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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吉祥物成精了 第73章 劫质秘案

    酒宴散场不过一个时辰,少东家就被绑匪挟持了?

    吉祥以为自己酒还没醒,哪来的绑匪敢劫走泰春堂未来家主,那可是沈家三代独苗!

    八万两黄金又是多大数目?若是天上真能下金元宝,一天一夜下得完吗?

    高勇心急火燎:“裴大人,沈东家请您过去看看,他还说收到了绑匪的勒索信。”

    裴砚舟神情严肃穿好官服,吉祥跟他跳上马车,事发突然,两人都对绑匪毫无头绪。

    “大人,绑匪索要八万两黄金,这笔数目有什么意义?沈东家拿得出来吗?”

    纵使裴砚舟神机妙算,他也算不出沈旭庭的家产,不过说到八万两黄金,他可以让吉祥有个头绪。

    “以大梁国库为例,燕安等富庶之地每年上缴的赋税共计五千万两黄金。但在岭南这种贫寒之地,襄州整年赋税也不到八万两黄金。”

    “那要是在老百姓眼里,根本想象不到这是多大一笔钱。”就连她这个渭水县计,听裴砚舟说完还是如听天书。

    吉祥替沈东家犯愁,“万一他拿不出来,绑匪对少东家……啊呸,在那之前,大人早就抓住绑匪了!”

    裴砚舟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本官也不敢打保票,看过那边状况再说吧。”

    “大人先歇会儿,到地方我叫你。”吉祥看他闭目养神,兀自沉思。

    绑匪比她还能大开口,吃准沈东家倾尽家产也要保住儿子。

    且不说沈东家能否拿出这笔钱,但未来家主稍有差池,整个泰春堂都将掀起动荡。

    绑匪究竟是求财,还是跟沈东家有仇呢?

    马车在夜色下疾驰直奔沈家祖宅,刚驶进路口,吉祥就听见众人呼喊少东家。

    她掀开车帘往外看去,漫山遍野都是晃动的火把,沈家族亲还没放弃寻找他的下落。

    裴砚舟睁开眼睛环视周遭,锐利目光没放过任何细枝末节。

    马车在沈宅门外刚停稳,沈东家携夫人匆促迎上来:“裴大人,栀儿在他房里失踪了,绑匪要求三日后交赎金,否则就要他的命……”

    沈旭庭素来沉稳的脸庞愁云密布,说到儿子命悬一线,声音颤抖着哽咽了。

    沈夫人哭得喘不过气,伤心欲绝不停抹泪。

    裴砚舟轻拍了下沈旭庭的肩膀,脚步不停走进院中:“沈东家,莫要慌乱,你把事发经过从头说一遍。”

    沈旭庭带裴砚舟走进沈栀的房间:“今晚我们一家从酒楼回来,栀儿说他喝多了不舒服,我叫他先去歇息,明早去泰春堂总号视察。”

    沈夫人抽泣地补充道:“我怕栀儿宿醉头痛,叫人煮了醒酒汤给他送去,不料小厮刚进屋就发现栀儿不见了。”

    吉祥随裴砚舟在房里四处查看,敞开的窗户没有被人撬动,也许是沈栀睡前忘了关窗。

    窗前那张床铺稍显凌乱,裴砚舟摸了下枕头的凹痕,确是有人躺过的痕迹,但在枕边有片濡湿的水渍,可疑不明。

    “小祥子,你拿盏灯过来。”

    吉祥捧起烛台照亮枕边,和裴砚舟面对面察看那片水渍。

    “我原以为是沈栀的呕吐物,但没有闻到酒味,也没看到食物残渣。”

    吉祥瞪圆眼睛仔细看去:“大人说的对,这不是呕吐物,更像是……”

    她也说不上来,指腹捻了捻水渍轻微发黏,凑到鼻尖闻到一股酸甜味。

    按理说应该尝一下,但她又下不了口,拿给沈家夫妇分辨都没闻出门道。

    “大人,我们把枕巾带走吧,也许闻到相似的气味我能想起来。”

    裴砚舟点头应允,掀开被子看了眼躺过的床褥,床头衣架也是空荡荡的。

    他转身问沈家夫妇:“沈栀睡前没脱外衣吗?”

    夫妻俩被他提醒才想起来,东张西望都没找到儿子穿过的外衣。

    沈旭庭想了想:“可能栀儿醉晕了,没脱衣裳就睡下了。”

    裴砚舟点下头:“室内没有打斗或挣扎的痕迹,对了,那封勒索信在何处发现的?”

