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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 第一千五十六章 脉脉【二】

    一声紧急集合的号令,让原本安静的大营喧闹了起来;不一会,三百名整装待发的士兵,已经列阵完毕。.vodtw

    “很好。”一名总校军官挂着军刀,在队列的前方巡视着,嘴里还讲着说:“头下来的命令,要咱们即刻携带武器辎重以第一战备状态,沿京津铁路布防。”

    “是!”士兵们齐声回答。

    见雷振春如此,我也不由得回礼道:“雷将军,蔡锷当与将军同处一处!在我的家里,风险、危机不该让将军一人承担!”

    “不!”雷振春一摆手,严词回绝我道:“蔡将军,雷振春是奉大总统的命令到这里来保护您的;你我都是军人,这是军令,请蔡将军理解。”

    在官,场也好,在市井也罢,总而言之,如果掌握了,并能非常好的运用的话,那么即使不能对你产生什么特别明显的帮助,但是至少可以让你在某些情况下,不至于那么狼狈。

    还是那老话,做生意,保本算陪。作人,保本是赚。

    林沣泽队伍,此时林沣泽的队伍,已然看到了北,京城的大门。而此时天色已然蒙蒙发亮,天边犹抱琵琶半遮面一般的红霞,映衬出来的高大城墙,也是别有一番韵味。

    看着愈发临近的城墙,他好像看到了自己已然坐在陆军部次长宝座的样子,那种弹指间调度天下雄兵的意气风发,实在是让他向往不已。而且,他还有着自己的打算,其实他此时才将军队接近北,京城,已经说明了一些事。

    昭威将军府,夜间时那一颗手榴弹虽然早已经成了碎片,可是那一课手榴弹却是让院子里的每一个人,都紧张不已。

    虽然他们都是精锐兵马,善战之士,而且还有震威将军雷振春坐镇,甚至卧室里还有一位自从来京之后被各方势力不断拉拢的昭威将军,但是当他们真正面对有可能发生的“死亡”的时候,还是紧张的不行。

    也正是因为这种高度的紧张,使得他们每一个人的精神都是异常的亢奋,不过,虽然此时他们精神百倍,而且有一种蓄势待发的感觉,一个个摩拳擦掌,可是一旦这一次的事件结束以后,那么他们所要承受的疲惫,甚至会超过一直在打仗的那些士兵。

    人是这个样子,总是会被自己的精神轨迹而主导了自己的行为意识,当然了,这样的精神轨迹在一定程度来讲,也是人的潜意识。

    人的身体受潜意识影响,同样的,这种精神轨迹,或是称为潜意识,也会主导人的行为,主张。

    丰台兵营。

    而此时,坐在房间的蔡锷,所呈现出来的是这样一幅被精神轨迹所控制的状态!

    如果说要不是此时这般情况的话,通县警卫大营还真是很难见到此时的场景。

    大营驻守的军队,竟然会全副武装的拉开阵势,虽然阵型布置,不免有所纰漏,而且整体看起来这支队伍有些死气沉沉的,但是其相互间的配合以及若有如无时凛冽的气息,还是可以让人感觉出这支队伍此时的“死志”!

    其实未必人数少一定会战败,自古以来以少胜多的战例皆是,有言曰:兵在于其气,用兵即使气,气盛则胜,气衰则败。

    当然了,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未必全准确且恰当,可是仅是如此,也可以说明一些问题了;通县警卫大营此时是这句话最好的写照。

    通县警卫大营此时以备包围了一个水泄不通,而且在包围圈的外围,还有重型火炮,以及密度较高的机枪攻势。

    东天以发白,水舞云,却也无风。

    通县警卫大营,因为林沣泽的离开,所以暂时由其副司令米真负责。

    米真此人,原是北洋海军的一名统领,虽然没有参加过甲午海争,但是也是有着不小的威名的,在北洋海军也算是一个人物。

    只不过此人虽然才干出众,奈何却天生好,色,常言要阅遍人间春、色,而且此人有吸食大烟的癖好,袁世凯练兵时曾因此将其驱逐出军队,而后当年设立通县警卫大营的时候,他又被袁世凯以“劳苦功高,虽有癖,却无错,当优而从之。”再次任用。

    通县大营其实是一个可有可无养老的地方,包括林沣泽在内,其实都是徐树铮一手安排的,可是唯独这个米真,是袁世凯亲自调用的。当时调用米真的时候,其实徐树铮还曾一度谏言袁世凯,请求他不要将老骨头塞到新军。

    可是袁世凯却非常强硬的告诉他,必须按照他的要求,妥善安置米真。

    如果说袁世凯如此的理由只是因为那一句“劳苦功高,虽有癖,却无错,当优而从之。”的话,恐怕不必他老人家如此。而且算是他承认了,徐树铮,甚至是段祺瑞,乃至整个知道这件事的每一个人,怕是都不会相信的。

