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时过后 第210章 离别
林暖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准确又自然地钻进来，亮堂的光立刻充盈了这间昏暗的单人病房。林暖往外望去，越过马路、低矮的屋檐和几棵光秃秃的树木，熟悉的场景再次映入眼前。
今天还真是个昨天期许不到的好天气。
只感叹了一秒钟，林暖便转回头往屋内走。她把陆离的手从不算单薄的被褥中抽出来，然后握上去。陆离被救回来后，度过了危险期，但一直没有醒过来。医生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也许很快，也许就是一辈子。
一双稚嫩的手掌倒上一杯温热的水后杵在林暖跟前，林暖从善如流地接过来道谢，“谢谢阿北。”
林北定定地看着她喝完把水杯放在柜子上然后退坐到一旁。陆离生病的这段时间，他每天早上都会陪林暖过来医院坐一会儿，然后等林暖上班去后再独自回家。他回到安静又温暖的小屋里等林暖下班。
上下班是什么意思他不明白，他对之更准确的理解是，上班就意味着见不到林暖，下班，就意味着，等天黑以后，林暖就会回到家里陪他了。
林北坐下后，又转头看她。他的目光一路从她乌黑的头发滑至她的小腹，然后停留在那里不动了。也许是因为林暖坐在那里的缘故，他可以从她的小腹上看出一个微小的弧度。尽管林暖站起来时还不明显，但林北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得开始学着保护她了。
今时跟往日应该没什么不同，过了片刻后，林北想，林暖该去上班了。就在他随着林暖站起来时，病房的门突兀地打开了。
来人是一名陌生的男子，他说不上为什么。可看到他的第一眼，他的心就狠狠地跳动了一下。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立刻涌了上来，要将他淹没。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着他走进来在陆离的病床前站着，看他长得很好看，英气逼人。
除了林暖，这还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如此激烈的情感。可这种情感转瞬即逝，快得他一时之间无法分清楚，这喷薄而出的情感更偏向的到底是爱意还是恨意。
他还是看着他。
“安言？”林暖站起来。
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林暖转过头对林北说，“阿北，在这里等我回来。”
林北乖巧地点着头，在林北的注视中，安言随着林暖往门口走去。安言的身影消失后，林北抚上心脏，将目光茫然地投向病房里的随意一处。
医院的走廊里和楼梯过道里贴满了冰冷的白色瓷砖，安言站在与瓷砖相连的台阶上对林暖解释说：“抱歉，我昨天回来本来是想第一时间过来的，但我和苏子零一下悬窗就看见小苏在等我们。”
“小苏一个人去接的你们？”
“嗯。”
“你确实应该先回家，小苏一定很想你。”
“是，昨天她缠了我一整天。”
林暖笑笑说：“安言，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我想陆离一定早就离我而去了。”
林暖突然道谢，还带着说是勉强但又不是勉强的微笑，让安言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蹩脚地不去看她。
“我说的是真的，他坚强地挺过来，没有抛下我和孩子我真的很高兴，我相信，他会在不久的未来醒过来，他舍不得我们。”
林暖说到最后低下头，轻柔地抚上自己的小肚子。那里怀孕后该有的的曲线现在还不明显。
“你说得对，他不会舍得你们的。”
“那你们呢？”
“我们？”
“你、小苏还有苏子零，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再过几天，你们就可以通过连接两个世界的灵石回去了，明天一早玖相就会颁布法令。”
“还不太清楚，我想再过一段时间。林暖，病房里的那个孩子是？”
“他叫林北，是我在那里带回来的孩子。”林暖看向安言犹豫着又加上了几个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和你能力一样的孩子。”
安言吃惊地回望过去但随即又镇定下来，“有你陪着他，我很放心。”
“安言，相信我。我会给他另一种结局的。五四和七七，你不要再遗憾了。”
安言愣怔地看向她，说不出话来。他转过脸努力把眼里的泪憋回去，不被看穿。他很快收拾好心情，再度转回来时，却发现林暖正低下头很认真地在看一封信。
那封信很短，林暖却蹙起了眉。
安言把她手里的信抽走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原定的会议推迟了。”
