始源拉着他一只手说:“我本来是去报案的,刚刚描述完艾妮的样子,就有一个女人领着艾妮走了进来,我刚开始以为是艾妮走丢了,那个女人也是这么说的,说是下班回家在路边看见个小姑娘,就领来了。“

    东海不解:“真的?你问过那人的名字没有?我得去谢谢她啊。“

    “那女人不说,只是说帮着做好事。但是我看她表情不对,就追了出去,那女人闪闪躲躲的,我再三追问才问出来实情。你大哥放出话,说你有几百万美金,所以有一伙人动了心思,绑架了艾妮,这都是镇上的几个人干的,其中一个人的老婆,她说她以前也曾经有个小女儿,两岁的时候得病死了,所以看见艾妮就心生愧疚,偷偷把孩子领了出来。“

    东海越听脸色越白,抓着始源的手一边抖一边出冷汗,始源见他几乎要哭了,就抱着他说:“没事,我在你身边。“

    “我……我要搬家,我要离开这里,我要走的远远的。“

    “东海!“始源抓着东海的肩膀说:”不是还有我吗?你何必呢。“

    “我现在也有你!可是艾妮照样差点出事!我不能让艾妮出事,我承受不了这样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东海推开始源站起身去抓放在柜顶的箱子。

    始源拦住他:“你冷静点!你还有铺子啊!你不要了啊?“

    “铺子……铺子送你了!“

    “李东海!你振作点!“始源第一次对东海这么大声,他见东海终于肯听他说话,就说:”搬家的事要仔细想想,首先,选个地方,然后找个好房子,之后才是搬过去,你现在什么都没有,难道带着艾妮去流浪不成?你听我说,既然你要离开这里,那么铺子里的东西要先清仓再说,我们就一边清一边找地方。“

    东海听了之后点点头:“好。“接着把箱子放回原处,回过身看着始源:”那你怎么办?“

    始源朝他笑笑:“你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吗?我没关系的。“

    -

    第二天,东海给艾妮退了幼儿园,去哪都带着她,期间艾妮也问过东海为什么不去幼儿园了,东海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始源这时候就抱着艾妮说:“这样艾妮就能好好玩了啊。“

    “可是小朋友,怎么办?“

    “没关系,我陪你玩好不好?“

    艾妮很喜欢始源,一边拍手一边笑。

    东海利用这段时间看了好多地方,终于决定搬到南方去,气候宜人的二三线城市,不是那么拥挤也不会很嘈杂,人也没那么复杂,他用小颖夫妇的理赔金买了一套房子,写了艾妮的名字,手续都办妥了的时候,铺子的东西也都清理的差不多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始源的妈妈却忽然病逝了。

    那是早晨六点多,始源照常起来做早饭,敲了母亲的房门却没人应,始源走进去,母亲已经没了体温。急救车来了之后连救护器具都没碰就宣布了死亡。医生说始源妈妈去的很安详,没有痛苦,是睡着睡着就去了。

    这种时候,东海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走的,彻底关了铺子,跟始源一起给他妈妈举行了葬礼。来的人大多都是邻居,几乎没有亲戚,但就是这样,邻里乡间的也来了几十人。

    葬礼之后,始源带着孝,将母亲的遗像挂在客厅的墙壁上。

    东海抱着艾妮看着他的背影,虽然从始至终始源都没掉过一滴眼泪,但是东海能感觉到始源心里是非常难过的,他把艾妮放在里屋的床上,然后走到始源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袖:“你饿不饿,我给你下碗面吧?“

    始源点了点头,坐在饭桌前没说话。

    东海挽了袖子,从冰箱里拿了一袋方便面,又切了些蔬菜和香肠,水开了之后跟面饼一起放进锅里,刚刚盖好盖子,就感觉始源从背后抱住了他。始源把脸靠在东海肩膀上,双手抱着他的腰。

    东海没回头,就任他这么抱着自己,许久才问:“怎么了?“

    “没……“

    “一会儿就能吃了。“

    “嗯……“

    “始源……“

    “嗯?“

    “以后,你就一个人了……“

    “恩。“

    “你怎么办呢?“

    “没关系……“

    “要不,要不,你跟我走吧?“

    “我真的没关系……“

    -

    东海不知道始源那句“我真的没关系“是什么意思,但是始源就真的没跟自己走,他只是把自己和艾妮送到了机场就离开了。东海意识到自己可能被甩了,在飞机上伤感了好一阵。没想刚一落地就收到了始源发来的信息:平安到达了吗?

    东海连忙回复:你还要我吗?

    许久之后才收到始源的回复:你等我。

    东海心里一阵暖意,笑了出声。

    新的城市,新的地点,新的邻居让东海暂时无暇顾及其他。期间也跟始源发发短信,偶尔打个电话以解相思之苦。东海选了社区附近最好的幼儿园,没人知道东海和艾妮的过去,在他们看来,东海就是个带着闺女过日子的单亲父亲,甚至还有热心的大婶要给他介绍对象。总之,来了这里之后,东海和艾尼的小日子过得很是舒心,直到连续一个礼拜都没收到始源的消息。

    “您拨打的号码不存在,请核对后再拨……“艾妮放下电话问东海:”爸爸,为什么他的电话是个姐姐在接听啊?“

    东海抱起艾妮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艾妮想了想,又抓起话筒按了重播键,东海刚要说她,就听见艾妮对着电话说:“姐姐,我找始源爸爸,麻烦你让他听电话。“

    东海听见艾妮的话,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拿过话筒放好,带着艾妮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