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启示录三部曲 第90章 孤独的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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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启示录 244
我原本微低的头，瞬间抬了起来，一脸惊讶地望着不争师姐，而她则正淡淡微笑地看着我，如一抹雨后的彩虹，“化解”了我当时有些闷闷不乐的心情。
［不争师姐……你……你怎么知道艾姝……艾姝……已……］我吞吞吐吐地问道。
［这很好猜……］不争再次端起茶碗饮了一口茶，然后一边放下茶碗，一边继续说：［你一进来时，全身就散发一股悲伤的气质，而且眼神也充满着忧郁，上次你与艾姝施主来时，就已说了要去羊城抗击非典，而如今你身边的人，又换成了是与我早就认识的小格格……所以……］
不争话未说完，晓格就把话接了过来，晓格说：［师哥……不争师姐一家与我们家是世交，所以你有什么“心坎”需要她帮你解的，你都可以与她交流，我真的不想你再这样“消沉”下去了……］晓格扭转头看着我说道，眼神充满着焦虐与深深的关切。
我沉吟了一会儿，再次垂下头，望着漆黑的桌面，仿佛全身坠入到“黑夜”似的，一时难以从中解脱出来，经不争与晓格这么一说，我的内心更加的愧疚，觉得自己真没用，这么大了，还要让他人为自己担心。
整座茶室陷入了一片绝对的寂静，我则仿佛游离在时空之外，身体与灵魂也仿佛“脱了勾”——失去了“联接”，因一直对艾姝的离世耿耿于怀的我的“肉身”和因艾姝离世而越来越想念她的我的心，和灵魂都失去了“链接”。失去了痛苦之身的灵魂，反而有一种轻松自由感，变得清澈透明，我还仿佛看见了在另一个维度空间的艾姝，她正在微笑着对我点头，她穿着一袭天使般的白衣，还有两只多出来的翅膀，只是脸色依旧是我见她“最后一面”时的那种惨白。
我读出了她无声的“唇语”，她说：我在天堂很好，不要再想念我了，你要好好地照顾好自己，珍惜你眼前与身边的人，你我虽然阴阳相隔，但我一定会用另一种方式在依然爱着你，下辈子我在“奈何桥”上等你，即使我喝了孟婆汤，我也依然能在来生找到你……
［师哥……师哥……你说话呀……］我的右手臂被人一拉，“白日梦”般的思维被打断，我眼前的世界又换回了这座“真真切切”的茶室，我神情恍惚地看了看对面的不争师姐，又侧脸看了看旁边的晓格，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就在那一刹那，我有一种觉悟，像开车进入一条长长的黑暗隧道，最终行驶到光明的高速公路上似的，我觉得艾姝一直没有离开我，是真的没有离开我，她一直在身边陪着我，只是她已是用另一幅形体——我们这种三维空间无法显现的形体在陪伴我，就像医院放科科的x射线一样，无法用我们的肉眼看见，却并不是不存在。
是的，艾姝真的没死，她一直都在，我能感受她的呼吸，她的脉搏，她的触感，她要我好好活下去……于是，我不再紧锁着悲伤痛苦的眉头，我的眼睛开始发光，印堂像被开过光似的发亮。
［不争师姐，我明白了，艾姝原来没有离开我，她只是在另一个维度的空间等着我，照看着我，我不应该再悲伤，我要好好地活下去，珍惜当下与珍惜自己，珍惜眼前人，也珍惜身边的人，因为他们都有艾姝的气息存在，我与艾姝，与全世界的万事万物都是一体的……］我双手紧握地说道，仿佛是一只冬眠了一整个冬天的动物一样，在此刻突然醒来了。
［嗯……林风师弟……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活在当下，珍惜眼前，也是我们禅宗弟子的精髓：过去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现在心亦不可得，唯有当下，才是威力之点，才是改变过去与未来的“关键点“。］不争师姐微笑着点头说道。
晓格则一头雾水地看着我们两个，对我们的对话更是“摸不着头脑”，几次想打断我们的对话，都因为不知说什么而没插上，只有满脸疑问地来回看着我与不争师姐。
［谢谢不争师姐的点化……正如我们常说的：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我亦同样微笑着说。
