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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师符 第176章 卧底之人

    沈离舟带轻骑军彻夜奔袭,一路畅通无阻直抵上京,周幽得知消息时,还躺在温柔乡。

    羊芷进了寝殿,周遭站满侍卫,他惊慌失措大喊,“君上,君上!沈离舟悄悄带兵摸过来了,此刻已经兵临城下了!”

    周幽猛然睁眼,将侍寝女推开,坐起身来,“你说什么?”

    “沈离舟,他打过来了!”

    周幽起身,侍女要替他穿靴,被他一脚踢开,自己拎起靴穿上,“羊芷,去把东方容叫过来。”

    羊芷神色冷冽,“已经让小福去知会东方大人了,上京城内守卫空虚,君上,这该怎么办才好啊。”

    “薛风自周黯死,便与我芷周氏离了心,他倒戈于宴我并不意外。”周幽握紧拳头,“段诏呢?他不是守在天珑吗?怎么会让沈离舟悄无声息摸来上京城,还有崔真,当真不如崔汤半点,崔家军连城都守不住,我要他清河崔氏何用?”

    “君上息怒,如今不是算账的时候。”羊芷替周幽更衣,抚平领口褶皱,又替周幽围上玉带金绶,“段小将军临时被太子抽调来上京了,天珑城守备空虚,这才让沈离舟钻了空子。”

    “什么?”周幽勃然大怒,“为何不报给我?”

    羊芷垂下头,将玉扣别上,“君上授太子权,让他全权负责上京城守备之责,没人哪敢嚼舌根。”

    “好好好,你这个蠢东西,还真是该听话时听话,不该听话时,也听话!”周幽推落案上书册,“周冉呢?让他马上滚过来!”

    羊芷垂着头,“我这就去叫太子来。”

    “罢了,你来替我研墨。”周幽握提笔蘸墨,在绢布册上落字,“我还真是老了,昏了头,让我的儿在我眼皮子底下,将我推出去死,芷国君位本就是他的,他连这点时间都不愿等,真是报应。”

    羊芷将墨锭磨得狠了,“君上,太子绝不会这样做,他对您,向来是忠心侍奉。”

    “都下去,守在门口,不得我令,不准进来!”周幽下了令,“羊芷,你留下,我有些话,看来是不得不对你说了。”

    “周冉放外敌入上京,当真以为让沈离舟杀了我,就能坐稳位置不成?”周幽顿了笔,看向羊芷,“你别以为我不知,你早就倒戈太子,如今令我闭目塞听,芷国迟早被周冉玩没了去。”

    “君上,我对您,也是忠心耿耿啊,太子这些年势大,他说什么,我也不敢不从啊,我只是个宦官,无权无势,只能靠着您,在这芷国王宫中,活得像个人。”羊芷握紧墨锭,手心全是黑墨,他滚下来磕头,“您已经老了,我得为自己谋第二条出路啊。”

    “好,你要第二条出路,我给你。”周幽落下周钰名字,将册子抖搂开,“你看清楚,遗诏上我落谁名,等东方容来,我便将此交给他,羊芷,别以为我不知,你背地里偷偷干了什么,清门四家与你,早就想覆灭我,你也别跪着了,在肃清谋逆罪人,匡扶正室上,你也功不可没。”

    “你既然已知,为何不杀了我。”羊芷收拢泪涕,站起身,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般,站得身背笔直了,他做周幽的走狗已经太久,匍匐在地上已经太久,“亦或者说,你也日日后悔,弑父弑兄。”

    “我从不后悔,这高位争夺,素来成王败寇,周黯名正言顺,我就来路不正,凭什么?”周幽轻叩指节,“我在边关风餐露宿,周黯在上京城呼风唤雨,他一声令下,我就得俯首称臣,我不比他差任何,就因为出生得晚几年,就该这般?周黯是个好太子,但绝做不了君王,因为他足够优柔寡断,不比我杀伐果决。”

    “是啊,你是不比他周黯差任何,只是名不正,言不顺。”羊芷手心抠出血痕,“可你为何要如此狠心,将风绫溺死水缸中?!周幽啊,风绫她没有错,她不该死!”

    周幽听到这个名字,似有瞬间恍惚,神色转而愤怒,“她该死,她为周黯诞下孩子,她负了我,她怎么不该死?”

    “叔嫂之间,何来生情?”羊芷拎起周幽衣领,将他拽得趔趄,“是你一厢情愿,是你罔顾人伦,是你将她害死。”

    “是我又如何?”周幽好似并不意外,“我不仅要杀了她,我还要玩弄她风家所有人,包括你。”

    “你让我感到恶心。”羊芷眼眶通红,松脱了手,在身上擦干净,“是啊,怪不得呢,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到你身边侍奉,原来你从一开始,就认出我了。”

    “这世上,若是有人还能有风绫的影子,那便只有你风芷了。”周幽抚平袖口褶皱,“这些年,我给过你杀我的机会,可你下不去手。”

    “我要的,自不止是你的命。”羊芷拿起那本遗诏册子,“周钰他应得这高位,你不配,周冉也不配。”

    “为何我不配?”周冉推开殿门,走进殿内,看向周幽,“君父,我早就说过,养虎为患,你不肯听劝,如今刀架在脖子上,可不好受。”

    “周冉,你滚出去!”周幽眸色渐冷,“你竟敢让段诏擅离天珑城,芷国若是拱手让给外人,这祸你背不起。”

    周冉不急不缓,再点了几盏灯,寝殿里明晃晃,烛火摇曳,似索命鬼玩弄把戏,“君父,都这个点了,再说这些毫无意义,遗诏也不必写谁的名,这东西就不该存在。”

    遗诏在烛火上引燃,火光灼烧了周冉手指,可他依旧没有松手,“君父,你就放心去,这位置我替你坐稳了。”

    羊芷抽出刀,朝周冉砍去,“你不够格。”

    “周钰投奔宴,做了朝臣,这样的人,如何还能做芷国的君王?”周冉结实挨了羊芷一刀,胸口偏三寸,“你也不必与我刀剑相向,咱们也算同谋。”

    “我跟你,可算不得同谋。”羊芷抽出刀,将周冉踹翻在地,“来人,将太子关押东宫,将沈徒留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