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纪事 第89章 最后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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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人与赵衙头再出现之后，瞧了一眼堂下心神不宁的娄氏，一拍惊堂木：“来人啊，将娄氏带下去，带娄大上来！”
娄氏被带下去的时候还一脸懵，不对啊，不是说要单独询问么？可怎么都没询问她就将她给带下去了？
娄氏下去的时候，刚好与低着头被带上来的娄大擦肩而过，娄氏朝娄大示意了一下，让他千万别暴露了。
娄大浑身抖了抖，只抬头看了眼娄氏，就迅速将头给低垂了下去。
娄氏皱眉，刚想说什么，被扯了一把就带下去了。
娄大跪在那里，浑身发抖，不像是先前有几个人一起跪在那里，因为有同伴在，他还能镇定一番，可如今……
随着刘大人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让他浑身颤了一下，这也就罢了，赵衙头不动声色的一抬手，顿时两边的衙役开始“咚咚咚”地敲着手里的木棍，那声音敲得娄大脸色惨白，有种被狠狠压.在死亡边缘的感觉，可他还在犹疑，娘说过了……这件事打死了都不能说出来的，可他不想死，他还年轻，他娶了媳妇儿生了孩子，他还有大把的好日子能过。
刘大人一直等差不多了，才缓缓开口：“娄大，本官再问你一次， 娄一德也就是你二弟，到底是怎么死的？真的是齐大夫开错了药给医死的么？还是说，其实是你们收了宁家的银钱，故意用娄一德的死来陷害齐大夫的？”
“草民……草民……”娄大抖着唇，头垂得低低的，所有的人都在盯着他看，随着他的迟疑咚咚咚的声响，像是要敲破他的胆子，让他藏在心底的那些秘密无所遁形。
还有午夜梦回二弟一身鲜血的出现看着他：哥，我不想死啊，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死……我想活着啊……
娄大额头几乎要抵着地面。
刘大人又拍了一下：“说！”
娄大摇摇头又点点头，一直不能下定决心。
刘大人看了赵衙头一眼，赵衙头点点头，该是最后一击了。
刘大人猛地一拍：“既然你不愿意说，来人啊，带他下去，重新换娄氏上来……”
“不——我说我说！大人不要带草民下去，草民说！大人啊，草民二弟的确不是齐大夫害死的，是草民欠了赌债，被逼无奈，宁管家找到我们，说是只要我们肯陷害那齐大夫将他弄进牢里，到时候不仅能得到赔偿，他还会给我们银钱。
大人啊……这事真的跟我们无关，草民真的只是知情者，并未参与啊……大人饶命啊！”随着对方这一声，一句句传到外面的百姓耳中。
饶是想到有这个可能性，可真的听到了，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傻了眼，随之而来的就是难以言喻的愤怒！
他们一直以为的庸医，骂了几个月的庸医，竟然是被陷害的？反而是因着为他们这些百姓着想，才遭jian人所害？反而他们先前以为的受害者，才是真正凶手的帮凶？
先前有多同情，如今就有多愤怒，衙门口，此起彼伏的叫喧、怒骂声，传到后堂被堵了嘴的宁掌柜与娄氏吓得浑身开始打摆子：完了。
宁家主从娄大开口承认，垂着眼，看不清表情，可那周身颓丧的气息，让他瞳仁涣散，没了任何神采。
娄大也被吓到了，拼命磕头：“大人饶命啊，求大人放了我跟我娘吧？我们就是、就是想过好日子……真的不是故意要陷害那齐大夫的。大人你们去找那宁掌柜，都是他……他让我们这么做的！”娄大到底念着娄氏是他的生母，帮她求情。