［师哥……你那样说太好了……我还一直担心你这样消沉下去……艾姝姐姐走了，你还有我……还有我们……你的爸妈……他们都很爱你……所以你要振作，为我，为他们活，更为艾姝好好地活着。］
晓格一边说，一边在桌子下握紧了我的手，我想挣开，她却握得更紧了。
［哎呀……阿弥陀佛……你俩不看僧面，也要佛面吧，注意点形象哈，我都看见了……］不争师姐淡淡一笑地说道，还双手合十微躬了躬身。
晓格很快放开了我的手，娇羞地看了看我与不争，然后满脸通红地低下了头。
我也尴尬地摸了摸头，不知如何回应不争师姐，只有不好意思地笑了，但我知道，不争师姐所谓的“看见”，不是真的“看见”，她只是对“人性”看得通透——即对我、艾姝与晓格的有点暧昧的关系看得非常明白。我不能确定的是，不争师姐比较“看好”我与“曾经”的艾姝，还是我与晓格。但我这种想法也是多余的，因为艾姝离世已是一个既定的事实，珍惜眼前人与身边人，艾姝与不争都“告诉”了我，尽管如此，我
依然无法忘记艾姝，我能想明白——她依旧还存在，只是在另一个世界，但“觉悟”与“忘记一个人”是两码事，我也不会一句“珍惜眼前人”就“病急乱投医”般地随便接受晓格，因为被艾姝爱过的心，与依然还深深爱着艾姝的心，虽然没有那么“痛”了，但却一直无法放下，无法放下那些回忆，那些缠绵，那些“相爱的点点滴滴”。
对不起，晓格，不是我不爱你，是因为你比艾姝晚来一步，我们此生只能做一对“不能在一起”的“恋人”，被艾姝爱过的人，“他”是很难再“用心”地爱上另一个人的。 05.46
情感启示录 245
离开屏山风景区的第二天，我开始了我的“半月休假”之旅，尽管晓格一再要求要与我一同回去，但我还是坚决地“拒绝”了。
在金莲禅寺的突然“觉悟”——即“觉悟”到艾姝其实没有离去，只是在另一个空间等着我，尤其说是因为不争师姐的“开导”，不如说是我自己的“开悟”，但我也知道，没有她那些听起来很“普通”的开导，我就不会那么快地“觉醒”。
回到家的日子，是即悠闲，也是淡淡寂寥的日子，尽管有妈妈的陪伴（姐姐与父亲在沿海一带打工），但我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像少了一样“东西”似的——准确地说，是因为少了艾姝。
妈妈听到我说艾姝已离世的“消息”后，一脸震惊地半晌说不出话来，那是在一个午餐的时间，母亲呆呆地望着我，原本对于我“突然”回来而感到意外惊喜的她，顿时脸色就变了，仿佛离世的是她亲生闺女似的，或者说在妈妈心里，艾姝早已就是她的儿媳妇。
［儿子……妈妈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么大的事，你现在才告诉我，我知道你肯定很痛苦，我也非常难过，去年中秋节时你说与艾姝在一起了，我与你爸都非常高兴，想着你哪一天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妈妈说完，叹了一口气，并为我夹了一块煎鸡蛋，放到我碗上。
我停止了向嘴中扒饭，原本食欲就变差的我，听到母亲说这样一番话后，我更是没了胃口。我呆呆地望着餐桌桌面，眼泪在眼眶打转，在用尽了意志力后，才不让它们流出来。对于艾姝的突然离世，或许我在金莲禅寺得到了突然的觉悟，但真正要在“当下生活中”一下子全部“忘记”她，这完全是强人所难或对我太苛刻。甚至有时候也觉得，“觉悟”到艾姝还“活着”——在另一个维度空间活着、看着我、等着我，但当我独自一人时，这种有心灵安慰效果的“觉悟”，还是经常失效，自己的内心依旧“翻来覆去”的“疼痛”——因想念那个叫“蕃茄”的女人，还可能是我最爱的女人，而难以彻底回到原来的“有她在的幸福快乐”状态，也难以回到曾经“无忧无虑的我”——为坚持一个简单的梦想，只要求有最基本的物质条件维持即可。
［不过没关系……尽管我们很想见见你说的这位艾姝……但人都已走了……我们就只有祝逝者安息吧……只是儿子，我知道，从小到现在，你经历了有三份，哦四份感情了吧？从隔壁的小伙伴秀儿，到后来你一直未与我们正式声明的苹与情薇，又到现在的艾姝……或许这就是你的宿命，你必须要经历几份不同的情感，遇见几个不同的女人，你才会最后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妈妈放下了碗筷，见我久未回应她的话，继续说道。
