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屋 第7章 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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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沙发上胡乱翻着剧本，心情烦躁，眼前明明是中文，却仿佛看不懂似的，每个汉字都在冲我挤眉弄眼做着鬼脸，有时看错行，A角看成B角，C在说着D的台词，王后怒斥王子“你这个荡妇……”最后人物都精分了。那些廉价的打印纸卷着边，越发污糟，翻完再去伸手拿越莓曲奇，想想就恶心。
我扔掉曲奇饼，站起身来拎起一张小椅子，按在玄关处，妥妥坐好，双手插在胸前，专注地盯着那块木门，我只做一件事——等。
不大一会儿，有人敲门，声音很轻。我抬手看了看腕表，下午两点整。
我悠然起身，走过去，打开门，没错，正是秦征。
他穿着一件浅咖鹿皮棒球衫，两条奶白色特丽龙袖子，棒球帽压得低低的，单手按在门框上，冲我很好看地笑。眉眼之间，金马玉堂，如假包换。
“呵呵，你不问下是谁就开门啊？”
“我知道是你。”
“为什么？”
“你会来，而且是两点整，昨天我就知道。”
我们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埋头换好拖鞋，抬头看了看玄关墙壁上那幅大照片，照片有一个小孩儿高，镶在金漆雕花木框里，两个欧式古装男女，深情对望，生死不渝。照片下面是一个欧式陶瓷彩绘矮脚花瓶，迷迭香枝叶中间堆着大朵大朵的绢制红蔷薇，花有些褪色，我感觉有点丢脸。
“你妈妈？”
“妈妈和爸爸。”
“你妈妈太美了，美若天仙，果然名不虚传。哦，对了，很久以前有个记者朋友跟我提起过，那个年代不化妆还能看的女演员只有蔺洁。”
他说这话时我有点妒忌。
“她老了，美若天仙是过去式，现在，一朵干花。哦，确切地讲，照片上有三个人，当时我在妈妈肚子里。”
“哦？太有趣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全家福。”
“哎，哪里有福？妈妈一点都不爱惜自己，大着肚子还要演，搞到自己早产。你看，我现在这么瘦弱，总是生病，总是吃药，简直就是个小药罐儿。”
“我说嘛，你是典型的北人南相，弱不禁风象林妹妹似的，偏巧你还姓林。”
“你们男生是不是都讨厌林妹妹？”
“怎么会？东北男人强壮，通常人高马大的男人都喜欢娇小玲珑的女生。男如塞北秋风骏马，女如江南春雨杏花，这多美。”
秦征说着说着就盯住我的脸，仿佛在看杏花。这令我局促不安。
他也有感自己失态，佯装无事四处张望，“我可以参观一下你家里嘛？这么多照片，好家伙，这里简直就是个电影博物馆。”说话间他扔下我，从容走进，在羊毛地毯上趟来趟去，“好家伙，你爸爸真有钱，能买得起全越，这房子，有三层吧？”秦征站在巨大的水晶吊灯下，两手叉在腰间，仰头深望。
“嗯，一楼是客厅加厨房，二楼是主卧，妈妈爸爸住的。”
“那你住在哪？”
“我住阁楼上。”
“这房子有创意，三楼楼板做成斜抹，又不是顶楼，这样做工程很废料的，但很有格调。”
“嗯，爸爸也是这么说。”
“你爸爸是个天才，方方面面都很成功……”他在二楼一间卧室前停住脚，“咦？为什么你家每个主卧都有电视机？”
他还不如直接问我妈妈爸爸是不是在分居，老实讲，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
“嗯，家里还有很多老照片，不过不是挂起来的，是夹在影集里。”
“影集在哪？”
“在我卧室里。”
“好哇，我要看。”