“和方叔的？”
“不止，这几天玖相过来了。还有别的人，浩浩荡荡的。”
“既然推迟了，那就不要去了。”安言打断她，不然林暖絮絮叨叨的眉头会一直皱着。
“啊？”
“我说不要去了。林北，我还不太认识他。我们一起去转转吧，你有带他在新都玩儿过吗？新都年前开了家游乐场，你们肯定没去过吧。”
“没有。”确实没有，在玖都还好，但自从陆离出事到新都救治以来，她很久都没有专门陪他出去玩儿过了。想到这里，林暖不免有些沮丧。
“那走吧，现在就去，我陪你们，以后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什么没有机会。”林暖笑出声来，算是同意了。
两人大概只出去了十来分钟，林北就见两人回来了。他看向林暖，不再去看安言。林暖的状态似乎好了一些，他跟着也轻松了一点。
“阿北，你看今天天气这么好，咱们出去玩儿吧。”林北听闻后先转头去看安言接着又转回去对着林暖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林北走在马路边上，早晨九点多钟的太阳洒在他的脸蛋上，让他的额头镀上一层温柔的金光。他舒服地眯上眼睛，耳边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好不热闹。他知道，还有半条街，他们就会进入到密集而又喧闹的人群中去了。
“阿北。”林北睁开眼，任凭林暖拉上他的手带他进入另一个世界。
十点整，大门缓缓打开。林北随人流走进眼前巨大的游乐场中。只一眼，他就确认自己从没来过这里，而且，他喜欢这里。
进入游乐场就进入了光怪陆离的世界，这里的每一样东西，每一样色彩，林北都没有见过。从那里出来后的将近一个月里，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这个世界了。他眨巴着眼睛，决心如果以后林暖心情不好了，就带她来这里。
想到这儿，他看向坐在他身旁的男人。他其实认识他，一听林暖叫出他的名字，他就知道他是谁了。
“安言？”他试着叫出他的名字。
“嗯。”安言回应了他，“害怕了？害怕就抓紧我。”
“我没有害怕。”
林北答话时，过山车正从最高处加速撞下去，林北第一次坐，猝不及防地闭上了眼，被吓得跟着一整车的人失声尖叫。安言无声地笑了笑。
五分钟后，林北坐在刷成黄色油漆的座椅上平复心跳。他身旁依旧坐着安言。这所新建的游乐场的项目大多都惊险刺激，林暖只是一直陪着他们没有过多参与。这会儿，她去替他们买水喝。
“林北，喜欢这里吗？”
或许是他刚刚主动向安言搭话，所以这会儿安言也主动问起他。林北点了点头。
“小苏喜欢这里，所以我猜你也喜欢。”
林北又点了点头，没接着追问小苏是谁。他看到林暖手里拿着饮料和粉红色的正往这边走回来。
“以后要好好陪着她。”安言也望过去，“她未来还会面对很多棘手的事儿，但有你在，一切都会没问题的。”
林北不太明白，等他迟疑两秒钟想问的时候，林暖已经走回来了。林暖塞给他一罐果味儿的饮料，他拉开两口下肚便被林暖拉着去坐了小女孩儿才喜欢做的旋转木马。
旋转木马就在他们的斜对面，响着欢快的音乐不停地转，不停地转啊转。
林北心里一直惦记着安言说的话，但等他和林暖回来，安言面色平常，绝口不提刚才说过的话。再后来，没过多久，还没等到林北找到合适的时机，安言便被一封信匆匆叫走了。
安言到家的时候正是晌午，他开门进去客厅，瞬间获得了一屋子人的瞩目。餐桌上摆满了还热乎的各色饭菜，眼下，舞影、夜、河、青还有无将餐桌团团围住，将苏子零和小苏夹在了正中间。
“快坐下吃饭。”舞影招呼他。
安言傻愣愣地去看苏子零，苏子零把头转向一边。好像写信告诉了他家里出了十万火急的事情的人不是他一样。
安言走过去，拉开唯一的一把空椅子坐下。
“安言，这顿饭呢，一是为了给你接风洗尘，二呢是作为我们的告别宴，我们打算离开了。”舞影毫不含糊地说。
离开？去哪里？安言惊讶地看向舞影又转而去看向苏子零。苏子零埋着头，安安静静的。连小苏也是，看来他们早就知道了。
舞影似乎知道安言的反应，索性一箩筐全说出来，“我和青打算带河去南方隐居，那里天气暖和。无打算留下来，他不放心阿九。当然，阿九还不知道这事儿，不过我想有无照看阿九也是一桩好事儿，你会同意的对吧？对了，还有棘，他本就自由自在惯了，寅在的时候，他就很少回来。这会儿，我们都已经不知道他上哪里去了……”
“舞影，还有我呢。”
“对，还有夜。夜会再留下来一阵子处理些事情，等处理完之后就去找我们汇合。”
舞影说完之后，安言还是没有说话。最后，她抿嘴总结道：“我们都已经商量好了。”
是啊，他们都已经商量好了，就等你回来告诉你一声。安言明白，安言明白寅死之后，这一天是迟早的事，在所难免。就算他们不离开，他也要说再见。但是，太早了，真的太早了。
安言腾地站起来，椅子往后挪开时，发出刺耳的一声响。他深深地朝在座的所有人鞠了一个躬，然后又兀自坐下来开饭。