刘大人深深看他一眼：“来人，带一干人等上堂。”
随着宁家主等人一一带上来，跪在那里，垂首不言，娄大都开了口，娄氏也招认了，指认了宁掌柜。即使到了这时，宁家主依然拒不认罪，他在等，还抱着一丝希冀，也许……也许王爷会救他一救。可心里很清楚，四弟的尸骸在他房中找到，他百口莫辩，这个嫌疑是洗脱不清了。
可他不想死……不想死。
他还希冀着王爷能来救他，就在这时，突然刑部外几道不甚清楚的吹箫声徐徐响起，在愤怒喧嚣的百姓声讨宁家主等人的声音中，显得不甚清楚。可宁家主听到了，等他听清其中暗含的深意，一张脸惨白下来，浑身一软，颓然坐在冰凉的地面上，视线落在一处，无声苦笑一声：他竟是成了一枚弃子。
王爷啊，属下为你鞍前马后数载，您怎能这般狠？
可宁家所有人都掌控在对方手中，如今这案子已无回旋，若是再不结案，继续探查，怕是……
宁家主垂眼，深吸一口气，就在刘大人想着要怎么让宁家主认罪时，明明先前还嘴巴特严，一直闭口不言消极抵抗的宁家主，突然挺直了背脊，抬眼，视线定定落在刘大人身上：“大人……草民，认罪。”
宁家主此话一出，堂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如果宁家主拒不认罪，必竟直接接触娄家人的是宁掌柜，只要宁掌柜揽下这件事，他们其实没证据，顶多宁家主杀宁四爷这件事无法洗脱嫌疑，可宁四爷死了数载，也没有直接证据，不一定会判斩立决。
可宁家主竟然认罪了？
陆小猫皱眉，她还以为宁家主会多撑几日？
怎么回事，他不认罪，陆小猫愁；可他认罪认的这么痛快，陆小猫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一时间，却又想不出到底哪里还有疑惑。
宁家主认罪，最高兴的莫过于刘大人了，他立刻审问，之后让宁家主画押。
宁家主不仅认了陷害齐大夫之罪，连宁四爷的死一并认了。甚至连另外那三个商贾的案子也认了，说这一切都是他主谋，是他买凶杀的，因为当时买了一批药材，不小心混入了断肠草，但因为数量巨大，亏损太严重，就找人专门挑选，最后觉得没问题了，就分批卖了出去，可没想到，还是有没挑选出来的，那齐大夫发现了，说要告百年药铺，为了维护住这个药铺，毕竟是齐家经营了百年的产业，若是倒了，会动摇齐家的根本，还会影响齐家的声誉。他作为家主，只能为了宁家，痛下杀手。
另外三个商贾的情况也是如此，他们也发现了端倪，与齐大夫一样，也杀了。但怕他们身份暴露，就找人揭了面皮，想找不到身份，死无对证。
至于为何杀宁四爷，宁家主给出的理由就更简单了，宁老太爷当年去的时候，将宁家虽然交给了宁家主，可最赚钱的这个铺子却是交给了宁四爷，他为了扩大宁家，当年想拿到百年药铺的地契，可宁四爷不给，他失手错杀了宁四爷，为了怕吃官司，就将人给埋了起来，刚好那时有个模样与宁四爷相似的，就干脆取而代之，未曾想当真蒙混过关，也就一直瞒到此时。
三件案子一并了结了，刘大人高兴坏了，虽说他当初误判齐大夫的案子，却情有可原，因凶手太过歹毒，将他瞒的滴水不漏，可他到底办错了案子，加上杨大人就在外，他等将众人收押之后，装模作样将头顶的乌纱给拿了下来，对着大堂外的百姓跪了下来：“本官愧对这个官职，愧对黎民百姓，竟被歹人蒙蔽，以至于误判了当初齐大夫一案，本官无言愧对众人，自请除去乌纱……”
如果刘大人拒不认错，百姓还会觉得对方有错，如今刘大人这般行大礼、认大错，还替齐大夫洗刷了冤屈，当年齐大夫也并非真的自尽，而是被宁家主找人谋害，如此一来，众人对刘大人的印象倒是不错。
杨大人看着，也点了点头，这时才走了进去，表明身份，亲自将刘大人扶了起来，至于功过，还需禀奏上去，由上头定夺。
