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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归来 104、女人如剑,女人似兰!

    许琳琅昏迷了三天。

    三天里,长孙珏每一天都会来翊坤宫,轻声地呼唤她的名字“贞儿——”,然后和衣躺在碧螺床上,期待着下一刻身边的女子会醒来。

    三天里,每一个清晨,罗汉塌的小桌案上都会摆上一瓶火红的剑兰,那是司马靖特地为许琳琅准备的。

    他知道许琳琅喜欢剑兰,同时也觉得许琳琅像极了剑兰,那么决然独立,又让人移不开眼睛。

    每每摆好新的剑兰,司马靖都会忍不住伫立在许琳琅的床前,他很想告诉对方“快点醒来吧,他其实一直都很爱她”,可是她却那么安静地躺着,寂静凝然。

    这让司马靖一阵揪心似的痛,司马靖甚至失态地握住了许琳琅的手,正倾诉着,碧云忽然进来了。

    见到这一幕,碧云很惊讶,但却很快恢复如常,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转身离开。

    从那以后,碧云和司马靖似乎有了默契,当司马靖捧着剑兰进许琳琅的房间时,碧云肯定会借故离开,在外面为他和许琳琅把风。

    有了这样的默契,司马靖可以稍微大胆地抚摸着许琳琅的脸颊,他不知道如果许琳琅知道了她容貌已经毁了会不会承受不了?

    在司马靖的眼里许琳琅虽然坚强,但却极其追求完美,她不会允许自己有一星半点的不完美。

    真要是那样,他该怎么劝她?司马靖的眸底滑落一颗泪珠,轻轻地落在那些布上

    忽然之间,床上的人儿有了动静,司马靖当即紧张地忘了呼吸,他害怕许琳琅只是动了动,没有真的醒来。

    但出乎意料地,许琳琅醒了,她轻轻抬起手,摸了摸脸上的布,忽然问道:“谁在房间了?”

    “是我,琳琅!”司马靖哽咽着回答道,眸底是一阵浓似一阵的情深。

    他准备向许琳琅投降,就算她每一次都不是首先选择他,就算她曾经那么绝情地要跟他“各自安好”,他还是不可救药地爱着她,没有退路,只有现在。

    就当他是着了魔吧!司马靖暗暗想着,轻声说道:“琳琅,我爱你,只要你能醒过来,我什么都不在乎。”

    “可是本宫在乎!”许琳琅冷冷说道,心底是一阵颤抖,她在乎她自己,在乎曾经付出的真情,更在乎那种濒临绝境,无人可以依靠的绝望与无助。

    听出许琳琅话语里的寒冷,司马靖一时语塞,沉默许久,他轻声说道:“不要想的太多,一切都会好起来。”

    “这是本宫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许琳琅一字一顿地说道,眸底心间皆是一阵凄凉与犀利,她知道谁欠了她的,知道谁要把她往死里整,从此以后,她许琳琅定会把这一切悉数讨回!

    这样想着,许琳琅抬了抬头,她想要坐起来。

    见此情形,司马靖忙上前扶住许琳琅,却引来对方一阵排斥,只见对方微微远离他,接着冷冷地说道:“你如今是公公,还是注意些体统的好!”

    “琳琅——”司马靖一阵惊讶,他从来没有想过会从许琳琅的口中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趁着司马靖震惊的当儿,许琳琅继续说道:“本宫早就说过‘本宫与你各自安好’!”

    这一句话提醒了司马靖,让他意识到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般情形——许琳琅并不是真的变了,接着,司马靖拉住许琳琅的手问道:“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许琳琅回答的决然而然,接着就冲着门外喊道,“碧云——”

    司马靖见状只得站起身,远离碧螺床,怔怔地看着面前倔强的女子,轻声提醒道:“琳琅,你的脸——”

    “这是本宫的事情,与你没有半分关系!”许琳琅冷冷地打断司马靖的话。

    这个时候,碧云进来了,她瞬间就感觉到屋子里气氛不对,太压抑,太冰冷,但却什么都没有说,径直走到碧螺床前,一脸惊喜地说道:“娘娘,您终于醒来了。”

    “扶本宫下床,去梳妆镜那边,”许琳琅淡淡地说道。

    昏迷三天,除了汤药,一粒米都没有吃,她实在是没有一点劲,再加上刚才一醒来又动了气,此时的许琳琅十分虚弱,她只想自己的手指到哪里,碧云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不用她说话、解释。