我依旧默不作声，内心却在“仔细咀嚼”她的话，突然觉得妈妈虽然读书不多，但这天下的“道理”她却懂得不少，而且，从小到大，在我心里，妈妈都是“坚强”的形象，仿佛什么事都打不倒她似的：外婆得癌症而突然离世，嫁给爸爸后受到爷爷奶奶“非人的欺凌”，以及再后来二姐的突然夭折等等这些“事故”，妈妈都坚强地“活下来”了。仿佛这个家只要有妈妈在，像这座称为“我们的家”的房子，就有了一个加固的“顶梁柱”似的。
或许这就是我在“潜意识”里想回家来的原因，或者说，回到家，我那淌着“淋漓鲜血”的心——反反复复思念艾姝而又反复“撕裂”而导致的“伤口”，能更快地“痊愈”或“复元”，或至少能加速“痊愈”。
想到妈妈以前为这个家而付出的心血，以及她为这个家用瘦弱的肩膀坚强地“背着”，我开始为自己这点“不大不小的挫折”——在妈妈面前或眼里，甚至是“小挫折”，而感到“羞愧”，也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或者说是在她面前觉得很渺小，也同时觉得，既然妈妈都可以坚强地“活下来”，那我更可以——尽管我还是无法——甚至未来或未来相当长的一段里，都有一个我无法忘记的女人，如一把手术室的柳刀一样，已深深地清晰地刻在了我的心房，即让我想到她时总有一种“剧烈”的阵痛，又让我想到她时有一种其他人或女人无法带给我的“幸福快乐与甜密”。
［文文……我真不知道如何安慰你了……］母亲再次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还淡淡地瞟了一眼旁边的我。
［妈……你不用说了，我懂……谢谢您，我已经好多了……只是希望你多给我点时间，让我慢慢好起来。我会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工作，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就像从小到大你反复教导我的那样：永远做一个“三好学生”：吃好睡好才能学习好。］我喃喃地回答道，并缓缓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自从艾姝离世后就没有的笑容。
［好嘞……不愧是我的好儿子……就像你外公一直说的，只有放下过去的“包袱”，一个人才能在未来更好更幸福的活着。死者已去，但生者不能停止前进，做一个三好学生，或许是对死者最“好”的尊敬与“尊重”，或是最实用的“怀念”……来，继续尝尝我专门为你做的酸辣豆腐，它一直是你的最爱。］
在这次“半月回来休假”的第一顿午餐过后，我拖着不轻不重的身体（思念与怀念都有重量），在家的周围转了转，这些小时候经常与村里小伙伴嘻笑打闹相互追逐的地方，如今都已仿佛蒙上了一层用岁月与时间分别作经线与纬线“编织”成的半透明的纱，虽然在肉眼中看不见，我却依然感觉到了“沧海桑田”般的“岁月变迁”。
我静静地沿着家门前不远处的那条通向小时候经常捉迷藏的清翠竹林的小路，慢慢地走着，听着偶尔不知哪来的的鸟鸣之声，还有两边细细的“潺潺流水”之声，这一切都让我暂时忘记了医院的工作，忘记了外面繁华都市的热闹或喧嚣，以及甚至暂时忘记了“艾姝”。
当我快走完这条小路，到达竹林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手机铃响的音乐，在这午后清翠幽静的竹林里，像是梦中世界既孤独又凄美的歌声似的。我一看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是“马丹”。
06.56
情感启示录 246
人——每个人，原本都是一颗孤独的星球，在漫漫的宇宙中孤独的流浪，你有自己的自转，还有一个围绕一颗恒星或一个星座或星系团公转的轨迹。宇宙中每颗星球都有自己精密的运行轨迹，各自按着自己的路线运行，但宇宙也有自己的“意外”，当完美的运行系统中的某个路线只要稍有偏移，常年累月至上千或上万年后，就会有两颗星球擦肩而过，或相互碰撞，撞出漫长又漆黑宇宙世界中最耀眼的火花。
人与人的相遇，从来就不是理所当然的，看似你与她的相遇是偶然，其实又是必然，看似必然，其实又是偶然。换言之，即是偶然中的必然，又是必然的偶然，因为你的每一个微小的选择，或微小的思绪，都会决定你们是否会擦肩而过或在一起，就如两颗孤独星球的碰撞。