杨大人陪同自去乌纱的刘大人进了宫，皇上得知此事，震怒，亲自判了宁家主凌迟，宁掌柜斩立决，娄氏、娄大十年监禁，至于齐海生，虽然杀了人，可情有可原，判了二十年，至少命保住了。
至于刘大人，虽然有错，但这次连断三件案子，也算有功，功过相抵，官复原职，罚了两年俸禄，以儆效尤。
刘大人松了一口气，一回来，热情感谢了陆小猫与赵衙头。
宣判传到众人耳中，当晚，宁家主就自尽了。
陆小猫得到消息的时候，亲自去看了眼，宁家主的确是自尽的，可不知为何，望着宁家主的尸身，陆小猫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宁家主死了，唯一与宁家主接触的宁掌柜闭口不言，只重复宁家主的说词，问不出别的，刘大人等人也觉得并无任何不妥，就此结案。
陆小猫神色凝重的回到楚府，恍惚抬步上了回廊，刚走了两步，就被唤住了。
陆小猫回头，就对上不远处凉亭里的楚天祈，她刚刚在想事情，并未注意到楚天祈，她定了定心神，转身走了过去：“楚大人。”
娄氏被带下去的时候还一脸懵，不对啊，不是说要单独询问么？可怎么都没询问她就将她给带下去了？
娄氏下去的时候，刚好与低着头被带上来的娄大擦肩而过，娄氏朝娄大示意了一下，让他千万别暴露了。
娄大浑身抖了抖，只抬头看了眼娄氏，就迅速将头给低垂了下去。
娄氏皱眉，刚想说什么，被扯了一把就带下去了。
娄大跪在那里，浑身发抖，不像是先前有几个人一起跪在那里，因为有同伴在，他还能镇定一番，可如今……
随着刘大人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让他浑身颤了一下，这也就罢了，赵衙头不动声色的一抬手，顿时两边的衙役开始“咚咚咚”地敲着手里的木棍，那声音敲得娄大脸色惨白，有种被狠狠压.在死亡边缘的感觉，可他还在犹疑，娘说过了……这件事打死了都不能说出来的，可他不想死，他还年轻，他娶了媳妇儿生了孩子，他还有大把的好日子能过。
刘大人一直等差不多了，才缓缓开口：“娄大，本官再问你一次， 娄一德也就是你二弟，到底是怎么死的？真的是齐大夫开错了药给医死的么？还是说，其实是你们收了宁家的银钱，故意用娄一德的死来陷害齐大夫的？”
“草民……草民……”娄大抖着唇，头垂得低低的，所有的人都在盯着他看，随着他的迟疑咚咚咚的声响，像是要敲破他的胆子，让他藏在心底的那些秘密无所遁形。
还有午夜梦回二弟一身鲜血的出现看着他：哥，我不想死啊，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死……我想活着啊……
娄大额头几乎要抵着地面。
刘大人又拍了一下：“说！”
娄大摇摇头又点点头，一直不能下定决心。
刘大人看了赵衙头一眼，赵衙头点点头，该是最后一击了。
刘大人猛地一拍：“既然你不愿意说，来人啊，带他下去，重新换娄氏上来……”
“不——我说我说！大人不要带草民下去，草民说！大人啊，草民二弟的确不是齐大夫害死的，是草民欠了赌债，被逼无奈，宁管家找到我们，说是只要我们肯陷害那齐大夫将他弄进牢里，到时候不仅能得到赔偿，他还会给我们银钱。
大人啊……这事真的跟我们无关，草民真的只是知情者，并未参与啊……大人饶命啊！”随着对方这一声，一句句传到外面的百姓耳中。
饶是想到有这个可能性，可真的听到了，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傻了眼，随之而来的就是难以言喻的愤怒！
他们一直以为的庸医，骂了几个月的庸医，竟然是被陷害的？反而是因着为他们这些百姓着想，才遭jian人所害？反而他们先前以为的受害者，才是真正凶手的帮凶？
先前有多同情，如今就有多愤怒，衙门口，此起彼伏的叫喧、怒骂声，传到后堂被堵了嘴的宁掌柜与娄氏吓得浑身开始打摆子：完了。
