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远无归期 第4章 摸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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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他们对于他们妈妈认识的事只字不提，彼此心知肚明，照常上下课，好像那件事不曾发生过。
“长思，今天放学我们去摸螺。”梅芸下课时跟我聊起，我在收拾课本。
后面的两男生听到，嘻嘻笑。这种事记忆中多数是男生才会干的，他们听到肯定会觉得我们像男孩子。
“摸螺？哪里有螺？”我没有摸过螺，听她说又心动，觉得很新鲜。
“就在后面的小溪那边。”梅芸指着学校后面的方向。
“水深吗？学校不是经常说不能去水边玩？”我又有点害怕。
“很浅的，脚眼上一点，不危险，我们经常去。”她撩起自己的裤脚用手比划着。
“这么浅，那就去看看。叫上灵夏，人多好玩。”我说。她说好啊。
放学后，梅芸灵夏和我背起书包，往小溪的方向走。
梅芸比较好动，走路一蹦一跳的，灵夏比较稳重，和我一起慢慢走在后面。
十月份的稻穗，长条而饱满，风一吹，依依的稻穗发出清脆的沙沙声，甚至还闻得到半熟的稻谷散发出的谷香。
七八分钟的路程后眼前就出现一条小溪，一米左右宽，两边长满长长的青草，草长得伸延出来，在水面的正上方处悬空着。
我靠近一看，水溪清澈见底，里面很多大大小小的石子，还有很多半边的贝壳小鱼儿，靠近注意看能看到一两只小螺。
她们把书包放在草上，以免粘到泥巴，我也照着做。
她们把自己的裤脚挽到膝盖上，慢慢探下水，水刚好没过她们的脚眼。我没干过这种事，既害怕又兴奋，跃跃欲试，又不敢下水，蹲在路上干看她们。
“长思”有一熟悉的男声传来，我回头，是风无意，泽川振泰也一起走过来。她们也闻声抬头，看见他们过来脸上倏然露出羞赧的神色。
“怎么不下去玩？”他在我面前两米处停下，我的眼光随着他的目光看向那水溪。
“啊？”我不想承认自己的胆小，也顺势挽起自己的裤脚。
他们随意把书包放在我们的旁边，三两下就挽起裤脚，一跃跳下去。我也不甘落后，鼓满勇气探下去。
水冰冰凉凉的流淌着，很舒服，他们弯下腰摸着，说是摸螺，其实不像，更像是摸泥巴石头渣子。
摸起一把泥巴，捏捏看有没螺，没有就往旁边的草上一甩，又继续摸。偶尔摸到一个螺宝宝还兴奋得跳起来。
相对于女生来讲，他们男生就稳重得多。
他们一边摸一边在聊着学校发生的事，摸得螺就放在一处，我们女生偶尔也插插话题，螺摸得越来越多，大家也没以前那般有顾忌。
本来男生离我们有一段距离，最后大家都窝到了一起玩着。我这个打酱油的，摸摸又玩玩水，实在觉得玩水比摸螺更有趣，第一次做这个事还挺兴奋。
突然感觉脚背上痒痒的，低头一看，一条好大的水蛭，我踢了踢腿，那水蛭吸得太紧，怎么甩都甩不开。
啊~~我的声音响彻周边，灵夏过来扯断一根草来戳，怎么戳都戳不掉，我很害怕，眼泪直掉，又不好意思哭出声，因为有男生在。
“我来吧。”风无意上了岸，又说：“你先上来。”我害怕得不错所措，他伸出一手，我赶紧把手给他，他用力一拉，我也上了岸。
他去对面的玉米地折断一根干枯的玉米杆，回来蹲在我面前，两手用力一刮，水蛭掉了下来，还流了很多血，估计喝了很多血。
我脚背上的伤口也渗出血迹，他说；“洗洗吧，今晚涂点药。”
我停了泪，笑出来说：“谢谢！”
太阳渐渐西下，在太阳下山前，我们六人背上书包，灵夏拿着女生摸的螺，泽川拿起男生摸的，他们各自用一张芋头苗的叶子装着，周边有很多这种叶子。
“这些螺给长思吧，反正她也没见过这些。”风无意对泽川说。
“嗯”泽川把螺递给我，我想想这里只有我没养过螺，也大大方方接过来。
灵夏也递给我，说：“这些也给你。”
“太多了，你要吧。这些够了。”我说。
“好吧。”她不再推辞。
