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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启示录三部曲 第91章 “天堂书房”

    情感启示录 247

    马丹听我久未作声,在电话那头急切地“呼唤”我,我强忍着“悲痛”——听到马丹说萍已离婚而感到悲痛与艾姝离世带给我的悲痛,回答道:[我在……]

    [哦……我还以你挂了呢,你是不是在为周萍难过了?]马丹问道。

    [马丹,我是不是……才是那个不祥之人?周萍也这样,艾姝也这样,连情薇也不知所向……]话未说完,我就止不住地抽泣了起来,与这片清翠竹林发出的“竹叶之间”因微风轻轻磨擦而发出的声音相互“应和”,对这原本与电影《卧虎藏龙》里的美丽场景——李慕白与玉娇龙打斗的清翠竹林相媲美的风景,也失去了欣赏之情,只剩下“悲伤忧郁”的情绪。

    [怎么了,玉米……发生什么事了?]马丹急切地问道。

    [没事……只是感叹岁月的流逝……]我停顿了一下,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把艾姝的事告诉给马丹,不是不相信她,也不是怕影响她,而是此刻的我,再次让“思念艾姝”绞心般的疼痛感涌上心头,并丧失了“叙述”的能力。

    [噢……玉米,我今天打电话给你,也是想再问问你三年前的问题:有没有想过从体制内出来,来民营医院工作?你还年轻,又上进,来民营医院工作一样也可以混得不比在公立医院差,而且,我感觉你现在在都城医院并不开心,为何不换个地方?……我知道你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或是出了什么事,你现在不愿意说,我也理解,但我还是请你考虑一下我说的……哪怕停薪留职也可以……]

    我听完马丹这一长段话后,暂时收起了悲伤的情绪,并陷入了“沉思”:马丹说的与晓格的想法类似,因为晓格也对我说过叫我离开这个伤心地,说去哪都可以,只要与她在一起。

    如今马丹这个“停薪留职”的提议,显然更“适合”当前的我,因为原因有两个:一是目前都城确实是我的伤心地,我真的很难忘掉艾姝,在都城与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会一不小心“触景生悲”——走过那些与艾姝在一起经过的风景区、公园、街道等时,我都会在心里浮现她的身影,同时悲从中来,情绪一次又一次次地失控,从而想号淘大哭。二是如果我要离开都城一段时间,或离开一二年去到外地工作,显然“停薪留职”非常适合我,因为我曾经暗恋的人——欧阳清的弟弟就在另外一座县城的人民医院上了二年班后,就办了“停薪留职”,去了沿海一带薪资更高的民营医院工作,而且后面再也没有回去,最后彻底离了职。

    想到这,我又开始在想要不要把“艾姝去世”这件事告诉马丹,与把自己与艾姝从相识到相爱的大概过程也告诉她,毕竟马丹从实习到现在,虽然与我平时联系的少,但也一直挺关心我的。都说最好的朋友都是这样:平时各自忙碌,但却总是相互牵挂。在大概迟疑与纠结了几秒钟,也是马丹说完那一段话后,我沉默了大约一分钟后,我终于鼓起勇气说道:[马丹……谢谢你……你说的“停薪留职”确实是个好建议,我也确实碰到点“事故”,现在都城就是我的伤心地……]

    我用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把我与艾姝从开始到结束——即从认识她到她去世的整个“过程”的一些主要“故事情节”,像概括一本长篇情感小说的故事梗概一样,全告诉了马丹。

    马丹在我讲完那些全部“故事梗概”后,她也沉默了好一会儿,一开始是完全无声的沉默,后面她慢慢地在电话那头发出了一些声响:仿佛是抹眼泪与吸鼻子的声响,马丹仿佛已被我与艾姝的故事感动得在抽泣。

    [马丹……对不起,是我让你情绪不好的,我只是太压抑了,艾姝的死,对我的打击太大了……如果不是因为非典……不是因为她突然离世,也许……也许……也许我们已经结婚了……]我强忍住眼泪继续说道。

    [嗯……我知道……你不用说对不起,我只是被你俩的故事感动了,就像看了一部感人的爱情电影一样……玉米,你一直都是位好男人,也是个很好的朋友……我知道你……在虔城实习时,你就是位很招风的实习生……只是你有了萍后,我们这些喜欢你的女生就没有机会了……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萍离开你了,这位叫艾姝的医生也以“这种”方式离你而去……玉米……你太可怜了……我真的心疼你……听我的……办个“停薪留职”去外面走走,万一到时你觉得外面不适合你,你也可以再回都城医院上班,到那时,我想,你应该也差不多已忘了艾姝了……]