我还是头一次跟爸爸之外的男人一起坐在床上，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得体，但我喜欢，挨着秦征一起翻一本老影集，嗅着他身上淡淡的味道，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美妙呢？
秦征缓缓翻着影集，一张张审慎地评价着，“你姥爷是个奇迹，东三省电影活化石，他自己本身就是个好题材，要是哪天找人演他，估计也只能是陈坤了。小野，我听说解放前有个官太太送给他一部福特骄车是真的吗？”
“他没要啊，他自己有车有太太，为什么要别人的？”
“挺不容易，那么火的一个明星如此检点。”
“那是，我姥姥看得紧嘛，他们很恩爱的。姥姥去世之后，姥爷家里就不许摆她照片了，都收起来集中放在我家里。”
“这张准是你姥姥了，我记得她。我七岁那年拿着家属证去校图书馆借《木偶奇遇记》，那是我平生看过的第一本小说，从她手里接过来的，所以印象挺深。很慈祥的一位老奶奶。”
“是啊，姥姥为了姥爷牺牲也是蛮大的，她留校都是因为结婚带小孩，原本她毕业分配到电影制片厂的。后来她从不看电影，因为怕伤心。”
“为了爱情全身心付出，真是一个好女人……诶？”秦征突然停住，眉头微蹙，若有所思，“小野，你听见什么了吗？好象……有谁在哭。”
我配合地侧耳倾听，没错，是有一个女人哭泣的声音，断断续续，时高时低，忽远忽近。
“是妈妈，妈妈在哭。”
“这个时间你妈妈不是在剧场吗？”
“哎，看来B角都没的演了。”
“那我一会怎么走出去啊？被阿姨看到我在你卧室里，也不是很好吧？”
“妈妈从来不硬闯我房间的，我们家很民主的，对了，我去拿剧本，如果她真进来我们也好应对。”
说话间我站起身来轻轻推开房门，悄手悄脚走下楼梯，经过二楼时，看到妈妈卧室房门紧闭，我松了口气，飞速跑到一楼大厅从茶几上拾起本子，蹬蹬几下又跑回卧室了。
打开房门时，秦征正站在地当间，愣忡地盯着我的衣柜。
“没错，正是这件女生校服，没想到它还在。”说话间他伸手拎出衣架，将水手服托在手上，笑着对我说，“换上，我想看。”
“咦？这件衣服明明收到箱子里的啊。”
“换上，快。”
他高高壮壮地站在我面前，泰山压顶，这使得他说的每句话都象个命令。
我把剧本递到他眼前，“喏，我换衣服，你挡住眼睛，不许看。”
他坐回床上，擎起剧本挡在眼前，低声说道：“我说小野，我没法看这个东西，通篇六万五千个中国字儿，我都能整本背下来。这个东西我演多少年了，你给我看个别的什么吧。随便什么都行，《老年健康报》都行。”
“别别别，就要你看，别放下。”我一边慌乱地换着衣服，一边扭头看本子后面的他。
他挡住脸，怪声怪气念道，“奥菲莉亚：您真锐利，殿下，您真锐利。哈姆雷特：若要我变钝，那可要教你呻吟一阵子的。”他翻了几页，哑然失笑，“呵呵，我说小野，我发现，你用荧光笔描着的段落，全是奥菲莉亚的台词，今天我算来对了，你就是个坑。”
“谁让你来了，你再说我就把水手服脱了，把毛衣换回去。”
“别……”他一把甩开剧本，把它丢到不知道什么地方的角落去了，大手一伸猛地扯过我将我死死搂在怀里，他两只手滚烫滚烫的，我就势骑到他腿上。
他双手轻轻摩挲着我的后背，抬眼上上下下看着我，“记得你来参加艺考时，就穿着这件水手服，COS《真假学园》涉谷，让人眼前一亮。你比板野友美还漂亮还狂野。说实话，考生里你条件最好，用不着这么拼的。我不知道你是来玩学校的还是来玩老师的。所以，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个心机婊！”
“哪有老师这样说学生的？”
“哪有学生这样骑在老师腿上的？”
“我要演奥菲莉亚，你不答应我就不下去。”
“那你还是演侍女吧。”
“为什么？”
“你说呢？”
我刚想说话，秦征开始吻我，温柔缱绻，愈演愈烈，最后是闪电般的攻势。这是我第一次跟男人接吻。我开始意识模糊，无法呼吸，还有点恶心，出于本能想挣脱身体扭来扭去却被他两条胳膊死死锁住，他一回身就手把我按在床上，手伸到我裙子里面。