    所以袁世凯如此安排的肯定是另有心意的,不过虽然都是明知如此,却也找不到任何证据,亦或是线索,所以也明知“口是心非”却也无话可说了。

    其与徐树铮、靳云鹏、傅良佐三人,并称段祺瑞手下“四大金刚”,而且其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那是段祺瑞的妻弟。

    按道理说,此时吴光新应该在湖南亦或是四川,而他却之所以此时率军出现在通县,而且还彻底包围了通县警卫大营,其原由,不言自明。

    吴光新此时一身戎装,军刀被他攥在手里,来回的劈砍着身边的一根木桩,这不是他无聊的表现,而是这样的动作,是他每一次准备发动进攻前的,习惯。虽然此时的态势,看起来,他们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意思,但是归根结底,他吴光新接到的命令有这样的四个字“速战速决”!

    而之所以又要撅断水路,那不过是他的障眼法不了。

    兵法,云:兵者诡道也!

    用兵实际是在拼耗国力,而与此同时,硬碰硬的方式不是没有,但是更多的还是在对双方的实力、谋略。所谓的谋略也是作战计划、战术战略等方面。

    虽然吴光新的兵力是米真的数倍,而且武器的精良程度,也绝不是米真可的;而算是如此情况下,吴新光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因为他接到的军令还有这样的十二个字“剿即需绝,从速而续,切记切记。”吴光新接到的军令是一个系列的作战计划,而且在约定好的时间,西便门方向还有等候着他的一支队伍。

    此时,天已通亮,虽然是一个清晨,本该朝气蓬勃可是此时的朝阳之光,却透露出的只有一种淡漠。光芒好像并不是光芒,而是黑夜的帷幕。

    米真肃穆的通过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包围圈的每一处布置,他想要从找到一个可以突破的口子,虽然他还不知道吴光新为什么会神兵天降一般,突然毫无缘由的包围通县警卫大营,可是他的布置,已然说明了他的决定。

    其实米真早在得到线报,安排布置防御突围前,已经发电向袁世凯询问原因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直没有回信,后来,他才知道,通县警卫大营的通讯线路,已然布置什么时候被断开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虽然我从未在袁世凯面前展露过我强硬的一面,但是总不至于谁都认为我是一个软柿子吧?而且一夜时间都过去了,袁世凯那边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有是段祺瑞,作为陆军总长的他,出现了这样的兵变,他竟然没有出面。

    怎不令人质疑?

    我将手的枪,交到副官陈敏麟的手,而后面色不改冷峻的对雷振春问道:“雷将军,怎么非要我出来,才能肃清我门口的这群‘家贼’那?雷将军,是不是太巧合了点?还是一次丰台校阅场,雷将军有什么不满?对蔡锷要是有什么不满的话,还请将军说出来,不要用我的家人的性命,来开玩笑。”

    雷振春可能是被我的气势压迫住了,亦或是他真的惧怕了我的面色,雷振春一改往日嚣张跋扈之色,眉宇间略有唯诺的对我致歉道:“蔡将军赎罪!雷振春不敢拿将军家小的性命开玩笑。雷振春护卫将军不利,使得夜有手榴弹破门,临昼又有流弹飞入,险些伤了将军夫人,此雷振春之罪!我不求将军原谅,只求将军暂且记下振春过错,待到危机形势肃清以后,再在大总统面前,领受责罚。”

    我冷冷的看着雷振春,嘴角扬,冷笑着对他道:“雷将军说的过了些吧。”

    雷振春忙到:“将军赎罪!”

    “赎罪?”我冷笑着道:“你有什么罪?”而后我又不阴不阳的对他道:“雷将军实在是太高看蔡锷了,我是一个闲职之人,劳烦大总统挂念,又委派雷将军这样的重将大员亲自护卫,蔡锷怎么还敢不自足那?雷将军快别这么说了。蔡锷承受不起!”

    “蔡将军您……”雷振春还想要解释下去,不过却因为通讯兵的传话,而打断了,传讯兵来到我们面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显然是搞不清楚到底该把自己接到的命令亦或是传话对谁报告好了。

    看着传令兵,又看了看我,雷振春果不出我所料的给了那名传令兵一个响亮的耳光,而后破口大骂道:“蔡将军在这!这里军衔最大的是蔡将军,你个狗才,瞎了眼不要紧,听声还不知道谁是头吗?快点,有什么事,先报告蔡将军!”

    “是!”挨了一个嘴巴的传令兵,虽然满脸的委屈,可还是干脆的敬了一个军礼,而后对我道:“蔡将军,陆军部传话,说兵变以平,匪首皆已拘捕或地诛杀,叛军也已全部得到有效的控制;段总长要我来告诉二位将军,请二位将军于十时准时达到陆军部开会!”

