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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湿处,惹春潮 第197章 有爱才能有恨。

    “楚二少爷,有爱,方能有恨,如今我对你并无怨恨,也提不起怨恨。”

    孟挽言语坦荡,迎上楚懿的眼神亦是坦然。

    坦然得足以证明她没有说谎。

    她如今对楚懿的态度,只像是在瞧一个路人。楚懿如何,都与她无关,若是楚懿闹了笑话,她亦可冷眼瞧着楚懿的笑话。

    充其量,她这个路人对楚懿心怀了恶意,见不得楚懿好,仅此罢了。

    此话一出,楚懿的表情怔滞了下来。

    有爱才能有恨。

    孟挽对他并无怨恨,也提不起怨恨。

    这是不是说明,孟挽对他亦没有爱.......

    楚懿突然记起来好些事情。

    他重生时,碰到头失去了记忆,而孟挽并没有失去记忆,但她仍然可以坦然地嫁给楚渊。

    在几次三番面对他时,亦不会多话,分明是记得他的,但是瞧他的模样就像是一个陌生人。就算瞧见了他与宋浅浅在一起,之后即便是将宋浅浅迎进门,她的面上亦不会有太多波澜。

    没有波澜,代表她并没将此事放在心中,亦并不在乎他与谁在一起。

    不在乎,就是不爱了。

    其实孟挽此话根本不必解释,行动便已经代表了一切。

    楚懿突然觉得心似是急促坠落无边悬崖,却怎么也落不到底。

    “挽挽,是我辜负了你......”

    他看着孟挽,心中说不出的惊慌失措,第一回觉得张嘴说话这件事,都有千斤重。

    他有好多话想跟孟挽说,只是说再多都道不尽心中的愧疚。

    而孟挽也并未给他说话的机会,亦不愿意与他多费口舌,只干脆利落下了逐客令,“楚二少爷若是无其他事,还是早些离开吧,夜深露重,食盒里的饭很快便要凉了,我还要用晚膳。”

    并不是所有愧疚,都能得到原谅。

    孟挽实在厌烦与楚懿如此拉拉扯扯,更不愿意与他纠缠不清,于她来说,她本可以在温暖如春的营帐中安安稳稳地用她的晚膳,为何要在这营帐外边吹着冷风忍饥挨饿地听楚懿说这些她听到耳朵都要起茧的话?

    话落,便提着食盒,转身回了营帐。

    只剩楚懿仍呆呆愣愣站在营帐外,脑海中仍然回荡着孟挽那句并无几分感情的话,“夜深露重,食盒里的饭很快便要凉了。”

    对呀。夜深露重,以往的时候,孟挽会惦记着给他加衣,担心他会否受寒,而如今,夜深露重,孟挽只惦记着她食盒里的饭凉了。

    兴许如今对孟挽来说,那食盒的饭都比他要重要得多。

    士兵见孟挽回了营帐,两人似是不欢而散。又鉴于孟挽的身份特别,之后左思右想领着楚懿回到营帐之后又将此事禀报了上去。

    得到的回复是,如今楚懿虽未染上疫病,但感染了风寒,今日之后便让楚懿好生待在营帐中,若是无事便给他找些事干,不要让他闲暇下来,更不要让他四处随意走动,免得徒生枝节。

    这些孟挽自然是不知晓的,她只提着食盒回去,用了晚膳。

    今夜倒是异常,无雨,故而亦无淅淅沥沥的雨声。

    营帐偏僻,夜深少有人声,冬日又无虫鸣,此时外边万籁俱寂,营帐中亦是温暖,被褥晒过太阳之后棉花亦是松软,一切都并无不适,孟挽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在榻上躺了许久,没有更漏亦听不着打更的声响,不知晓如今是什么时辰,更不知晓这漫漫长夜还有多久才能结束,最后孟挽实在有些躺不住了便起了榻来,拿起御寒的披风披上出了门。

    出了营帐之后迎面先过来的是冬日的寒风,虽然不如京城的风寒凉刺骨,但孟挽还是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抬头,许是因为连日雨水洗过,今夜夜空明净,月明星稀,虽是四下无篝火照耀,但月色下,一切都依稀可见。