人与人在一起，并不遵循“拉普拉斯妖”定律，它更多时候像是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量子”，或像是”薛定谔的猫”，也从来没什么“命中注定”，或是什么“缘份已尽”——那都是你们“事后诸葛亮才明白出来的事情”——即当你们相遇并在一起后，你才会有“命中注定”的感觉，而非相遇之前就已知道你们会在某个地方相遇。也只有当你们决定要各自离开彼此，你们才会一声叹息：“缘份已尽”，而在那之前，你们可以有很多的选择与做很多的努力去避免后来的“分手”。
星球的擦肩而过或相撞，往往是几千万年运行轨迹的“积累”，如佛说的：“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赢得今世的擦肩而过”，也是原本两颗相距千万公里甚至上百光年的星球“慢慢”相互走近彼此的结果，就如宇宙大爆炸后，随着“爆炸后温度”的慢慢减弱，两颗不规则的“陨铁”化合物从各自方向出发，经于“万有引力”，慢慢地靠近彼此而最终“合二为一”。
我与苹、情薇，以及艾姝的相遇，原本都是充满不确定性的，在相遇之前，从来没有什么我们会“命中注定”的相遇，或一定会在一起，这里面有太多的“无限可能般”的不确定性因素。
如果我没有选择医学，周萍没有选择虔城人民医院作为实习地点，那我信都不会相遇，如果不是那个金色的午后，我偶然的“有感而发”的吉他弹唱，也同样不会导致后面“一系列事情的发生”，而前面这一切，又导致了我与情薇以及与艾姝的相遇。
与艾姝的相遇，到最后的相识相知相爱，都是因为有前面两个“女人”作为关键的“一个节点”，才让我们“走在一起”的，没有周苹与余情薇的“存在”，我与艾姝肯定会有很不一样的“结局”——一个阴阳相隔，让我这一生都无法真正释怀与放下的悲剧结局。
而与马丹的再次通话——在事隔近两年后（上一次是在艾姝刚失去秦仪去瑞丽时）的通话，则又是我与另一个人相遇的关键“节点”。这个人，我原本以为与坚信会与她永远相守在一起——就如后来我为她写的那首《相守的有效期》里说的：你问我，我给你的爱有效期到什么时候，我无言地摇了摇头，对我来说，一生一世都不够。
这个人，就是后来的燕婻菲。
［喂……萧然林风，好久不见，你现在怎么样了？］电话那头的马丹在我一接通电话，就快速地问道。
［马丹，你好，好久不见。我老样子，你呢，还在你哥那工作？］我回答道。
［嗯……我还在老地方。你现在还在都城人民医院吧 ？在那怎么样？结婚了没？］马丹连续问道。
［是啊，还在都城人民医院……掐指一算，都三年多了吧……好快……］我微微叹息地回答，一想到艾姝……已离去，突然感到一阵凄凉的寒意从心底升起，在这依然是春天，但已渐渐入夏的竹林中，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感到一种莫名的惆怅与心酸。
［哦……是好快……］马丹喃喃回应道，在我们都沉默了片刻之后，她继续说道：［好快啊……我们在虔城实习的时光，仿佛就在昨天似的，想不到这么快三年就过去了……］
［是的……那时候，有你有我……还有……还有……周……萍，有玉米街，有傻哥傻猫，傻妞等傻子家族成员……我们那时真是无忧无虑啊……］一说到周萍，我的心头再次一紧。
［是啊……］马丹也感叹道：［那时我们都还小，像未长大的孩子似的，现在我觉得自己已成熟了很多……不过……玉米，那时候，你在医院很招女孩子喜欢哦……又会弹吉他，连我都差点被你迷倒，还好，你有了周萍了那时……呵呵。］说完，马丹“格格格”的笑了起来。
［呵呵……哪有……别见笑了……］我干笑了一声回答道。
［是真的……对了，玉米，你知道萍的近况吗？你后来与她联系没？她过得不怎么好……］
［她怎么了？］我急切地问道，打断了她的话。
［哦……我以为你知道……］
［她过得不好是什么意思？］我再次急切地问。
［她……她离婚了……目前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原来的人民医院上班，她说她这一辈子就一个人过了……我也是上个月才与她联系的……］马丹说完后，再次叹了一口气。
我沉默，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三年过去了，我竟然都没有与她打过一次电话（电话号码在上次与马丹通话时就已存着），真不知这三年在忙什么，还是因为一直陷在“艾姝的温柔乡”里，有意地在内心里彻底地忘记了周萍。如今听马丹说她已离婚，还想从此一个人孤独地了却此生，这无疑又像一颗如艾姝离世般的“噩耗”炸弹一样，在我的脑海引爆，让我半晌回不过神来。