    我点点头,而后对传讯兵问道:“那段总长又没说有说,这次开会是因为什么啊?而且还将我这么一个赋闲的人也叫去了,是不是……你说。”

    我不责备雷振春,因为这本不是他的过错,可以拦住乱兵,可以守护住宅院,可是唯独只有这流弹是无法预料,无法阻挡的。总不能为了挡住一颗子弹,要消了一名军士的性命吧?

    可是即便如此,我依旧对雷振春充满了怒意。昨晚那一颗手雷,炸开了我将军府的大门,雷振春非但没有追究,反而还收拢了院子里面布置的防御线路,把大门口直接让了出来!我虽看在眼里,却也没有说出来。

    我知道雷振春一致认为我在寝房里面,只是和蕙英卿卿我我,放心大胆的把府邸的守卫全权给了他。他认定我不信任他,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兵在他的手里,而且他还是奉命行事,虽然是保护我,可实际却是公务。

    既是公务,我一个闲职之人,自然也没法干预其了。

    当然了,雷振春如此行为,虽然我并不清楚到底是不是无心之为,亦或是故意为之,总而言之,他是认定了我这个昭威将军,是屁!

    而且值得一说的是,据我的观察,今天段祺瑞看徐树铮的眼神,实在是不善,要不是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的话,恐怕我真的会认为段祺瑞于徐树铮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怨那。

    会议总体来说,形式,还是差不多的。无论什么样的会议,总还是要讲明白缘由的不是?所以会议才一开始,段祺瑞先讲出了这次会议的目的;这次会议的主要目的当然是与昨晚的兵变事件有关了。

    昨晚的兵变事件,据段祺瑞说,其实这根本算不得兵变,因为这一夜的激战,与“政,权”二字毫不相关,也与各个督军相互的权利斗争毫无关系,所以说算不得“兵变”二字,与其说昨晚的事件是兵变的话,倒不如说那不过是一场颐指气使引发的京畿不同驻防军队间的摩擦!

    整个事件的罪魁祸首,按照段祺瑞所言的话,所有的问题,都是通县警卫大营与宪兵司令部的矛盾引起的;至于为什么京畿卫戍司令部会掺和到其,段祺瑞的解释是,京畿卫戍司令部,得知有兵马未经调遣私自进城,并且在西城区直接与宪兵部队接火。

    所以京畿卫戍司令部以为是兵变,故而才派兵进行围剿,因为不清楚事情的原因,所以在无法分清敌我的情况下,不得以,才对双方共同发动攻击,目的在于迫使双方缴枪罢手。但是却遇到了强力抵抗,所以在不断增加兵力。

    至于宪兵司令部与通县警卫大营,在遭到宪兵进攻后,都以为是对方的援兵,所以又不断的传令曾兵,以至于引发了后面的一切情况。

    所以说到底,在段祺瑞的解释,这是颐指气使,意气所致,争一口气的长短,引发出来不可收拾的场面!

    当然了,段祺瑞虽然这么说,但是至于有多少人相信,谁会相信,不得而知了,不过既然段祺瑞已然给出了解释,那么在场的人自然也是无法追问下去了。

    更何况,在段祺瑞说明原委的时候,他还有有意无意的说了句“我是真的糊涂了,不过有时候糊涂一些,还是好的,总什么都明白,却又无心力而为好得多啊,我老了,这个总长的位置,怕是要让出来咯。”

    段祺瑞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想大家都知道。所以没必要解释了。这场所谓的会议,在段祺瑞一个人的讲演结束了。当然,也不是光听了一个“原委”,段祺瑞也在这次的会议,宣布了几道命令。

    第一道是撤销徐树铮陆军部次长的位置,理由是其包庇林沣泽在后,认人不淑在前。

    第二道命令便是撤销吴光新长江游地区司令、湖南督军以及四川查办的职位,但是又宣布了由吴光新接任徐树铮陆军部次长的位置。

    十时,陆军部,临时会议室内。

    这个会议室其实说是会议室,倒不如说是陆军部后院的一处大操场,临时搭了几个草棚一个礼台,也草草对付了。

    今天的这场会议,实在是声势浩大啊,无论是不是在京任职的,只要是在京的将官,尽皆在列,可能是段祺瑞有意为之吧,他竟然把我安排到了礼台面,面对其他将官的那几个位置。

    能坐在这些位置的,出了段祺瑞本人以外,便是龙济光、吴光新等拥有将军衔的高级将领,连他的左膀右臂徐树铮,也不过是坐在礼台下方第一排首席的位置罢了。很显然的,段祺瑞这是把我的位置,提升到了徐树铮之。

    陆陆续续,人已然到齐了。

    段祺瑞自然是要最后一个到场,他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