    后来,我与马丹在电话里还聊了些其他话题:比如她说她刚结识了一位男同事,而且很快就在一起了,今年年底就会完婚。她还说了一些当年一起实习时的其他同事的近况——主要是当年一同住玉米街时的傻子家族成员的近况:傻哥刘泷垠在家乡的卫生防疫站工作,并已结婚生子。傻蛋陈贤明与前者类似,只不过在一个小镇的卫生院工作。傻猫陈莉则一毕业就嫁给了当地的一个有钱的老板,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傻大姐马晓俪则依然单身,在自己家乡的一所民营医院工作。

    在电话的末尾,马丹再次安慰我说,既然艾姝的死已成为“事实”,那你就应该勇往直前,好好地生活,接受不可改变的,去努力改变你可以改变的。

    挂了电话后,我低着头,双手半插在牛仔裤的双兜,徘徊在竹林里被村里的孩子们或大人们踩出的小径里,在思索着马丹最后的话,也许我是应该考虑出去走走了,在都城三年了,要不是因为有艾姝的陪伴,我真可能呆不了那么久,如今艾姝已离开我了,继续呆在都城已失了意义。

    又一阵手机铃响声,把我从“思索”中拉出来,我如从梦中惊醒过来的梦游者,快速地如非条件反射般地接通了电话,等我接完电话时,我的眼珠子与下巴都差点掉到竹林里的小径上了。

    20.33

    情感启示录 248

    电话是妈妈打来的,她说家里来了位年轻漂亮的姑娘,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说来找我,并且要等我亲自回来才肯说自己的名字。

    这是什么情况?

    说标准普通话的年轻漂亮的姑娘?会是谁?我一边往家走去,一边使劲在脑海想会是谁?从小到大,由于母亲的严厉,我就没有`也不敢喜欢上一位女同学,或不敢交女朋友。母亲的说法是,学生时代就是读书学习的时候,别想那些男女之事,你高中毕业考入大学后,妈妈也不会再管你,你想谈几个女朋友都可以。我当时的回答则是:我知道。我这副普通的长相,想谈了也谈不了,而且,即使进入了大学,不是我想谈就能谈的,更不用说谈几个了。感情这事讲的是缘分,更加讲求“两情相悦”。

    母亲笑骂道,知道就好,丑人就要多读书,既然我与老天给了你一幅很普通的长相,就表示你就该通过好好读书弥补那个缺陷,不要尽想那些没用的事。

    所以,我的学生时代,全都花在了读书学习上,除了小时候的“秀”——青梅秀,我就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位女生,也没有一位女生真正喜欢过我(即使有,在那个年代,都是放在心里的),这其中的原因除了我的“意识焦点”都放在在读书学习,没在“男女情感”上外,还有一个原因是:我确实没有遇见过一位真正让我心动的女生——萍,算是介于学生时代与进入社会的一个交叉口的“擦边球”,因为实习完后,我们就正式大学毕业了。

    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会有一位什么女同学来找我。学生时代,我也就只带过几位男同学来过家里,其中一位就是刚刚马丹说过的在家乡卫生防疫站工作的傻哥刘泷垠。

    带着满脑的疑问与内心的困惑,我三步当作二步地快速往家里赶,不到一公里的路程,仿佛变成了十公里那么远,恨不得一步脚就到达家里,看看母亲说的这个“姑娘”是“何方神圣”——还不肯直接“透露”自己的名字。

    当我到达家门口时,家里变得静悄悄的,母亲也不知跑哪去了,我找遍家里上下二楼的七八个房间,也未找到母亲,还有那位母亲口中说的“年轻漂亮的姑娘”,难道母亲是在与我开玩笑?

    就在我从二楼楼梯口开始往一楼下楼梯时,头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一个我永远都不会,也无法忘记的声音:[师哥,我在天台上,快上来啊……咯咯咯……]

    秦晓格?!