［喂……喂……玉米……］
07.04
我原本微低的头，瞬间抬了起来，一脸惊讶地望着不争师姐，而她则正淡淡微笑地看着我，如一抹雨后的彩虹，“化解”了我当时有些闷闷不乐的心情。
［不争师姐……你……你怎么知道艾姝……艾姝……已……］我吞吞吐吐地问道。
［这很好猜……］不争再次端起茶碗饮了一口茶，然后一边放下茶碗，一边继续说：［你一进来时，全身就散发一股悲伤的气质，而且眼神也充满着忧郁，上次你与艾姝施主来时，就已说了要去羊城抗击非典，而如今你身边的人，又换成了是与我早就认识的小格格……所以……］
不争话未说完，晓格就把话接了过来，晓格说：［师哥……不争师姐一家与我们家是世交，所以你有什么“心坎”需要她帮你解的，你都可以与她交流，我真的不想你再这样“消沉”下去了……］晓格扭转头看着我说道，眼神充满着焦虐与深深的关切。
我沉吟了一会儿，再次垂下头，望着漆黑的桌面，仿佛全身坠入到“黑夜”似的，一时难以从中解脱出来，经不争与晓格这么一说，我的内心更加的愧疚，觉得自己真没用，这么大了，还要让他人为自己担心。
整座茶室陷入了一片绝对的寂静，我则仿佛游离在时空之外，身体与灵魂也仿佛“脱了勾”——失去了“联接”，因一直对艾姝的离世耿耿于怀的我的“肉身”和因艾姝离世而越来越想念她的我的心，和灵魂都失去了“链接”。失去了痛苦之身的灵魂，反而有一种轻松自由感，变得清澈透明，我还仿佛看见了在另一个维度空间的艾姝，她正在微笑着对我点头，她穿着一袭天使般的白衣，还有两只多出来的翅膀，只是脸色依旧是我见她“最后一面”时的那种惨白。
我读出了她无声的“唇语”，她说：我在天堂很好，不要再想念我了，你要好好地照顾好自己，珍惜你眼前与身边的人，你我虽然阴阳相隔，但我一定会用另一种方式在依然爱着你，下辈子我在“奈何桥”上等你，即使我喝了孟婆汤，我也依然能在来生找到你……
［师哥……师哥……你说话呀……］我的右手臂被人一拉，“白日梦”般的思维被打断，我眼前的世界又换回了这座“真真切切”的茶室，我神情恍惚地看了看对面的不争师姐，又侧脸看了看旁边的晓格，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就在那一刹那，我有一种觉悟，像开车进入一条长长的黑暗隧道，最终行驶到光明的高速公路上似的，我觉得艾姝一直没有离开我，是真的没有离开我，她一直在身边陪着我，只是她已是用另一幅形体——我们这种三维空间无法显现的形体在陪伴我，就像医院放科科的x射线一样，无法用我们的肉眼看见，却并不是不存在。
是的，艾姝真的没死，她一直都在，我能感受她的呼吸，她的脉搏，她的触感，她要我好好活下去……于是，我不再紧锁着悲伤痛苦的眉头，我的眼睛开始发光，印堂像被开过光似的发亮。
［不争师姐，我明白了，艾姝原来没有离开我，她只是在另一个维度的空间等着我，照看着我，我不应该再悲伤，我要好好地活下去，珍惜当下与珍惜自己，珍惜眼前人，也珍惜身边的人，因为他们都有艾姝的气息存在，我与艾姝，与全世界的万事万物都是一体的……］我双手紧握地说道，仿佛是一只冬眠了一整个冬天的动物一样，在此刻突然醒来了。
［嗯……林风师弟……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活在当下，珍惜眼前，也是我们禅宗弟子的精髓：过去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现在心亦不可得，唯有当下，才是威力之点，才是改变过去与未来的“关键点“。］不争师姐微笑着点头说道。
晓格则一头雾水地看着我们两个，对我们的对话更是“摸不着头脑”，几次想打断我们的对话，都因为不知说什么而没插上，只有满脸疑问地来回看着我与不争师姐。
［谢谢不争师姐的点化……正如我们常说的：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我亦同样微笑着说。
［师哥……你那样说太好了……我还一直担心你这样消沉下去……艾姝姐姐走了，你还有我……还有我们……你的爸妈……他们都很爱你……所以你要振作，为我，为他们活，更为艾姝好好地活着。］
晓格一边说，一边在桌子下握紧了我的手，我想挣开，她却握得更紧了。
［哎呀……阿弥陀佛……你俩不看僧面，也要佛面吧，注意点形象哈，我都看见了……］不争师姐淡淡一笑地说道，还双手合十微躬了躬身。
晓格很快放开了我的手，娇羞地看了看我与不争，然后满脸通红地低下了头。