    “就在桌上。”沈旭庭走到书桌前,指着那方红木镇尺,“勒索信就压在这下面,起初我都没留意,还是夫人发现的。”

    书桌距离床铺较远,那张勒索信被镇尺压得平实,乍一看的确不显眼。

    裴砚舟走到桌前坐下来,并未挪动端正摆放的镇尺,信上那两行狗爬字一目了然。

    “沈旭庭,你儿在我手上,三日后交出八万两黄金,否则叫你断子绝孙。”

    吉祥凑过来看了眼:“这字儿比我写得还丑,肯定是个没学问的绑匪。”

    室内寻不到其他证据,裴砚舟带走了那封信和枕巾。

    “沈东家,绑匪给你三日时间筹备赎金,令公子暂时无虞尽可放心。不过,绑匪三日后可能会提出其他条件。”

    沈旭庭刚松口气又紧张起来:“裴大人此言何意?绑匪索要的不止是八万两黄金?”

    吉祥摇摇头:“就算你掏得出这笔钱,三日内你能筹得齐吗?再说八万两黄金,你都给绑匪他也带不走啊。”

    心急则乱,这么浅显的道理他都没想明白。

    “那我这三天该做什么?裴大人,我哪怕倾家荡产,也不能失去唯一的儿子。”

    裴砚舟稍作沉吟:“绑匪留你三日之期,有意把此案闹到人尽皆知。沈东家不妨如他所愿,试探出对方真正的目的。”

    沈旭庭毫无主张,只有点头的份儿:“裴大人您教我该怎么做,我全都听您的!”

    裴砚舟给他指条明路:“八万两黄金与其便宜恶徒,不如捐给襄州府衙,本官相信卢知州定将全力以赴为沈东家缉拿绑匪。”

    “全捐出去?”沈家夫妇迟疑不决,那可是泰春堂世代累积的全部家产。

    可裴砚舟说得也没错,几辈子的心血不能便宜绑匪,万一交了钱不放人,悔之晚矣。

    若能得到卢知州全力相助,至少能保住儿子东山再起。

    沈旭庭咬牙下定决心:“好,我捐。”

    裴砚舟派高勇陪他前往襄州,吉祥回到县衙越想越不对劲儿。

    “大人,你说不能便宜绑匪我能理解,但你把到手的八万两银子让给卢知州,怎么看都是咱们吃亏呀。”

    裴砚舟坐在桌前对着烛光翻看枕巾,听吉祥在他耳边念叨笑而不语。

    “你想想看,卢知州他能有什么法子,到头来还不得找你帮忙抓住绑匪救出少东家吗?”

    吉祥在裴砚舟身后来回踱步,心里那笔账越算越亏,蓦地停下来瞪着他侧颜。

    “裴砚舟,你要是不好意思向沈东家开口,我出面管他要一半也成啊。”

    裴砚舟拿起枕巾闻了闻:“我感觉这气味像某种药材,明日去药铺问问吧。”

    吉祥从他身后凑近闻了下,还是那股酸甜味:“绑匪难不成是当地药农,跟沈家有过节,眼红泰春堂的生意做得好,趁少东家回乡将他挟持勒索沈东家?”

    吉祥深觉有理,都没反应过来被他带跑偏了,“我直觉绑匪是沈家的熟人,事先摸清了他们的作息,要不怎能顺利潜入祖宅,从沈家人眼皮子底下劫走醉倒不醒的沈栀?”

    “不错,说到点子上了。”裴砚舟侧身面向吉祥,眸光瞥见嫣红莹亮的双唇,眼底不易察觉地暗了一瞬。

    她站在他背后,双手扶在膝头弯腰看他手里的枕巾,唇齿开合间吐气如兰。纤细玉颈隐入藕荷色衣领中,露出那一小截冰润雪肤,依稀飘散出沁人幽香。

    “还有那封闹着玩的勒索信,既不清楚八万两黄金的分量,也没想明白交赎金的地点。估计那绑匪读的书比我还少,应该是个没见识的小痞子。”

    “他这种人做药铺伙计都不够格,极有可能是家人做药,他不得已才接触到的。”

    吉祥的声音清甜悦耳,柔滑长发如云雾漫过肩头,暖橘烛光透过发丝在裴砚舟眼前流淌,掠过一幕幕旖旎碎光。

    裴砚舟气息悄然加快,鼻尖萦绕着她的芬芳,心头被青丝缠得密不透风,暗藏已久的渴望恍若滚沸岩浆,汩汩地狂涌上来肆意蔓延。

    “大人,我们找出这种药材,就有希望抓住绑匪了吧?”吉祥低下头望过来,杏眼明亮像谧夜星辰,满怀期待地熠熠闪烁。

    裴砚舟喉结微滚,面不改色压下拥她入怀的冲动,薄唇轻启哑声低笑:“继续。”

    吉祥歪着头眨了眨眼睛:“嗯,没啦,暂时就想到这么多。”

    她娇俏模样惹人心动,裴砚舟弯起食指轻刮她鼻尖:“好,本官告诉你怎么回事。”