    可是此时的碧云显然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或者说碧云知道她想干什么,但却想要阻止她。

    只见碧云听了她的话微微一怔,接着轻声说道:“娘娘刚刚醒来,不用这么着急地去梳妆镜那边,太医说了娘娘的身体需要静养。”

    心知碧云这是在阻止她照镜子,许琳琅又是感动,又是着急,但是她却不能因此停下脚步,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想到这里,许琳琅不再说话,而是自个儿硬撑着从床上下来,挨到地面的那一刻许琳琅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看来换脸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想她许琳琅自幼在墨门学艺,除了武功之外,各方面的根基还算不错,结果一个换脸差一点要了她半条命,难怪公孙镝会把那本换脸的秘籍束之高阁。

    这样想着,许琳琅又觉得自己挺厉害,那么难的事情她都办到了,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情难得到她?

    因为有了这样的底气,许琳琅摸索着往前走。

    这让碧云一阵着急,她知道许琳琅的个性,更担心许琳琅知道容貌被毁之后会承受不了。

    想到这里,碧云忙上前扶住许琳琅,然后给司马靖一个示意,接着就见司马靖站在了梳妆镜前。

    碧云见状,这才小心翼翼地对着许琳琅说道:“娘娘恕罪,前天娘娘昏迷的时候,皇上便砸了宫里的梳妆镜,到现在内务府也没把新的梳妆镜送过来。”

    听到这里,许琳琅缓缓站住,忽然大笑道:“碧云,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在本宫面前说谎了?”

    “奴婢没有,”碧云连忙说道,在她心里只要不让许琳琅照镜子,不让她知道毁容,就算许琳琅说她欺骗她都没关系。

    可是,许琳琅却不是那么好骗的,她虽然头晕目眩,虽然体质虚弱,虽然整个脸包着厚厚的棉布,但是她却是清醒的,她有记忆,有脑子。

    下一刻,就见她抬手指着梳妆镜的位置,问道:“真的是这样吗?那么那个站在那里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听出许琳琅话语里的坚决,站在梳妆镜前的司马靖缓缓移开,他走近面前的女子,轻声说道:“琳琅,你也不要怪碧云,她其实是不想你看到棉布下面——”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自己,更爱我自己,我知道我是谁,知道我该干什么!”许琳琅打断司马靖的话,一字一顿地说道,然后径直绕过对方,坐到梳妆镜前。

    见此情形,司马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见识过雍容华贵的许琳琅,见识过机敏果敢的许琳琅,见识过善良纯净的许琳琅,见识过狡黠善变的许琳琅……可是却独独没有见识过这般冷若冰山的许琳琅。

    屋子里的气氛再次陷入冰冷,每一个人的心都被这冰冷刺激着,或是担心、或是心痛、或是更加冰凉。

    许久之后,许琳琅首先打破沉默,缓缓说道:“沈公公在这屋子里伺候也有些时间了,退下吧——”

    听到这句话,司马靖微微一怔,想要说些什么,终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了内室。

    看着那道蓝黑色略带苍然的背影,碧云有些不忍,不由得轻声说道:“娘娘——”

    “帮本宫拆下脸上的棉布吧,”许琳琅打断碧云的话,吩咐道,她知道碧云想说什么,可是她并不想听。

    对于那个男人,她什么都不敢做,他就是她心里的一根刺,碰不得、拔不出,只能这样禁锢着,直到心里长出茧,也许,到那时就不痛了。

    眼见许琳琅是铁了心要取下棉布,碧云又是担心,又是不安,她犹豫许久,还是“扑通”一声跪倒地上,哭着说道:“太医说娘娘的脸再也恢复不到从前的样子,请娘娘一定要想开一些——”

    “这样岂不是很好,本宫想的很开!”许琳琅一字一顿地说道,心底划过一丝疼痛。

    她知道她再也不会有从前的许琳琅那张脸了,那张与她一同经历过曾经种种爱与恨的脸被她亲手毁了,也许这就是天意吧?让她彻底开始新的人生!

    想到这里,许琳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已经准备好迎接那张脸了,只是不知道周围的人有没有做好准备?

    这样想着,许琳琅不动声色地问道:“怎么还不动手?”

    “奴婢这就帮娘娘拆开棉布,”碧云忙站起身,轻声应承道,心里却是一阵疑惑,她总觉得许琳琅刚才那一句话怪怪的,什么叫“那岂不是很好,本宫想的很开”?

    碧云一边想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解开许琳琅脸上的棉布。

    一圈,两圈,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