我也尴尬地摸了摸头，不知如何回应不争师姐，只有不好意思地笑了，但我知道，不争师姐所谓的“看见”，不是真的“看见”，她只是对“人性”看得通透——即对我、艾姝与晓格的有点暧昧的关系看得非常明白。我不能确定的是，不争师姐比较“看好”我与“曾经”的艾姝，还是我与晓格。但我这种想法也是多余的，因为艾姝离世已是一个既定的事实，珍惜眼前人与身边人，艾姝与不争都“告诉”了我，尽管如此，我
依然无法忘记艾姝，我能想明白——她依旧还存在，只是在另一个世界，但“觉悟”与“忘记一个人”是两码事，我也不会一句“珍惜眼前人”就“病急乱投医”般地随便接受晓格，因为被艾姝爱过的心，与依然还深深爱着艾姝的心，虽然没有那么“痛”了，但却一直无法放下，无法放下那些回忆，那些缠绵，那些“相爱的点点滴滴”。
对不起，晓格，不是我不爱你，是因为你比艾姝晚来一步，我们此生只能做一对“不能在一起”的“恋人”，被艾姝爱过的人，“他”是很难再“用心”地爱上另一个人的。 05.46
情感启示录 245
离开屏山风景区的第二天，我开始了我的“半月休假”之旅，尽管晓格一再要求要与我一同回去，但我还是坚决地“拒绝”了。
在金莲禅寺的突然“觉悟”——即“觉悟”到艾姝其实没有离去，只是在另一个空间等着我，尤其说是因为不争师姐的“开导”，不如说是我自己的“开悟”，但我也知道，没有她那些听起来很“普通”的开导，我就不会那么快地“觉醒”。
回到家的日子，是即悠闲，也是淡淡寂寥的日子，尽管有妈妈的陪伴（姐姐与父亲在沿海一带打工），但我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像少了一样“东西”似的——准确地说，是因为少了艾姝。
妈妈听到我说艾姝已离世的“消息”后，一脸震惊地半晌说不出话来，那是在一个午餐的时间，母亲呆呆地望着我，原本对于我“突然”回来而感到意外惊喜的她，顿时脸色就变了，仿佛离世的是她亲生闺女似的，或者说在妈妈心里，艾姝早已就是她的儿媳妇。
［儿子……妈妈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么大的事，你现在才告诉我，我知道你肯定很痛苦，我也非常难过，去年中秋节时你说与艾姝在一起了，我与你爸都非常高兴，想着你哪一天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妈妈说完，叹了一口气，并为我夹了一块煎鸡蛋，放到我碗上。
我停止了向嘴中扒饭，原本食欲就变差的我，听到母亲说这样一番话后，我更是没了胃口。我呆呆地望着餐桌桌面，眼泪在眼眶打转，在用尽了意志力后，才不让它们流出来。对于艾姝的突然离世，或许我在金莲禅寺得到了突然的觉悟，但真正要在“当下生活中”一下子全部“忘记”她，这完全是强人所难或对我太苛刻。甚至有时候也觉得，“觉悟”到艾姝还“活着”——在另一个维度空间活着、看着我、等着我，但当我独自一人时，这种有心灵安慰效果的“觉悟”，还是经常失效，自己的内心依旧“翻来覆去”的“疼痛”——因想念那个叫“蕃茄”的女人，还可能是我最爱的女人，而难以彻底回到原来的“有她在的幸福快乐”状态，也难以回到曾经“无忧无虑的我”——为坚持一个简单的梦想，只要求有最基本的物质条件维持即可。
［不过没关系……尽管我们很想见见你说的这位艾姝……但人都已走了……我们就只有祝逝者安息吧……只是儿子，我知道，从小到现在，你经历了有三份，哦四份感情了吧？从隔壁的小伙伴秀儿，到后来你一直未与我们正式声明的苹与情薇，又到现在的艾姝……或许这就是你的宿命，你必须要经历几份不同的情感，遇见几个不同的女人，你才会最后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妈妈放下了碗筷，见我久未回应她的话，继续说道。
我依旧默不作声，内心却在“仔细咀嚼”她的话，突然觉得妈妈虽然读书不多，但这天下的“道理”她却懂得不少，而且，从小到大，在我心里，妈妈都是“坚强”的形象，仿佛什么事都打不倒她似的：外婆得癌症而突然离世，嫁给爸爸后受到爷爷奶奶“非人的欺凌”，以及再后来二姐的突然夭折等等这些“事故”，妈妈都坚强地“活下来”了。仿佛这个家只要有妈妈在，像这座称为“我们的家”的房子，就有了一个加固的“顶梁柱”似的。
或许这就是我在“潜意识”里想回家来的原因，或者说，回到家，我那淌着“淋漓鲜血”的心——反反复复思念艾姝而又反复“撕裂”而导致的“伤口”，能更快地“痊愈”或“复元”，或至少能加速“痊愈”。
