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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云外 第十章 无“胃”之心—(4)黄金分割

    (济阳镇丁宅)

    丁石多眉头紧锁着咀嚼着嘴里的“黄金分割”,这已是入口的第三块了,味道还是难品仔细。这“黄金分割”被炙烤的色泽金黄,闻起来香味扑鼻,嚼起来弹牙柔韧,乍一吃却酸涩骚咸,当就要恶得呕出口时,确一丝甘香饶舌而过,大地与海洋的味道迅猛并驾袭来,嘴中津液顿时翻江倒海。

    “正元你也试吃一块吧。”丁石多吩咐道。

    丁正元嘴里嚼了一块,满脸绿刷刷,“这味道?”他两眼直呆呆的望着曾孙邚[ru]桂,片刻,诡异惊讶的神色变得舒缓暧昧。

    “这道菜味道不好形容,我需再常一口。”

    丁家满堂的人齐刷刷望着席首的老祖宗和小祖宗,猜测着这“黄金分割”是个什么味道,二爷丁铭霈更是把眼张的触到眉毛。

    “铭雷你也尝尝。”丁正元看着大儿子。

    丁铭雷心中一紧,方才看到曾祖与父亲吃那肉的样子令其疑惑且不安,生怕自己的孙邚桂生出糗事。他赶紧尝了一块肉,没带任何表情的咀嚼,吞咽。缓了一下,他眉梢轻挑,看了看席下的儿子丁博容鑫,又含笑看着站在席下的孙子邚桂。

    “邚桂,你讲讲这道菜,嗯,是怎样烹制的。”丁铭雷吩咐着。

    丁邚桂一直站得挺挺的,听到爷爷吩咐赶紧回答:“回天祖,曾祖,祖父,父亲。这道‘黄金分割’是在学习算学时悟出来的,”他顿了顿,“试问何为优?何为美?”

    他直接给与解释,“美之为美斯恶已,香之香斯臭已,没有对比就没有价值,关键在于比例同和谐性。”

    “老师教我们黄金分割是具有严格的比例性、艺术性、和谐性,蕴藏着丰富的美学价值,我想如果能把这一公式用在菜食制作上,让菜的味道分出层次,先劣再妙,岂不有意思。”

    “嗯。”丁铭雷点头回应,“接着说。”

    邚桂继续介绍,“肉用的是豕后腿上的弹子肉,这肉筋少肉嫩最适炙烤。将马兜铃、骚瓜一同搅碎成汁敷在厚块豕肉上浸一个时辰,待马兜铃的骚味,不,不,酸涩的味道与骚瓜的甜香浸入豕肉后,取一黑盐石板与一海盐石板,将浸过的厚块豕肉夹在其中,压制六个时辰,海盐口感细腻温和,味道来的直接且带着矿物质和海水咸鲜味;黑盐与海盐相比,味道更柔和,入口后是鲜味先至,咸味来得很慢,之后口中隐隐还有一点回甘。这道菜的创作取盐最为关键,可惜没寻到好盐,若是能用喜马拉雅玫瑰盐、滇国桃花盐、朝云的蓝盐那味道更是不得了。”

    邚桂脸上欢跃洋溢,“再有,就是配搭香料。取麝香晶半钱、阿月浑子半钱、甜红椒粉半钱、阿魏粉半钱、姜汁一钱、小茴香粉半钱,浇上大海牛酥油调成酱汁(切莫添水)。用筛针将压实的豕肉扎透,浸在配好的酱汁中浸泡半个时辰。”

    “最后是炙烤。将烧红的桃木碳至于瓮底,碳上面撒上芦巴子、丁香、肉桂皮、大料、番红花碎末,碳面之上一尺处置足金篦子,将肉放在上面炙烤,其间反复翻转肉块,带两边都有微黄色时,在肉上铺上一层扁菜丝,再覆盖大片的嫩芦巴子叶进行焖烤。”

    说着他不由的吞咽口涎水,“,嗯,这便是这道‘黄金分割’的制作方法。”

    …

    (古闲村老于家)

    “我便是这样教与邚桂少爷的,不过味道我却没占到嘴。”上六打了个哈气,神情先是得意后又失意。

    初九狠狠的吞了口涎水,“还有这种吃法,那黄金啥的咱听不懂,不过听你说的那制肉法子,味道一定美的很。”他期盼望看着月亮,“等分到烧猪,咱也整一份黄金骚肉。

    苦恶、苦恶,不远处传来苦娃子鸟的叫声,上六又深深的打了个哈气。

    “小六,瞧你困觉的很,我送你回屋赶觉。”初九抱起妹子进了屋。

    苦恶、苦恶。

    不一会屋门又被推开,初九慢手慢脚走了出来,他先在院子里小心的兜转了两圈,确认家里人都睡熟了,便走向土墙。

    苦恶、苦恶。

    初九翻过土墙,脚一着地便小声笑骂:“球瞎乱叫!”

    土墙根下面蹲着两个黑影,其中一个矮壮少年嘀咕,“蹲了这久,也要派些好处。”

    “哼,少不了你的,一会便堵你的嘴。”

    “走。”三人为伍向村西头走去,苦娃子鸟的叫声也从村东头嘹叫到村西头,不一会有黑影陆续加入队伍,最终六人,分别是于初九、皮冬子、米词文、井宝余、杜艮、杜坎。六人情趣相投,私下拜了把子,自成一社,没了农事便相邀出来混玩,村内拔葵啖枣,村外争勇斗狠,且有个诨名——“古闲六牛子”。

    一个黑壮的小伙苦着脸,“咱去都摸几个老头乐(面瓜),烤着吃,”他揉着肚子,“我家今年粟米没抢收及时,每餐是一斤粟拌三斤菜兑五升水成一锅粥,现在肚子煎熬的很。”

    米词文从兜里掏出一个布袋丢给黑壮小伙,“井宝,接着,炒粟米。”

    井宝余接过布袋,舒心一笑,探手抓了一把炒粟舔食起来,“亏你疼我,”月夜中他与米词文对了下眼色,便顺手把装有炒粟的布袋一丢,“杜大、杜小,接着。”

    杜艮不好意思的接过布袋,先没有取食,而是递给自己的弟弟杜坎,“谢谢你刺猬哥和宝哥。”

    杜坎也是乖巧,甜着嘴米哥宝哥不离口。

    “初九,你想想咱夜里咋整?”米词文问。

    初九想了想,“刺猬,你家有吃过黄金骚肉么?”

    米词文蒯着后脑勺,“别说没吃过,听也没听过。”

    “嗯,这黄金骚肉连富贵人家也不能轻易吃得的,香咸合口,滋味无穷,我那陪读的小妹子吃过一回,我表给你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