“妈妈在家……”我无力地说道。
他迟疑了一下，俯身凝视我，象是在琢磨如何杀掉一个人，“呵呵，有本事起事儿，没本事灭事儿。谁让你招惹我？你长得很危险，自己不知道嘛……”
他跃然试探，粗重地喘息着，“感觉象是一瓶酸奶……看来，你真是一个……处女……”
“妈妈……”我拼命摇头，他抬起右手死死捂住我的鼻子和嘴唇。
我扔掉曲奇饼，站起身来拎起一张小椅子，按在玄关处，妥妥坐好，双手插在胸前，专注地盯着那块木门，我只做一件事——等。
不大一会儿，有人敲门，声音很轻。我抬手看了看腕表，下午两点整。
我悠然起身，走过去，打开门，没错，正是秦征。
他穿着一件浅咖鹿皮棒球衫，两条奶白色特丽龙袖子，棒球帽压得低低的，单手按在门框上，冲我很好看地笑。眉眼之间，金马玉堂，如假包换。
“呵呵，你不问下是谁就开门啊？”
“我知道是你。”
“为什么？”
“你会来，而且是两点整，昨天我就知道。”
我们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埋头换好拖鞋，抬头看了看玄关墙壁上那幅大照片，照片有一个小孩儿高，镶在金漆雕花木框里，两个欧式古装男女，深情对望，生死不渝。照片下面是一个欧式陶瓷彩绘矮脚花瓶，迷迭香枝叶中间堆着大朵大朵的绢制红蔷薇，花有些褪色，我感觉有点丢脸。
“你妈妈？”
“妈妈和爸爸。”
“你妈妈太美了，美若天仙，果然名不虚传。哦，对了，很久以前有个记者朋友跟我提起过，那个年代不化妆还能看的女演员只有蔺洁。”
他说这话时我有点妒忌。
“她老了，美若天仙是过去式，现在，一朵干花。哦，确切地讲，照片上有三个人，当时我在妈妈肚子里。”
“哦？太有趣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全家福。”
“哎，哪里有福？妈妈一点都不爱惜自己，大着肚子还要演，搞到自己早产。你看，我现在这么瘦弱，总是生病，总是吃药，简直就是个小药罐儿。”
“我说嘛，你是典型的北人南相，弱不禁风象林妹妹似的，偏巧你还姓林。”
“你们男生是不是都讨厌林妹妹？”
“怎么会？东北男人强壮，通常人高马大的男人都喜欢娇小玲珑的女生。男如塞北秋风骏马，女如江南春雨杏花，这多美。”
秦征说着说着就盯住我的脸，仿佛在看杏花。这令我局促不安。
他也有感自己失态，佯装无事四处张望，“我可以参观一下你家里嘛？这么多照片，好家伙，这里简直就是个电影博物馆。”说话间他扔下我，从容走进，在羊毛地毯上趟来趟去，“好家伙，你爸爸真有钱，能买得起全越，这房子，有三层吧？”秦征站在巨大的水晶吊灯下，两手叉在腰间，仰头深望。
“嗯，一楼是客厅加厨房，二楼是主卧，妈妈爸爸住的。”
“那你住在哪？”
“我住阁楼上。”
“这房子有创意，三楼楼板做成斜抹，又不是顶楼，这样做工程很废料的，但很有格调。”
“嗯，爸爸也是这么说。”
“你爸爸是个天才，方方面面都很成功……”他在二楼一间卧室前停住脚，“咦？为什么你家每个主卧都有电视机？”
他还不如直接问我妈妈爸爸是不是在分居，老实讲，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
“嗯，家里还有很多老照片，不过不是挂起来的，是夹在影集里。”
“影集在哪？”
“在我卧室里。”
“好哇，我要看。”
我还是头一次跟爸爸之外的男人一起坐在床上，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得体，但我喜欢，挨着秦征一起翻一本老影集，嗅着他身上淡淡的味道，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美妙呢？
秦征缓缓翻着影集，一张张审慎地评价着，“你姥爷是个奇迹，东三省电影活化石，他自己本身就是个好题材，要是哪天找人演他，估计也只能是陈坤了。小野，我听说解放前有个官太太送给他一部福特骄车是真的吗？”