想到妈妈以前为这个家而付出的心血，以及她为这个家用瘦弱的肩膀坚强地“背着”，我开始为自己这点“不大不小的挫折”——在妈妈面前或眼里，甚至是“小挫折”，而感到“羞愧”，也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或者说是在她面前觉得很渺小，也同时觉得，既然妈妈都可以坚强地“活下来”，那我更可以——尽管我还是无法——甚至未来或未来相当长的一段里，都有一个我无法忘记的女人，如一把手术室的柳刀一样，已深深地清晰地刻在了我的心房，即让我想到她时总有一种“剧烈”的阵痛，又让我想到她时有一种其他人或女人无法带给我的“幸福快乐与甜密”。
［文文……我真不知道如何安慰你了……］母亲再次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还淡淡地瞟了一眼旁边的我。
［妈……你不用说了，我懂……谢谢您，我已经好多了……只是希望你多给我点时间，让我慢慢好起来。我会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工作，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就像从小到大你反复教导我的那样：永远做一个“三好学生”：吃好睡好才能学习好。］我喃喃地回答道，并缓缓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自从艾姝离世后就没有的笑容。
［好嘞……不愧是我的好儿子……就像你外公一直说的，只有放下过去的“包袱”，一个人才能在未来更好更幸福的活着。死者已去，但生者不能停止前进，做一个三好学生，或许是对死者最“好”的尊敬与“尊重”，或是最实用的“怀念”……来，继续尝尝我专门为你做的酸辣豆腐，它一直是你的最爱。］
在这次“半月回来休假”的第一顿午餐过后，我拖着不轻不重的身体（思念与怀念都有重量），在家的周围转了转，这些小时候经常与村里小伙伴嘻笑打闹相互追逐的地方，如今都已仿佛蒙上了一层用岁月与时间分别作经线与纬线“编织”成的半透明的纱，虽然在肉眼中看不见，我却依然感觉到了“沧海桑田”般的“岁月变迁”。
我静静地沿着家门前不远处的那条通向小时候经常捉迷藏的清翠竹林的小路，慢慢地走着，听着偶尔不知哪来的的鸟鸣之声，还有两边细细的“潺潺流水”之声，这一切都让我暂时忘记了医院的工作，忘记了外面繁华都市的热闹或喧嚣，以及甚至暂时忘记了“艾姝”。
当我快走完这条小路，到达竹林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手机铃响的音乐，在这午后清翠幽静的竹林里，像是梦中世界既孤独又凄美的歌声似的。我一看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是“马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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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每个人，原本都是一颗孤独的星球，在漫漫的宇宙中孤独的流浪，你有自己的自转，还有一个围绕一颗恒星或一个星座或星系团公转的轨迹。宇宙中每颗星球都有自己精密的运行轨迹，各自按着自己的路线运行，但宇宙也有自己的“意外”，当完美的运行系统中的某个路线只要稍有偏移，常年累月至上千或上万年后，就会有两颗星球擦肩而过，或相互碰撞，撞出漫长又漆黑宇宙世界中最耀眼的火花。
人与人的相遇，从来就不是理所当然的，看似你与她的相遇是偶然，其实又是必然，看似必然，其实又是偶然。换言之，即是偶然中的必然，又是必然的偶然，因为你的每一个微小的选择，或微小的思绪，都会决定你们是否会擦肩而过或在一起，就如两颗孤独星球的碰撞。
人与人在一起，并不遵循“拉普拉斯妖”定律，它更多时候像是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量子”，或像是”薛定谔的猫”，也从来没什么“命中注定”，或是什么“缘份已尽”——那都是你们“事后诸葛亮才明白出来的事情”——即当你们相遇并在一起后，你才会有“命中注定”的感觉，而非相遇之前就已知道你们会在某个地方相遇。也只有当你们决定要各自离开彼此，你们才会一声叹息：“缘份已尽”，而在那之前，你们可以有很多的选择与做很多的努力去避免后来的“分手”。
