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屋 第11章 花语
我去医院探望陈聆的次数越来越少，因为彩排正式开始了。
我从化妆间出来，拎着洁白的裙子在地毯上缓慢行走，屏息敛气，态度庄重，不时抬手固定一下头上的鲜花。
拐进大厅，再走几步就是后台，秦征正站在大厅里打电话，听上去他情绪很差，“探什么班探班啊？你怎么那么虚荣？人家是人家，我是我，我去干嘛？玩3匹啊？就这样，我很忙。”说罢他恩断情绝地挂了电话。
他一转身便看到我，我拎着裙子呆呆站着，不知是进是退。
秦征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神情复杂，他眯起眼吸了一大口烟，猛地吐出，掉头走开。
他这种态度令人难过，一股强烈的绝望油然升起，弥漫周身，四肢麻木，心如刀绞。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佯装无事走到舞台旁边，靠着幕布，静候出场。
秦征坐在舞台下方的天鹅绒椅子上，手里擎着对讲，对舞台上每个人指手划脚，气急败坏。“停停停，国王，你情绪不对，你压根没走心！”
鬼国王尴尬转身，“秦老师，我又怎么了？”
秦征声音高调了八度，“且慢，我嗅到了清晨的气息，所以让我速言……”
鬼国王：“对啊，没错啊，秦老师。”
秦征一脸怒气，仿佛他脸上写着字——“舞台上全是傻逼”。
他站起身来拎起对讲大吼，“且慢之前，画外音传来公鸡叫声，你应该哆嗦一下，然后满脸惊恐，用战栗的声音念道‘我嗅到了清晨的气息，所以让我速言……’”
鬼国王一脑门子问号，“为什么要哆嗦？为什么要战栗？国王自己是鬼还怕鬼？”
“你到底读过书没有？”秦征的怒吼回荡在空旷的剧场里，“在西方文化里公鸡是镇灵之物，懂吗？鬼魂听到公鸡叫声会感到恐惧，懂吗？让你们平时回家做功课，学周边，一个个的都在给老子交白卷！都特么网草去了吧？”
我头一次见到他如此吓人，鬼国王没哆嗦，我倒哆嗦起来，我下意识地躲到幕布后面，忖度着一会儿会不会挨骂。直到该我上场，我还在浑身发抖。
我走到舞台中央，手里握着几束野花，对着一把椅子喃喃自语，“这是迷迭香，它代表着回忆。我求你，亲爱的，请牢记……”说到这里我不由得悲从中来，眼泪婆娑，视线开始模糊，原本放在椅子扶手上的迷迭香掉在了地上。
我弯腰拾起，偷偷擦了下眼泪。
我走到坏叔叔国王面前，塞给他一束花，“这有茴香，还有漏斗花，给您。”然后走到王后方晴晴面前，“这些芸香给您。在礼拜天，我们可以称它为恩典之花。您戴芸香，就应该如戴您的纹章一样。”再走到哥哥面前，“我也应给您些紫罗兰，可是，当我父亲死时，它们全都枯萎了……”
“林小野，停！”秦征在台下一挥手，起身疾行，一个健步跨上舞台，一步步向我挺进，气势凌人，乌云压境。
他栽楞着膀子，侧身近距离俯视我，“为什么流泪？”
我惶恐地望着他，抬手抹去脸庞的泪水，左脸颊的，右脸颊的，左手、右手，应接不暇。
“应该是王后哭，王后怜悯地看着奥菲莉亚，你哭什么？”
我拼命摇头，手里的道具花被捏成碎片，一瓣一瓣洒落在舞台上。
“妆都哭花了。”
我们俩久久对视，相顾无言，舞台一片静谧，同学们开始面面相觑。
半晌，秦征回过神来，佯装无事，顾左右而言他，“这几束花，每束花都有自己的花语，那是一种潜台词。国王叔叔，你记着，茴香花和漏斗花代表着奸诈，所以你在小野手里接过花时，要表现出郁闷和不解；方晴晴，芸香花代表的是忏悔，王后是个莲花婊嘛，所以你要表现出一种心虚。都听清楚了吗？”
方晴晴奋力点头。
秦征拍了拍手里的本子，“好，同学们，都打起精神，我们再来一次！”
坏叔叔国王站在一旁举手，“秦老师，我觉着特别别扭。原本张璐走位挺顺的，林小野个头太小，步子碎，我、王后、哥哥三人只好尽可能挨近一些，感觉象是在合影，我总有一种比出剪刀手喊‘茄子’的冲动。”
秦征掉头看了一眼坏叔叔，“少废话！”
他回身对我说道：“小野，都说女生没方向感，可你是演员。专业一点，走位时记得，王后在你九点钟方向。”
我点了点头。
“记住，九点钟……”秦征拖着长长的尾音，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回身跳下舞台。