    我惊讶地待在楼梯口,一步动弹不得。晓格怎么会在我家里出现?她怎么找到我家的?我们家虽然不是住在“山路十八湾”与“弯弯环环”下的山谷底,但是要找到我们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我们家是住在离县城20公里外的两座城镇之间的交界村里。所以,不经过几番“向村民问路”,是很难找到的。

    [晓格……你……你怎么会?]当我气喘吁吁地爬到顶楼的天台,看着两手交叉在胸,右脚稍稍离地还在上下点着地板,并微笑着还带有点调侃意味的晓格时,问的第一句话。

    [怎么,我不能来?你家一个小小的星明村,我还会找不到?哼!]晓格头向左上方一偏,佯装“生气”地回答道。

    [不是……我……]我尴尬地微微低下头,望着阳台的地板说不出话来。

    [我……]晓格正欲再说话时,另一个声音——是母亲的声音,像挤门缝似的,挤扁了晓格的话:[儿子,这姑娘到底是谁啊?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我猛一抬头,才看见母亲也在天台上,只是她正从“书房”的凳子里站起来,离晓格大约有好几步远,而此刻晓格也正向我的方向“慢慢移动”,我则呆呆地站在原点,再次低下头,不敢正视她,还有不敢“正视”母亲刚才那个问题。

    在晓格移动脚步至我前面约三步远距离时,她停了下来,也就在这时,母亲在经过我身旁时,短暂地停了一会儿,快速地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儿子,加油,这姑娘不错。我没见过你说的艾姝,但我当她就是你说的艾姝吧。]

    母亲说完后,快速地下了楼。

    [师哥,你是怎么想到在天台上设计建一个书房的?]在我与晓格双双在“书房”的椅子上坐下来时,晓格问道。

    [你……怎么知道是我设计的?]我难为情地抓了抓后脑勺,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我只能勉强笑笑,因为刚才母亲又提及了“艾姝”两个字——最近每次一想到就会在心里“绞痛”一次甚至多次的两个字。

    [当然是我猜的……哈哈……]晓格一看我淡淡的表情,马上停止住了笑,她抿了抿嘴,继续说道:[算了……是我听你妈妈说的……看得出来,你妈妈很爱你……她刚说起你时,一脸的骄傲……]

    [没感觉……因为我妈妈从小就对我很严厉,也很少夸我,我印象中,她对我说的就多的一句话就是:你不聪明,长得又一般,你就得好好读书,以后才能有点出息。]

    [哈哈……]晓格笑得前仰后合,还差点从靠背椅上掉下来,她一边捂着胸部,一边右手指着我说道:[你傻呀……你妈那是在激励你……你还不聪明?你去问问咱医院的人,论长相与文艺气质,医院的年轻人当中,就没几个人胜过你的……]

    我咬了咬嘴唇,默不作声,再一次不知如何回答她的话。或许晓格说的对,即母亲是怕我把“意识焦点”太放在“聪明与长相”上,所以故意“欺骗”我说我长得很一般,从而“变相”地告诉我一个道理:天赋与长相不能当饭吃,唯有勤奋与努力,才能真正让自己成才,从而改变自己的命运。也或许只是因为“晓格喜欢我”而引发的“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心里偏见——觉得我聪明与长相与气质在都城医院的年轻人当中还算“可以”。

    但不管是哪种“或许”,我都对晓格充满着深深的感激,在那一刹那,我仿佛暂时忘记了“失去艾姝”的“疼痛”,而开始慢慢地“接受了”晓格的“爱”。 21.44

    情感启示录 249

    家里顶楼天台的书房设计,来源于我一个“突发奇想”的想法。初中毕业那年,母亲想在二楼再盖一层,与我商量该如何设计房型,我当时的意见是不要盖了,直接封顶。母亲说那样以后住二楼会很热的。我想了想也是,在迟疑了下之后,我突然想到:传说有金字塔顶的房子都是冬暖夏凉的,于是我回复道,在二楼天台上建一个“金字塔”顶的铁棚,然后选一个视野好的角落,建一个“书房一角”,供我在周末与寒暑假学习与阅读。于是就有了这个简单的天台“书房”。

    我称之为:天堂书房。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二个原因,一是因为那时(包括现在)我觉得在一个暖暖的午后,或一个寂静的冬夜,又或一个悠悠的下午等,阅读一本自己喜欢的书,那是一种在“天堂”般的感觉。二是因为即是着名作家亦是图书馆馆长博尔赫斯说过的一句话:[如果有天堂,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