他夹起筷子吃饭，舞影他们左右看了看也就一起动起了筷子。
饭入咽喉，不是那个滋味。这一顿饭，是安言最安静的离别。
今天还真是个昨天期许不到的好天气。
只感叹了一秒钟，林暖便转回头往屋内走。她把陆离的手从不算单薄的被褥中抽出来，然后握上去。陆离被救回来后，度过了危险期，但一直没有醒过来。医生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也许很快，也许就是一辈子。
一双稚嫩的手掌倒上一杯温热的水后杵在林暖跟前，林暖从善如流地接过来道谢，“谢谢阿北。”
林北定定地看着她喝完把水杯放在柜子上然后退坐到一旁。陆离生病的这段时间，他每天早上都会陪林暖过来医院坐一会儿，然后等林暖上班去后再独自回家。他回到安静又温暖的小屋里等林暖下班。
上下班是什么意思他不明白，他对之更准确的理解是，上班就意味着见不到林暖，下班，就意味着，等天黑以后，林暖就会回到家里陪他了。
林北坐下后，又转头看她。他的目光一路从她乌黑的头发滑至她的小腹，然后停留在那里不动了。也许是因为林暖坐在那里的缘故，他可以从她的小腹上看出一个微小的弧度。尽管林暖站起来时还不明显，但林北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得开始学着保护她了。
今时跟往日应该没什么不同，过了片刻后，林北想，林暖该去上班了。就在他随着林暖站起来时，病房的门突兀地打开了。
来人是一名陌生的男子，他说不上为什么。可看到他的第一眼，他的心就狠狠地跳动了一下。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立刻涌了上来，要将他淹没。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着他走进来在陆离的病床前站着，看他长得很好看，英气逼人。
除了林暖，这还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如此激烈的情感。可这种情感转瞬即逝，快得他一时之间无法分清楚，这喷薄而出的情感更偏向的到底是爱意还是恨意。
他还是看着他。
“安言？”林暖站起来。
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林暖转过头对林北说，“阿北，在这里等我回来。”
林北乖巧地点着头，在林北的注视中，安言随着林暖往门口走去。安言的身影消失后，林北抚上心脏，将目光茫然地投向病房里的随意一处。
医院的走廊里和楼梯过道里贴满了冰冷的白色瓷砖，安言站在与瓷砖相连的台阶上对林暖解释说：“抱歉，我昨天回来本来是想第一时间过来的，但我和苏子零一下悬窗就看见小苏在等我们。”
“小苏一个人去接的你们？”
“嗯。”
“你确实应该先回家，小苏一定很想你。”
“是，昨天她缠了我一整天。”
林暖笑笑说：“安言，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我想陆离一定早就离我而去了。”
林暖突然道谢，还带着说是勉强但又不是勉强的微笑，让安言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蹩脚地不去看她。
“我说的是真的，他坚强地挺过来，没有抛下我和孩子我真的很高兴，我相信，他会在不久的未来醒过来，他舍不得我们。”
林暖说到最后低下头，轻柔地抚上自己的小肚子。那里怀孕后该有的的曲线现在还不明显。
“你说得对，他不会舍得你们的。”
“那你们呢？”
“我们？”
“你、小苏还有苏子零，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再过几天，你们就可以通过连接两个世界的灵石回去了，明天一早玖相就会颁布法令。”
“还不太清楚，我想再过一段时间。林暖，病房里的那个孩子是？”
“他叫林北，是我在那里带回来的孩子。”林暖看向安言犹豫着又加上了几个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和你能力一样的孩子。”
安言吃惊地回望过去但随即又镇定下来，“有你陪着他，我很放心。”
“安言，相信我。我会给他另一种结局的。五四和七七，你不要再遗憾了。”
安言愣怔地看向她，说不出话来。他转过脸努力把眼里的泪憋回去，不被看穿。他很快收拾好心情，再度转回来时，却发现林暖正低下头很认真地在看一封信。
那封信很短，林暖却蹙起了眉。
安言把她手里的信抽走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原定的会议推迟了。”
“和方叔的？”
“不止，这几天玖相过来了。还有别的人，浩浩荡荡的。”
“既然推迟了，那就不要去了。”安言打断她，不然林暖絮絮叨叨的眉头会一直皱着。
“啊？”