我们六个背起书包，背对着西边的太阳哼着歌回家。走到中途，梅芸与他们回家的方向一致，我们才分开走。我也忘了刚才水蛭的事，又无故得这么多螺，心情很好。
灵夏后面的路都不与我说话，刚才他们在时还插一些话题，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她都不出声，我觉察到是因为刚才水蛭的问题，可能她真的很喜欢风无意？
在太阳下山前，我们都回到家里。
我把那些螺放在脸盘里面养，妈妈看见说：“长思还会去摸螺？”
我只说：“跟灵夏一起去的。”如果说跟男生去的话，又免不了要上政治课。
爷爷坐在走廊看见我身上粘有很多泥巴，笑着说：“长思很喜欢这里咧，这么快就跟同学去摸螺。”
“这里很有意思。”我笑着答。
“喜欢就好。”爷爷一直担心我不适应新环境，现在看到我这样也算是放下心来。
睡觉前，我打开日记本，郑重记下今日的大事，风无意出现在我日记里的次数越来越多，我们的交集慢慢多起来。
风无意回到家，家里的人都等着他呢，他爷爷奶奶都在。
罗娟见风无意今晚回来得晚，身上还带着一些泥巴，一通鞭炮声：“这么那么晚才回来，太阳的影儿都不见了，又跑出去摸那些没用的东西。”
风无意不出声，罗娟更气不打一处来，看见风无意沉默的样子，与风畔又有七八分像，气上加气，粗声粗气说：“快去冲凉吃饭。”
风无意默默走开，风有意还对他做个鬼脸。
“罗娟不要总是对孩子这样，他还小，懂什么呢。”风无意的奶奶说。
“小的不懂，大的也不懂吗？”罗娟若有所指，风畔失踪五年，风父风母出动很多力量也找不到，外面一度传他外有了人，风无意姐弟也被外人指指点点。
五岁前，风无意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姐姐弟弟都在，妈妈很温柔，爸爸很风趣，爷爷奶奶和蔼慈祥，姐姐也懂事。
自小他就觉得自己与别的小孩不同，早年爷爷是做生意的，攒下不少钱，但他爸爸不想从商，反而在画画上有特别的天赋，就走了这条路，他生在这个家庭算是很幸运吧。
爷爷也是个开明的人，对儿子的选择全力支持，唯独在婚姻这方面由不得风畔，风畔与罗娟的结合是风爷爷做主的。
虽然风畔对这桩婚姻不满意，婚后也算是尽了丈夫的责任，一连生了三个孩子，对罗娟也算不错，突然有一天，他就不知所踪，毫无预兆。
风无意的爷爷奶奶不出声，怕触动大家的伤心之事，要说罗娟心里没用怨是不可能的。罗娟是风爷爷战友的女儿，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风畔与罗娟也算是自小相识的，当时想着亲上加亲，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害了罗娟，这失去丈夫的女人日子也不好过，还带着三个孩子，可想而知，面对外面的猜忌，压力可不小。好在这风家的家底厚，三个孩子的费用都是风爷爷出的。
罗娟是舞蹈出身的，偶尔会去外地演出，除了练舞，其余的时间都用在家庭上，照顾孩子老人。
等风无意下楼时，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看见全家人都在等他，风家在教养这方面很注重，吃饭要等人齐才动筷。
“动筷吧。”等风无意坐好，风爷爷发话。
一顿饭下来，没有人再说半个字，只剩下碗筷磕磕碰碰的叮当响声，罗娟心情不畅，吃了几口就借口不舒服回房里。
饭后，风无意收拾碗筷，姐姐风可清在城里上初二，半托。这些事就轮到他做，妈妈这样，总不能让爷爷奶奶来做。
风爷爷奶奶看见孙子这般懂事，总算有些安慰。
睡前，风爷爷来到风无意的房里，风无意给风爷爷搬个椅子，爷爷看到他桌上的本子，问：“无意还在写日志呢？”
他点点头。
爷爷说：“无意，你妈妈的话也别放在心上，她是为你好。”他低下头，点点。
风爷爷停了一会又说：“该玩还是要去玩的，多交些朋友有好处。不过回家要早些，免得家人担心。”
他知道这是爸爸给这个家留下的后遗症，有点风吹草动，大家的心就茫茫然，担惊受怕。但他又能改变什么呢，只有尽自己所能让大家过得好一些。