    [“天堂书房”这四个毛笔字,是你自己写的吗?]晓格见我沉默良久都没有回应她的话,有点“没话找话”的问道。

    [不……不是……我叫我一个堂爷爷写的……]我淡淡一笑的回答道,并抬起头,一边起身,一边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后,放在了我们面前的书桌前。

    [哦……字写的刚劲有力,笔锋坚挺……]

    [嗯……我堂爷爷今年快九十岁了……他是我从小的偶像,退休前是一位老师……]我骄傲地说道,有点心不在焉地翻阅着面前的书。

    晓格“哦”了一声,仿佛没听明白我说了什么,她表情茫然地起身,走至书架前,也随意取了一本书:是《增广贤文》,然后坐回了我旁边的椅子。

    [晓格……你为什么会来我家?……还有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看着晓格也在沉默地翻阅着书,觉得气氛有点尴尬,我有意地打破了沉默,突然问道。

    [你一下子问两个问题,你说我该先回答哪一个?]说着,晓格抬起头,放下手中的书,对我露了露舌头,并调皮地笑了笑。

    我苦笑了一下,依然是“古灵精怪”的晓格。她一直都没变,变得是“失去了艾姝”的我,是我的“心态”变了——因为艾姝的离世,改变我对外界万事万物的看法,有时甚至觉得一切事物都变有了意义,因为艾姝走了,永远地离开了我。

    [那……那你一个个回答……行吗?]我说,我也放下了手中的书。

    [好!第一问题的答案是:我想来看你。第二个……很简单,我在医院人事科看了你的家庭住址……然后到了你们村后,我直接问了一位大叔你们村委会在哪,然后我又问了你们村的村长,一问,才知道村长就是你叔叔,他叫了一个小学生朋友,直接把我领到你家里来的……怎么样,我聪明吧?哈哈……]

    我听后默然,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回答很“晓格”,而且突然觉得她在我家里,与我们在都城人民医院无论说话的语气,还是说话的方式,都有点不一样,但我又说不出来,这种“有点不一样”具体是什么。或许她是想在我母亲面前,表现得更随和些,或者说看上去与我很熟似的(我们也确实很熟,毕竟是三年的同事了),但无论怎样,自从见到她突然出现在家里,我心里就一直是暖暖的,就像那个一直思念艾姝的“潮湿阴郁”的心房一角,突然照进了一丝冬日的阳光,让“疼痛”的感觉“缓和”了许多。

    但我却没在她面前“表现”出这种“心里暖暖”的感觉,一直尽量表现得没有一丝“惊喜”(尽管刚看到她时,我其实是想高兴地跳起来),与表现得很“平淡”,当她是一位二天两头来家里作客的老朋友。这其中的原因是因为艾姝虽然走了近一个月了,我怀念她的痛苦与自责愧疚,其实一点都没有“减轻”。如果我把这种“内心暖暖”的情绪或感觉,都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来,不但晓格不适应,而且我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感觉自己对逝者不“尊敬”,或者是自己根本就无法真正彻底忘掉艾姝,去完全“接纳”另一个人,尽管我内心其实非常需要一位能抚慰我如今很脆弱心灵的“知己”——而近在眼前的晓格,无疑是最“适合”的那位。

    [晓格……无论如何……即然……你都来了……我很感谢你来看我……]我有点吞吞吐吐与语句不通顺地回答道。

    [师哥……听你这说话的口气,仿佛是不欢迎我似的,什么叫你既然都来了?难道我不该来……那我走了。]说完,她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欲离开天台。

    [不是……我……晓格……]我慌乱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了她,她顺势一转身,倒在了我怀里,我一惊,慌忙用双手把她“扶正”,然后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

    晓格整个身子微向我的方向倾斜,有点站立不稳,在重新“获得稳定的重心”后,她挺直了上身,并向我撇了撇嘴,用带着怨恨与淡淡忧愁的双眼望着我。

    [师哥……为什么你就不能彻底忘了艾姝姐?与我好好地在一起?难道我晓格就真的很差吗?我对你的爱,从认识你的那天起,就没变过,以前你与艾姝姐在一起时,我是没希望,但现在她已走了……非典疫情也基本结束了……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好好在一起呢?你到底在怕什么,还是在担心什么?]晓格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像一个被老师罚抄十遍作业的学生受了“憋屈”似的。

    [对不起……晓格……我做不到……我也不可能忘记艾姝……你今晚在我家住一晚…你明天……明天就回都都城吧。]

    06.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