星球的擦肩而过或相撞，往往是几千万年运行轨迹的“积累”，如佛说的：“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赢得今世的擦肩而过”，也是原本两颗相距千万公里甚至上百光年的星球“慢慢”相互走近彼此的结果，就如宇宙大爆炸后，随着“爆炸后温度”的慢慢减弱，两颗不规则的“陨铁”化合物从各自方向出发，经于“万有引力”，慢慢地靠近彼此而最终“合二为一”。
我与苹、情薇，以及艾姝的相遇，原本都是充满不确定性的，在相遇之前，从来没有什么我们会“命中注定”的相遇，或一定会在一起，这里面有太多的“无限可能般”的不确定性因素。
如果我没有选择医学，周萍没有选择虔城人民医院作为实习地点，那我信都不会相遇，如果不是那个金色的午后，我偶然的“有感而发”的吉他弹唱，也同样不会导致后面“一系列事情的发生”，而前面这一切，又导致了我与情薇以及与艾姝的相遇。
与艾姝的相遇，到最后的相识相知相爱，都是因为有前面两个“女人”作为关键的“一个节点”，才让我们“走在一起”的，没有周苹与余情薇的“存在”，我与艾姝肯定会有很不一样的“结局”——一个阴阳相隔，让我这一生都无法真正释怀与放下的悲剧结局。
而与马丹的再次通话——在事隔近两年后（上一次是在艾姝刚失去秦仪去瑞丽时）的通话，则又是我与另一个人相遇的关键“节点”。这个人，我原本以为与坚信会与她永远相守在一起——就如后来我为她写的那首《相守的有效期》里说的：你问我，我给你的爱有效期到什么时候，我无言地摇了摇头，对我来说，一生一世都不够。
这个人，就是后来的燕婻菲。
［喂……萧然林风，好久不见，你现在怎么样了？］电话那头的马丹在我一接通电话，就快速地问道。
［马丹，你好，好久不见。我老样子，你呢，还在你哥那工作？］我回答道。
［嗯……我还在老地方。你现在还在都城人民医院吧 ？在那怎么样？结婚了没？］马丹连续问道。
［是啊，还在都城人民医院……掐指一算，都三年多了吧……好快……］我微微叹息地回答，一想到艾姝……已离去，突然感到一阵凄凉的寒意从心底升起，在这依然是春天，但已渐渐入夏的竹林中，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感到一种莫名的惆怅与心酸。
［哦……是好快……］马丹喃喃回应道，在我们都沉默了片刻之后，她继续说道：［好快啊……我们在虔城实习的时光，仿佛就在昨天似的，想不到这么快三年就过去了……］
［是的……那时候，有你有我……还有……还有……周……萍，有玉米街，有傻哥傻猫，傻妞等傻子家族成员……我们那时真是无忧无虑啊……］一说到周萍，我的心头再次一紧。
［是啊……］马丹也感叹道：［那时我们都还小，像未长大的孩子似的，现在我觉得自己已成熟了很多……不过……玉米，那时候，你在医院很招女孩子喜欢哦……又会弹吉他，连我都差点被你迷倒，还好，你有了周萍了那时……呵呵。］说完，马丹“格格格”的笑了起来。
［呵呵……哪有……别见笑了……］我干笑了一声回答道。
［是真的……对了，玉米，你知道萍的近况吗？你后来与她联系没？她过得不怎么好……］
［她怎么了？］我急切地问道，打断了她的话。
［哦……我以为你知道……］
［她过得不好是什么意思？］我再次急切地问。
［她……她离婚了……目前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原来的人民医院上班，她说她这一辈子就一个人过了……我也是上个月才与她联系的……］马丹说完后，再次叹了一口气。
我沉默，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三年过去了，我竟然都没有与她打过一次电话（电话号码在上次与马丹通话时就已存着），真不知这三年在忙什么，还是因为一直陷在“艾姝的温柔乡”里，有意地在内心里彻底地忘记了周萍。如今听马丹说她已离婚，还想从此一个人孤独地了却此生，这无疑又像一颗如艾姝离世般的“噩耗”炸弹一样，在我的脑海引爆，让我半晌回不过神来。
［喂……喂……玉米……］
07.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