他又点点头，风爷爷见他这样，也不好多说什么，走到门口又回头看看，发现这个孩子越来越少话，隐隐有些担心。叹了一口气，走回自己的房里。看着爷爷佝偻的身影，风无意心里也不是滋味。
风无意今日的日志只有一句：“看到她，我才觉得生活不再是只有黑白。”
“长思，今天放学我们去摸螺。”梅芸下课时跟我聊起，我在收拾课本。
后面的两男生听到，嘻嘻笑。这种事记忆中多数是男生才会干的，他们听到肯定会觉得我们像男孩子。
“摸螺？哪里有螺？”我没有摸过螺，听她说又心动，觉得很新鲜。
“就在后面的小溪那边。”梅芸指着学校后面的方向。
“水深吗？学校不是经常说不能去水边玩？”我又有点害怕。
“很浅的，脚眼上一点，不危险，我们经常去。”她撩起自己的裤脚用手比划着。
“这么浅，那就去看看。叫上灵夏，人多好玩。”我说。她说好啊。
放学后，梅芸灵夏和我背起书包，往小溪的方向走。
梅芸比较好动，走路一蹦一跳的，灵夏比较稳重，和我一起慢慢走在后面。
十月份的稻穗，长条而饱满，风一吹，依依的稻穗发出清脆的沙沙声，甚至还闻得到半熟的稻谷散发出的谷香。
七八分钟的路程后眼前就出现一条小溪，一米左右宽，两边长满长长的青草，草长得伸延出来，在水面的正上方处悬空着。
我靠近一看，水溪清澈见底，里面很多大大小小的石子，还有很多半边的贝壳小鱼儿，靠近注意看能看到一两只小螺。
她们把书包放在草上，以免粘到泥巴，我也照着做。
她们把自己的裤脚挽到膝盖上，慢慢探下水，水刚好没过她们的脚眼。我没干过这种事，既害怕又兴奋，跃跃欲试，又不敢下水，蹲在路上干看她们。
“长思”有一熟悉的男声传来，我回头，是风无意，泽川振泰也一起走过来。她们也闻声抬头，看见他们过来脸上倏然露出羞赧的神色。
“怎么不下去玩？”他在我面前两米处停下，我的眼光随着他的目光看向那水溪。
“啊？”我不想承认自己的胆小，也顺势挽起自己的裤脚。
他们随意把书包放在我们的旁边，三两下就挽起裤脚，一跃跳下去。我也不甘落后，鼓满勇气探下去。
水冰冰凉凉的流淌着，很舒服，他们弯下腰摸着，说是摸螺，其实不像，更像是摸泥巴石头渣子。
摸起一把泥巴，捏捏看有没螺，没有就往旁边的草上一甩，又继续摸。偶尔摸到一个螺宝宝还兴奋得跳起来。
相对于女生来讲，他们男生就稳重得多。
他们一边摸一边在聊着学校发生的事，摸得螺就放在一处，我们女生偶尔也插插话题，螺摸得越来越多，大家也没以前那般有顾忌。
本来男生离我们有一段距离，最后大家都窝到了一起玩着。我这个打酱油的，摸摸又玩玩水，实在觉得玩水比摸螺更有趣，第一次做这个事还挺兴奋。
突然感觉脚背上痒痒的，低头一看，一条好大的水蛭，我踢了踢腿，那水蛭吸得太紧，怎么甩都甩不开。
啊~~我的声音响彻周边，灵夏过来扯断一根草来戳，怎么戳都戳不掉，我很害怕，眼泪直掉，又不好意思哭出声，因为有男生在。
“我来吧。”风无意上了岸，又说：“你先上来。”我害怕得不错所措，他伸出一手，我赶紧把手给他，他用力一拉，我也上了岸。
他去对面的玉米地折断一根干枯的玉米杆，回来蹲在我面前，两手用力一刮，水蛭掉了下来，还流了很多血，估计喝了很多血。
我脚背上的伤口也渗出血迹，他说；“洗洗吧，今晚涂点药。”
我停了泪，笑出来说：“谢谢！”
太阳渐渐西下，在太阳下山前，我们六人背上书包，灵夏拿着女生摸的螺，泽川拿起男生摸的，他们各自用一张芋头苗的叶子装着，周边有很多这种叶子。
“这些螺给长思吧，反正她也没见过这些。”风无意对泽川说。
“嗯”泽川把螺递给我，我想想这里只有我没养过螺，也大大方方接过来。
灵夏也递给我，说：“这些也给你。”
“太多了，你要吧。这些够了。”我说。
“好吧。”她不再推辞。
我们六个背起书包，背对着西边的太阳哼着歌回家。走到中途，梅芸与他们回家的方向一致，我们才分开走。我也忘了刚才水蛭的事，又无故得这么多螺，心情很好。
灵夏后面的路都不与我说话，刚才他们在时还插一些话题，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她都不出声，我觉察到是因为刚才水蛭的问题，可能她真的很喜欢风无意？