    孟挽所住的营帐出来不远,便是设置的障碍处,栅栏两边各有一个士兵在把守。

    这里是军营,虽是夜半,守卫还很森严。

    孟挽也不愿意去打扰那些士兵值守岗位,只站了远远,越过栅栏看往栅栏的另外一半,彼时她也不知晓自己在看什么。

    她觉得自己只应是夜里辗转难眠,故而起身看看风景。

    但目光还是有些不自觉地越过那一片栅栏,在搜寻着。

    也是此时,她突然发现栅栏的右边,有一个黑影。

    隔了很远的距离,那黑影若是不仔细瞧的话,几乎是融入暗色,不细心瞧,根本是难以发现。

    孟挽的身体震了震。

    其实她并不用多想便可以知晓那边的黑影是楚渊。

    之后两人也并不言语地各自站了许久。

    孟挽看着那个黑影,虽是看不清楚面貌,只瞧见一个模糊的影子,依稀瞧见那人着黑衫,黑袍,但能感觉那边的目光亦是落在她身上,隔开了很远的距离,孟挽还是能感觉到那目光炙热,深邃,落在她身上,似是有千言万语。

    而此时,千言万语亦尽在不言中。

    孟挽也是此刻才知晓,她今夜并不是一时兴起想要出外走走,而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之后,下意识便有些想念楚渊,这才起身往外走。

    起初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是见到了楚渊之后,心中那如愿以偿的感觉她实在是无法忽视。

    她也不知何时在不知不觉之间,对楚渊多了一分依恋。

    也不知在寒风中站了多久,两人对视着,不说话,也不能靠近。

    无论是她,或是楚渊,若想越过那一层栅栏的话,大抵都是轻而易举,但是谁也不曾想过要越过那一层栅栏。

    若是越过与那一层栅栏,那这几日营帐中士兵的努力与这些士兵值守的辛苦,都付之东流。

    这个道理孟挽能掂量得明白,那边楚渊自是一样。

    大局为重,万千黎民百姓的性命,更是重中之重,儿女私情,在这些面前,可以道是无足挂齿。

    最后还是三更的更声敲响,孟挽才依稀瞧见那黑影朝营帐那边指了指,意思是不早了,让她早些回营帐歇下。

    夜深了风越发大了起来,孟挽也没多留地往营帐走,她知晓,若是她不走,楚渊亦是不会走。

    她在营帐中隔离,倒是只需要等,不需要做什么事,明日即便是睡到日出三竿也可以。

    而他明日事务缠身,需要好生歇息。

    之后回到营帐也不知晓是夜深困乏,还是其他,一夜好眠。

    等到翌日起榻时是士兵将早膳送过来,彼时那士兵见着孟挽还道了一嘴老鼠的事情,道是今日在营帐附近见着了好几个暴毙的老鼠尸体。大抵是实在饿极去吃了那些洒了除鼠药粉的食物。

    想来鼠患除去,不过是时日早晚的问题。若是鼠患不至于往外蔓延,那疫病亦不会往外蔓延。

    除去这些,还道经过昨日一事,之后给那些流民分发粮食时,还有士兵在旁边告诉那些流民要注意鼠患,家中要保持洁净,若是家中在闹鼠患,可以免费领取除鼠的药粉。

    孟挽便点头。

    之后又问了这营帐中那些留待观察的士兵有无染上疫病的, 那士兵听到孟挽这话时,方才还带着几分笑意的脸肃穆了下来,道是那些留待观察的士兵约莫有十个士兵昨夜凌晨开始毫无缘由地开始发起高热。

    军医过去瞧了,症状与染上疫病的士兵症状一样,也是染上了疫病。

    因而今日的守卫与巡逻会更加森严,这营帐里所有人都不许离开营帐。

    之后,士兵还给她指了指发病士兵所住的营帐,让她这几日要记住,远离这几个营帐,孟挽顺着士兵的手指一看,其中一个营帐赫然是楚懿昨日住进去的那个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