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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女主画风不对[穿书] 第35章 博白山(下)

    易桢:“……”

    易桢的手微微颤抖。

    该说不愧是虐文女主吗,总能在绝处……发展出别出心裁的cp线。

    男频的修仙文,主角总能在绝处逢生,发现祖传戒指里有个绑定师父、遇见临终托孤的大佬。

    而虐文的女主,总能在绝处遇见奇奇怪怪的姻缘线,然后更惨一点。

    “差一点就可以救下她了”。

    “本来可以不用经历这漫长的噩梦,本来会被人好好对待的”。

    一毛不拔道长虽然有点冷漠了,但是比张苍还是正常多了。

    要是《祸心》的女主当初是被他买走,而不是落到张苍那个变态手上,说不定就不是狗血虐文,是一篇挽救失足少女的治愈系正能量互宠甜文了。

    被教导要对世事冷漠无情的少年,因为对高楼上莲花一样美丽的少女一见钟情,踏着月色在安静的夜里奔跑,当掉自己的刀来筹钱,希望那个好看的姑娘不要被别的男人欺负和侮辱。

    可是当他拿着崭新冰凉的银钱来到高楼前,才得知那个美丽的姑娘已经被暴徒掠走。花大价钱把姑娘买进来、用了整整一个月把她的脾气磨没的老鸨扯着嗓子干嚎,花楼里乱糟糟的。

    他决定以后不再用刀了。

    还么来得及开始就结束了的爱慕。明明就在眼前却怎么都触碰不到的希望。只差一点就能避免的永久错过。至始至终不被人知道的自我牺牲。

    悲剧很美,但是易桢只想当个快乐的沙雕。

    【易桢:道长不必太伤心,你还能得到更好的,过去的事情没什么好耿耿于怀的】

    拜拜就拜拜嘛,下一个更乖。

    反正一毛不拔道长就见了一面,一面的情意能有多深。有的遗憾往事单纯成为回忆就挺好的。

    她才不要自爆身份,现在轩辕昂姬总和小杜弟弟搅在一起已经很复杂了,再来个男人她干脆和阿青私奔找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种田算了。

    对了要是小和尚愿意,还要带上小和尚和熊猫崽崽,小孩子和小动物最可爱了。

    怎么能够绕过男人获得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可爱人类幼崽呢。

    易桢看着鸿蒙水镜,还没等到一毛不拔道长回复,就见又来了两个姬家的侍女。

    一个说:“夫人,博白山要到了,郎君说您待会儿要随他去一趟张将军府,请您着手梳妆。”

    博白山的老大,原本也是称“城主”的。只是后来妖修王家败落,博白山划归成姬家的势力之后,因为姬金吾一贯被称作“姬城主”,再称“城主”就僭越了,因而改称“将军”。

    张将军,全名张亭午,就是博白山现在主事的妖修,据说原型是雪狼。

    易桢答应了,又听另一个婢女说:“郎君说夫人最近对燃香起了兴趣,寻了些机巧香炉来给夫人玩。”

    说着,婢女打开了手中的锦盒,果然又是满满一盒各式各样的香炉,精巧昂贵,堆在一起,仿佛姬总在说:“姬家别的没有,钱是不缺的,你可劲花,能花完算我输。”

    易桢:“……”

    可恶,为什么有钱的不是我。

    易桢从吃完饭到现在,初步掌握了短暂隐身法宝的制作步骤;搞到一个乐陵道修士的解签;知道了两桩秘密;现在还要换衣服出去应酬。

    真是充实的一天啊。

    被婢女抓着梳头发的时候,易桢无聊开始摆弄姬金吾送来的诸多香炉。

    其中有个香炉专门用来点特质的沉香,半镂空,形状看着很怪。但是如果点起沉香,雾白的沉香从最高处逐步下坠,盈满整个香炉之后,那些奇怪、扭曲的檀木立刻被浓白的烟气化成了一副千里江山图。

    构思过于奇巧,易桢禁不住拍手叫绝,拿过香炉来翻找工匠是谁,找了半天,只在一个很偏的地方找到一个小小的“文”字。

    姬金吾来接她的时候,她顺口问起这件事,结果这人完全不记得了,一边飞快地浏览着不知什么单子,一边说:“我不记得哪来的了,可能是哪天看着有趣随手买的,你要是对那种沉香感兴趣,让婢女压一点香灰过来,我遣人照着去找。”

    易桢看他漫不经心的样子,应该是真的完全不记得了,说:“不用,我就是有点好奇。”

    姬金吾已经快速看完了手上的书简,唤人来吩咐了几句,应该是手上的事情终于收尾了,眼神重新放在她身上,认真看了几遍,说:“你挽新妇的发髻比平常更好看。”

    好了知道姬总您是海王了,收敛一下吧。

    最后吐槽一下姬家的车架,那上车的台阶是真的有点高,估计是只参考了姬金吾的情况,完全不考虑女孩子腿没那么长的情况。

    “因为郎君不会带姑娘回姬家啊。”婢女回答:“纪姑姑和老夫人都不太喜欢看见外面的姑娘,纪姑姑还说过要是那些女子进了姬家的门,她立刻就去跳河。”