在太阳下山前，我们都回到家里。
我把那些螺放在脸盘里面养，妈妈看见说：“长思还会去摸螺？”
我只说：“跟灵夏一起去的。”如果说跟男生去的话，又免不了要上政治课。
爷爷坐在走廊看见我身上粘有很多泥巴，笑着说：“长思很喜欢这里咧，这么快就跟同学去摸螺。”
“这里很有意思。”我笑着答。
“喜欢就好。”爷爷一直担心我不适应新环境，现在看到我这样也算是放下心来。
睡觉前，我打开日记本，郑重记下今日的大事，风无意出现在我日记里的次数越来越多，我们的交集慢慢多起来。
风无意回到家，家里的人都等着他呢，他爷爷奶奶都在。
罗娟见风无意今晚回来得晚，身上还带着一些泥巴，一通鞭炮声：“这么那么晚才回来，太阳的影儿都不见了，又跑出去摸那些没用的东西。”
风无意不出声，罗娟更气不打一处来，看见风无意沉默的样子，与风畔又有七八分像，气上加气，粗声粗气说：“快去冲凉吃饭。”
风无意默默走开，风有意还对他做个鬼脸。
“罗娟不要总是对孩子这样，他还小，懂什么呢。”风无意的奶奶说。
“小的不懂，大的也不懂吗？”罗娟若有所指，风畔失踪五年，风父风母出动很多力量也找不到，外面一度传他外有了人，风无意姐弟也被外人指指点点。
五岁前，风无意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姐姐弟弟都在，妈妈很温柔，爸爸很风趣，爷爷奶奶和蔼慈祥，姐姐也懂事。
自小他就觉得自己与别的小孩不同，早年爷爷是做生意的，攒下不少钱，但他爸爸不想从商，反而在画画上有特别的天赋，就走了这条路，他生在这个家庭算是很幸运吧。
爷爷也是个开明的人，对儿子的选择全力支持，唯独在婚姻这方面由不得风畔，风畔与罗娟的结合是风爷爷做主的。
虽然风畔对这桩婚姻不满意，婚后也算是尽了丈夫的责任，一连生了三个孩子，对罗娟也算不错，突然有一天，他就不知所踪，毫无预兆。
风无意的爷爷奶奶不出声，怕触动大家的伤心之事，要说罗娟心里没用怨是不可能的。罗娟是风爷爷战友的女儿，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风畔与罗娟也算是自小相识的，当时想着亲上加亲，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害了罗娟，这失去丈夫的女人日子也不好过，还带着三个孩子，可想而知，面对外面的猜忌，压力可不小。好在这风家的家底厚，三个孩子的费用都是风爷爷出的。
罗娟是舞蹈出身的，偶尔会去外地演出，除了练舞，其余的时间都用在家庭上，照顾孩子老人。
等风无意下楼时，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看见全家人都在等他，风家在教养这方面很注重，吃饭要等人齐才动筷。
“动筷吧。”等风无意坐好，风爷爷发话。
一顿饭下来，没有人再说半个字，只剩下碗筷磕磕碰碰的叮当响声，罗娟心情不畅，吃了几口就借口不舒服回房里。
饭后，风无意收拾碗筷，姐姐风可清在城里上初二，半托。这些事就轮到他做，妈妈这样，总不能让爷爷奶奶来做。
风爷爷奶奶看见孙子这般懂事，总算有些安慰。
睡前，风爷爷来到风无意的房里，风无意给风爷爷搬个椅子，爷爷看到他桌上的本子，问：“无意还在写日志呢？”
他点点头。
爷爷说：“无意，你妈妈的话也别放在心上，她是为你好。”他低下头，点点。
风爷爷停了一会又说：“该玩还是要去玩的，多交些朋友有好处。不过回家要早些，免得家人担心。”
他知道这是爸爸给这个家留下的后遗症，有点风吹草动，大家的心就茫茫然，担惊受怕。但他又能改变什么呢，只有尽自己所能让大家过得好一些。
他又点点头，风爷爷见他这样，也不好多说什么，走到门口又回头看看，发现这个孩子越来越少话，隐隐有些担心。叹了一口气，走回自己的房里。看着爷爷佝偻的身影，风无意心里也不是滋味。
风无意今日的日志只有一句：“看到她，我才觉得生活不再是只有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