“他没要啊，他自己有车有太太，为什么要别人的？”
“挺不容易，那么火的一个明星如此检点。”
“那是，我姥姥看得紧嘛，他们很恩爱的。姥姥去世之后，姥爷家里就不许摆她照片了，都收起来集中放在我家里。”
“这张准是你姥姥了，我记得她。我七岁那年拿着家属证去校图书馆借《木偶奇遇记》，那是我平生看过的第一本小说，从她手里接过来的，所以印象挺深。很慈祥的一位老奶奶。”
“是啊，姥姥为了姥爷牺牲也是蛮大的，她留校都是因为结婚带小孩，原本她毕业分配到电影制片厂的。后来她从不看电影，因为怕伤心。”
“为了爱情全身心付出，真是一个好女人……诶？”秦征突然停住，眉头微蹙，若有所思，“小野，你听见什么了吗？好象……有谁在哭。”
我配合地侧耳倾听，没错，是有一个女人哭泣的声音，断断续续，时高时低，忽远忽近。
“是妈妈，妈妈在哭。”
“这个时间你妈妈不是在剧场吗？”
“哎，看来B角都没的演了。”
“那我一会怎么走出去啊？被阿姨看到我在你卧室里，也不是很好吧？”
“妈妈从来不硬闯我房间的，我们家很民主的，对了，我去拿剧本，如果她真进来我们也好应对。”
说话间我站起身来轻轻推开房门，悄手悄脚走下楼梯，经过二楼时，看到妈妈卧室房门紧闭，我松了口气，飞速跑到一楼大厅从茶几上拾起本子，蹬蹬几下又跑回卧室了。
打开房门时，秦征正站在地当间，愣忡地盯着我的衣柜。
“没错，正是这件女生校服，没想到它还在。”说话间他伸手拎出衣架，将水手服托在手上，笑着对我说，“换上，我想看。”
“咦？这件衣服明明收到箱子里的啊。”
“换上，快。”
他高高壮壮地站在我面前，泰山压顶，这使得他说的每句话都象个命令。
我把剧本递到他眼前，“喏，我换衣服，你挡住眼睛，不许看。”
他坐回床上，擎起剧本挡在眼前，低声说道：“我说小野，我没法看这个东西，通篇六万五千个中国字儿，我都能整本背下来。这个东西我演多少年了，你给我看个别的什么吧。随便什么都行，《老年健康报》都行。”
“别别别，就要你看，别放下。”我一边慌乱地换着衣服，一边扭头看本子后面的他。
他挡住脸，怪声怪气念道，“奥菲莉亚：您真锐利，殿下，您真锐利。哈姆雷特：若要我变钝，那可要教你呻吟一阵子的。”他翻了几页，哑然失笑，“呵呵，我说小野，我发现，你用荧光笔描着的段落，全是奥菲莉亚的台词，今天我算来对了，你就是个坑。”
“谁让你来了，你再说我就把水手服脱了，把毛衣换回去。”
“别……”他一把甩开剧本，把它丢到不知道什么地方的角落去了，大手一伸猛地扯过我将我死死搂在怀里，他两只手滚烫滚烫的，我就势骑到他腿上。
他双手轻轻摩挲着我的后背，抬眼上上下下看着我，“记得你来参加艺考时，就穿着这件水手服，COS《真假学园》涉谷，让人眼前一亮。你比板野友美还漂亮还狂野。说实话，考生里你条件最好，用不着这么拼的。我不知道你是来玩学校的还是来玩老师的。所以，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个心机婊！”
“哪有老师这样说学生的？”
“哪有学生这样骑在老师腿上的？”
“我要演奥菲莉亚，你不答应我就不下去。”
“那你还是演侍女吧。”
“为什么？”
“你说呢？”
我刚想说话，秦征开始吻我，温柔缱绻，愈演愈烈，最后是闪电般的攻势。这是我第一次跟男人接吻。我开始意识模糊，无法呼吸，还有点恶心，出于本能想挣脱身体扭来扭去却被他两条胳膊死死锁住，他一回身就手把我按在床上，手伸到我裙子里面。
“妈妈在家……”我无力地说道。
他迟疑了一下，俯身凝视我，象是在琢磨如何杀掉一个人，“呵呵，有本事起事儿，没本事灭事儿。谁让你招惹我？你长得很危险，自己不知道嘛……”
他跃然试探，粗重地喘息着，“感觉象是一瓶酸奶……看来，你真是一个……处女……”
“妈妈……”我拼命摇头，他抬起右手死死捂住我的鼻子和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