    啧。不给姑娘名分的海王。

    宴席极其无聊,因为易桢一个人也不认识,只能扮演一个没有感情的打招呼机器,对每一个上前来打招呼的人都微笑、客套、“郎君说得对,都听郎君的”。

    易桢勉强记住了每一个打招呼的人的姓名,以及他们互相的关系,家里大约有些什么人,感觉还是回去修行背书更快乐。

    宴席算得上丰盛,盛馔延款,斫巨螯之蟹、脍细鳞之鲈,莲池之藕、松坡之栗……各种反季节果蔬都往上摆,也不知道怎么搞出来的。

    她跟前原本放着个花磁盏,盛着真珠红酒,说是博白山珍品。她甚至没来得及抿一口,转眼就被姬金吾端走了。

    “你喝不了酒,不要逞强。”很确凿的语气。

    他的动作其实不大,话语声音也刻意压过了,应该不引人注意才是。

    但是……姬金吾坐的是主位啊……

    他不管干什么都特别显眼。

    大约是被姬金吾的动作启发,接下来大家开始争先恐后地夸奖易桢如何美貌如何贤明温淑,做东的张将军立刻让人换了甜滋滋的果酒上来。

    易桢:“……”

    这种大家虽然都在夸奖我,但是我清楚地知道他们不是真心夸奖我的感觉,真是奇妙啊。

    酒喝了几巡,气氛有点放开了,但不知为什么,总感觉空气中那份小心翼翼依旧存在。

    易桢喝不了酒,她又坐得显眼没法和婢女讲小话,百无聊赖地在脑子里复习课本心法。

    “夫人要是觉得闷,去后园走走吧,张将军理园子的本事可是有名的。”姬金吾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下去了,但是脸色依旧一点都没变,很寻常的模样。

    易桢在他旁边见他一轮一轮无所谓地喝,估摸着这人平常就这样,已经喝成日常了,完全不在乎。

    易桢见他一身清淡酒气地凑过来,下意识想客套一句“少喝点对身体好”,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只是道:“没事,我还待得住。”

    姬金吾笑着小声解释:“我看常清要待不下去了,你开了离席的口子,我好给他找个借口走。”

    易桢:“……”

    她下意识往小杜弟弟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坐得不远,端端正正地坐在案前,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

    行呗,你们兄弟情又深了,我只是个工具人。

    张亭午坐得最近,他原型又是雪狼,视物极远,看得一清二楚,心下暗叹以前姬城主多风流的人物,如今还不是……

    因是新婚,正红元素还没有从两位新人身上撤下去。这两位在主位上悄悄地讲着小话,也不知道说的什么,看着交颈鸳鸯一样。

    难怪郎君来信说“诚不可负”,原来是动了真心了。

    张亭午想着还好今天这一场没安排姑娘上来陪酒,幸好为求稳妥,提前探了郎君的口风。

    易桢哪是姬金吾的对手,她甚至完全没察觉到姬金吾的小手段,配合着他说话,领着婢女去园子里透气了。

    她拿出鸿蒙水镜看了一眼,发现一毛不拔道长还没回复。

    联想一下上下文,他应该是消息发到一半仇人找上门来了,正在进行生死搏斗。

    易桢有点惆怅,随便找了个僻静点的假山,坐下来反正也没事,又拿起心法背了起来。

    园子里很静,大家都知道她往这边来了,会刻意避嫌,好一会儿连个人声都没有。

    “夫人,回春阁的箫姑娘来了,说想见您一面。”婢女悄声通报。

    易桢正看引雷之术看得入迷,猝不及防被打断了,有点不爽,回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回春阁是什么。

    据说博白山多年前还不是姬家的势力,只有当地一家妓馆埋着阳城的眼线,那家妓馆就叫回春阁。

    姬总还在那里喝了三天的茶。

    这箫姑娘又是姬海王的哪个情缘?

    “不见。”易桢一口回绝:“让她有事去找郎君。”

    又静了好一会儿,她堪堪学完引雷之术,想伸展一下身子,忽然看见有个穿着碧翠色衣裳的绝色美人远远跪在路口,也不出声,眼巴巴地看着她。

    易桢:“……”

    易桢有点心虚:“她跪了多久了?”

    婢女回话说:“从夫人说不见的时候,一直跪着。”

    易桢:“……”

    易桢:“她是谁啊?为什么跪啊?”

    婢女小声给她科普了一下当初姬金吾在博白山的那桩公案。

    “……她就是那个跪着请郎君带她走的文箫姑娘。”姬家的婢女不仅叙述,还带解说:“传说这一位是北幽的贵族出身,家里败落才沦落至此。但这些年也由一个劝酒的下女成了回春阁的顶梁柱。”

    易桢站起来,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才发现不是跪了一个,是跪了一片绝色美人。

    哦,也是,不是说文箫是回春阁的头儿嘛,她跪着,她的下属估计也不敢站着。

    易桢觉得好累。

    你们要是想睡姬海王就去找他啊,找我干什么,我又不能睡你们。

    让我好好学习不行吗,我又不碍着你们。

    对不起她当初不该说姬家两兄弟本质差不多,就这婚后人际关系处理上,姬海王这儿是地狱模式,小杜弟弟简直是幼儿园摇摇乐模式。

    “起来吧,别跪着了,有什么事就说。”易桢示意婢女去把人搀起来。

    这位叫文箫的绝色美人低眉顺眼:“给夫人请安。”

    “贱妾无事禀报,只是心慕夫人风仪,想见一见夫人。”

    易桢:“……”

    易桢:“哦,就是没事的意思,那你也见过我了,我走了哦。”

    易桢从她身边走过,忽然见她浑身一震,易桢下意识看过去,这位绝色美人双眸已经盈满了泪水,眼睛一眨,泪珠缓缓从她侧脸上滑下来。

    易桢:“……”

    易桢:“你哭什么?”

    绝色美人文箫更咽了两声:“夫人身上的香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