    吉祥捂着鼻子坐在他身边,感觉鼻尖那里烫得慌,耳根都开始发红了,她无视自己狂乱的心跳,催促他说下去。

    裴砚舟放下枕巾,拿起漏洞百出的勒索信。

    “我推测的凶手和你一致,他年纪与少东家相仿,平时能接触到不少药材。他识字不多见识贫瘠,连八万两黄金价值多少都不懂,作案时却毫无恐惧,还能不慌不忙摆好镇尺。”

    “沈夫人发现儿子失踪,立刻告知族亲帮忙寻找。祖宅附近都是沈家人,就算绑匪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当场带走醉到昏迷的沈栀,除非……”

    裴砚舟看吉祥恍然大悟,刻意顿住等她说下去:“除非沈栀根本就没喝醉,他和绑匪混进人群里溜出家门。难怪他睡前都没脱外衣,原来是跟绑匪说好等着接应他呢。”

    “这个不懂事的臭小子,怎能这样吓唬自己爹娘呢?”吉祥气恼地怒拍桌子,“他还把本座耍得团团转,困得眼睛睁不开都没敢睡觉。”

    “欸,大人你都看出来了为何不直说呢?还叫沈东家去找卢知州捐家产?”

    裴砚舟给吉祥倒杯清水,安慰她消消气。

    “沈东家行医有道教子无方,少东家恃宠生骄才敢乱来,年纪轻轻若不受点教训,往后恐怕还是不知悔改。”

    “卢知州若没有看出破绽,一心想得到沈家的家产,势必增派人手铺天盖地搜查。”

    “少东家到底是孩子心性,他压根不敢把事情闹大,但见事态超出想象,顶不住压力就会佯装逃脱回家。”

    吉祥好像看到了结局:“沈栀不敢担责主动回家,卢知州竹篮打水一场空,沈东家既没损失家产,事后也将严格管束儿子。”

    “大人,您这一招真高明,他们都该受点教训才是。”

    吉祥心满意足去睡觉了。

    裴砚舟收起枕巾打算查清“绑匪”身份,到时给沈东家提个醒,也好弥补今日的虚张声势。

    沈家祖宅彻夜灯火通明,全家上下都难以合眼。沈旭庭连夜赶往襄州府衙,宁愿豁出家产也要救回儿子。

    他做梦都没想到,从小到大百依百顺的儿子,此刻正在离家不远的后山上,和“绑匪”们津津有味地吃烤野鸡。

    沈栀仰靠在草堆上远望夜空,心里没觉得痛快,反而怅然若失。旁边啃得满嘴油光的胖小子,歪过身子肩膀朝他靠过来。

    “你小子后悔了?不是说好等拿到钱,就带咱们几个逍遥快活去嘛。”

    其他几个小伙子仰头大笑,边吃边说。

    “沈栀,你爹去报官了,放心吧,那个裴县令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

    “我们在山上装模作样找了半天,趁叔伯们不注意才敢溜出来见你的。”

    沈栀闷闷地嗯了声:“我娘呢,她哭得很伤心吗?”

    “是啊,婶子她哭得眼都肿了,要不你还是回去吧,万一真闹大了咱们可兜不住。”

    “不能回去,我可不想熬一辈子乌梅止咳汤,我闻到那股酸甜味就想吐!”胖小子嫌弃地甩甩汤药浸湿的袖子,“沈栀也被他爹管得受不了,更不想回去娶那个丑媳妇!”

    沈栀疲倦摇头:“我都没见过那姑娘,不知她长得美或丑。我只是不想像我爹那样,一辈子被困在医馆里。”

    胖小子等人何尝不是如此,他们生长在医药世家,就算不情愿也只能做这行。

    众人丢下手里的鸡骨头,抓几把泥土熄灭火堆。

    “算了,沈栀你先睡一觉,睡醒了再决定回家还是出走。”

    “对,我们回去看看动静,要是裴县令派人来了,再叫你挪地方。”

    沈栀躺在草堆上看着堂兄弟们跑下山,合上眼睛之前,隐约察觉面前站着个黑衣人。

    他紧张地坐起来质问对方是谁,却被那人一手捂住口鼻,头脑晕沉昏迷过去。

    翌日清晨,吉祥醒来看到裴砚舟在院子里跟钟朔学功夫。

    扎马步,侧踢腿,拳拳生风练得很用功。

    厉害,裴砚舟若是文武双全,那就天下无敌了。

    “大人练完功来吃粥。”吉祥走出衙门去路边食肆买吃食,下台阶被绊住差点摔跤,踉跄站稳看到放在门外的小木盒,下面还压着一封信。

    她拆开信看了眼,怎么又是沈栀被劫持了?这帮小犊子还想闹下去吗?

    吉祥不耐烦地打开盒子,往里面看一眼,手腕猛地哆嗦,吓得她狮子胆都快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