“我说不要去了。林北，我还不太认识他。我们一起去转转吧，你有带他在新都玩儿过吗？新都年前开了家游乐场，你们肯定没去过吧。”
“没有。”确实没有，在玖都还好，但自从陆离出事到新都救治以来，她很久都没有专门陪他出去玩儿过了。想到这里，林暖不免有些沮丧。
“那走吧，现在就去，我陪你们，以后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什么没有机会。”林暖笑出声来，算是同意了。
两人大概只出去了十来分钟，林北就见两人回来了。他看向林暖，不再去看安言。林暖的状态似乎好了一些，他跟着也轻松了一点。
“阿北，你看今天天气这么好，咱们出去玩儿吧。”林北听闻后先转头去看安言接着又转回去对着林暖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林北走在马路边上，早晨九点多钟的太阳洒在他的脸蛋上，让他的额头镀上一层温柔的金光。他舒服地眯上眼睛，耳边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好不热闹。他知道，还有半条街，他们就会进入到密集而又喧闹的人群中去了。
“阿北。”林北睁开眼，任凭林暖拉上他的手带他进入另一个世界。
十点整，大门缓缓打开。林北随人流走进眼前巨大的游乐场中。只一眼，他就确认自己从没来过这里，而且，他喜欢这里。
进入游乐场就进入了光怪陆离的世界，这里的每一样东西，每一样色彩，林北都没有见过。从那里出来后的将近一个月里，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这个世界了。他眨巴着眼睛，决心如果以后林暖心情不好了，就带她来这里。
想到这儿，他看向坐在他身旁的男人。他其实认识他，一听林暖叫出他的名字，他就知道他是谁了。
“安言？”他试着叫出他的名字。
“嗯。”安言回应了他，“害怕了？害怕就抓紧我。”
“我没有害怕。”
林北答话时，过山车正从最高处加速撞下去，林北第一次坐，猝不及防地闭上了眼，被吓得跟着一整车的人失声尖叫。安言无声地笑了笑。
五分钟后，林北坐在刷成黄色油漆的座椅上平复心跳。他身旁依旧坐着安言。这所新建的游乐场的项目大多都惊险刺激，林暖只是一直陪着他们没有过多参与。这会儿，她去替他们买水喝。
“林北，喜欢这里吗？”
或许是他刚刚主动向安言搭话，所以这会儿安言也主动问起他。林北点了点头。
“小苏喜欢这里，所以我猜你也喜欢。”
林北又点了点头，没接着追问小苏是谁。他看到林暖手里拿着饮料和粉红色的正往这边走回来。
“以后要好好陪着她。”安言也望过去，“她未来还会面对很多棘手的事儿，但有你在，一切都会没问题的。”
林北不太明白，等他迟疑两秒钟想问的时候，林暖已经走回来了。林暖塞给他一罐果味儿的饮料，他拉开两口下肚便被林暖拉着去坐了小女孩儿才喜欢做的旋转木马。
旋转木马就在他们的斜对面，响着欢快的音乐不停地转，不停地转啊转。
林北心里一直惦记着安言说的话，但等他和林暖回来，安言面色平常，绝口不提刚才说过的话。再后来，没过多久，还没等到林北找到合适的时机，安言便被一封信匆匆叫走了。
安言到家的时候正是晌午，他开门进去客厅，瞬间获得了一屋子人的瞩目。餐桌上摆满了还热乎的各色饭菜，眼下，舞影、夜、河、青还有无将餐桌团团围住，将苏子零和小苏夹在了正中间。
“快坐下吃饭。”舞影招呼他。
安言傻愣愣地去看苏子零，苏子零把头转向一边。好像写信告诉了他家里出了十万火急的事情的人不是他一样。
安言走过去，拉开唯一的一把空椅子坐下。
“安言，这顿饭呢，一是为了给你接风洗尘，二呢是作为我们的告别宴，我们打算离开了。”舞影毫不含糊地说。
离开？去哪里？安言惊讶地看向舞影又转而去看向苏子零。苏子零埋着头，安安静静的。连小苏也是，看来他们早就知道了。
舞影似乎知道安言的反应，索性一箩筐全说出来，“我和青打算带河去南方隐居，那里天气暖和。无打算留下来，他不放心阿九。当然，阿九还不知道这事儿，不过我想有无照看阿九也是一桩好事儿，你会同意的对吧？对了，还有棘，他本就自由自在惯了，寅在的时候，他就很少回来。这会儿，我们都已经不知道他上哪里去了……”
“舞影，还有我呢。”
“对，还有夜。夜会再留下来一阵子处理些事情，等处理完之后就去找我们汇合。”
舞影说完之后，安言还是没有说话。最后，她抿嘴总结道：“我们都已经商量好了。”
是啊，他们都已经商量好了，就等你回来告诉你一声。安言明白，安言明白寅死之后，这一天是迟早的事，在所难免。就算他们不离开，他也要说再见。但是，太早了，真的太早了。
安言腾地站起来，椅子往后挪开时，发出刺耳的一声响。他深深地朝在座的所有人鞠了一个躬，然后又兀自坐下来开饭。
他夹起筷子吃饭，舞影他们左右看了看也就一起动起了筷子。
饭入咽喉，不是那个滋味。这一顿饭，是安言最安静的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