我从化妆间出来，拎着洁白的裙子在地毯上缓慢行走，屏息敛气，态度庄重，不时抬手固定一下头上的鲜花。
拐进大厅，再走几步就是后台，秦征正站在大厅里打电话，听上去他情绪很差，“探什么班探班啊？你怎么那么虚荣？人家是人家，我是我，我去干嘛？玩3匹啊？就这样，我很忙。”说罢他恩断情绝地挂了电话。
他一转身便看到我，我拎着裙子呆呆站着，不知是进是退。
秦征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神情复杂，他眯起眼吸了一大口烟，猛地吐出，掉头走开。
他这种态度令人难过，一股强烈的绝望油然升起，弥漫周身，四肢麻木，心如刀绞。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佯装无事走到舞台旁边，靠着幕布，静候出场。
秦征坐在舞台下方的天鹅绒椅子上，手里擎着对讲，对舞台上每个人指手划脚，气急败坏。“停停停，国王，你情绪不对，你压根没走心！”
鬼国王尴尬转身，“秦老师，我又怎么了？”
秦征声音高调了八度，“且慢，我嗅到了清晨的气息，所以让我速言……”
鬼国王：“对啊，没错啊，秦老师。”
秦征一脸怒气，仿佛他脸上写着字——“舞台上全是傻逼”。
他站起身来拎起对讲大吼，“且慢之前，画外音传来公鸡叫声，你应该哆嗦一下，然后满脸惊恐，用战栗的声音念道‘我嗅到了清晨的气息，所以让我速言……’”
鬼国王一脑门子问号，“为什么要哆嗦？为什么要战栗？国王自己是鬼还怕鬼？”
“你到底读过书没有？”秦征的怒吼回荡在空旷的剧场里，“在西方文化里公鸡是镇灵之物，懂吗？鬼魂听到公鸡叫声会感到恐惧，懂吗？让你们平时回家做功课，学周边，一个个的都在给老子交白卷！都特么网草去了吧？”
我头一次见到他如此吓人，鬼国王没哆嗦，我倒哆嗦起来，我下意识地躲到幕布后面，忖度着一会儿会不会挨骂。直到该我上场，我还在浑身发抖。
我走到舞台中央，手里握着几束野花，对着一把椅子喃喃自语，“这是迷迭香，它代表着回忆。我求你，亲爱的，请牢记……”说到这里我不由得悲从中来，眼泪婆娑，视线开始模糊，原本放在椅子扶手上的迷迭香掉在了地上。
我弯腰拾起，偷偷擦了下眼泪。
我走到坏叔叔国王面前，塞给他一束花，“这有茴香，还有漏斗花，给您。”然后走到王后方晴晴面前，“这些芸香给您。在礼拜天，我们可以称它为恩典之花。您戴芸香，就应该如戴您的纹章一样。”再走到哥哥面前，“我也应给您些紫罗兰，可是，当我父亲死时，它们全都枯萎了……”
“林小野，停！”秦征在台下一挥手，起身疾行，一个健步跨上舞台，一步步向我挺进，气势凌人，乌云压境。
他栽楞着膀子，侧身近距离俯视我，“为什么流泪？”
我惶恐地望着他，抬手抹去脸庞的泪水，左脸颊的，右脸颊的，左手、右手，应接不暇。
“应该是王后哭，王后怜悯地看着奥菲莉亚，你哭什么？”
我拼命摇头，手里的道具花被捏成碎片，一瓣一瓣洒落在舞台上。
“妆都哭花了。”
我们俩久久对视，相顾无言，舞台一片静谧，同学们开始面面相觑。
半晌，秦征回过神来，佯装无事，顾左右而言他，“这几束花，每束花都有自己的花语，那是一种潜台词。国王叔叔，你记着，茴香花和漏斗花代表着奸诈，所以你在小野手里接过花时，要表现出郁闷和不解；方晴晴，芸香花代表的是忏悔，王后是个莲花婊嘛，所以你要表现出一种心虚。都听清楚了吗？”
方晴晴奋力点头。
秦征拍了拍手里的本子，“好，同学们，都打起精神，我们再来一次！”
坏叔叔国王站在一旁举手，“秦老师，我觉着特别别扭。原本张璐走位挺顺的，林小野个头太小，步子碎，我、王后、哥哥三人只好尽可能挨近一些，感觉象是在合影，我总有一种比出剪刀手喊‘茄子’的冲动。”
秦征掉头看了一眼坏叔叔，“少废话！”
他回身对我说道：“小野，都说女生没方向感，可你是演员。专业一点，走位时记得，王后在你九点钟方向。”
我点了点头。
“记住，九点钟……”秦征拖着长长的尾音，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回身跳下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