宁家主从娄大开口承认，垂着眼，看不清表情，可那周身颓丧的气息，让他瞳仁涣散，没了任何神采。
娄大也被吓到了，拼命磕头：“大人饶命啊，求大人放了我跟我娘吧？我们就是、就是想过好日子……真的不是故意要陷害那齐大夫的。大人你们去找那宁掌柜，都是他……他让我们这么做的！”娄大到底念着娄氏是他的生母，帮她求情。
刘大人深深看他一眼：“来人，带一干人等上堂。”
随着宁家主等人一一带上来，跪在那里，垂首不言，娄大都开了口，娄氏也招认了，指认了宁掌柜。即使到了这时，宁家主依然拒不认罪，他在等，还抱着一丝希冀，也许……也许王爷会救他一救。可心里很清楚，四弟的尸骸在他房中找到，他百口莫辩，这个嫌疑是洗脱不清了。
可他不想死……不想死。
他还希冀着王爷能来救他，就在这时，突然刑部外几道不甚清楚的吹箫声徐徐响起，在愤怒喧嚣的百姓声讨宁家主等人的声音中，显得不甚清楚。可宁家主听到了，等他听清其中暗含的深意，一张脸惨白下来，浑身一软，颓然坐在冰凉的地面上，视线落在一处，无声苦笑一声：他竟是成了一枚弃子。
王爷啊，属下为你鞍前马后数载，您怎能这般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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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家主垂眼，深吸一口气，就在刘大人想着要怎么让宁家主认罪时，明明先前还嘴巴特严，一直闭口不言消极抵抗的宁家主，突然挺直了背脊，抬眼，视线定定落在刘大人身上：“大人……草民，认罪。”
宁家主此话一出，堂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如果宁家主拒不认罪，必竟直接接触娄家人的是宁掌柜，只要宁掌柜揽下这件事，他们其实没证据，顶多宁家主杀宁四爷这件事无法洗脱嫌疑，可宁四爷死了数载，也没有直接证据，不一定会判斩立决。
可宁家主竟然认罪了？
陆小猫皱眉，她还以为宁家主会多撑几日？
怎么回事，他不认罪，陆小猫愁；可他认罪认的这么痛快，陆小猫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一时间，却又想不出到底哪里还有疑惑。
宁家主认罪，最高兴的莫过于刘大人了，他立刻审问，之后让宁家主画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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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三个商贾的情况也是如此，他们也发现了端倪，与齐大夫一样，也杀了。但怕他们身份暴露，就找人揭了面皮，想找不到身份，死无对证。
至于为何杀宁四爷，宁家主给出的理由就更简单了，宁老太爷当年去的时候，将宁家虽然交给了宁家主，可最赚钱的这个铺子却是交给了宁四爷，他为了扩大宁家，当年想拿到百年药铺的地契，可宁四爷不给，他失手错杀了宁四爷，为了怕吃官司，就将人给埋了起来，刚好那时有个模样与宁四爷相似的，就干脆取而代之，未曾想当真蒙混过关，也就一直瞒到此时。
三件案子一并了结了，刘大人高兴坏了，虽说他当初误判齐大夫的案子，却情有可原，因凶手太过歹毒，将他瞒的滴水不漏，可他到底办错了案子，加上杨大人就在外，他等将众人收押之后，装模作样将头顶的乌纱给拿了下来，对着大堂外的百姓跪了下来：“本官愧对这个官职，愧对黎民百姓，竟被歹人蒙蔽，以至于误判了当初齐大夫一案，本官无言愧对众人，自请除去乌纱……”
如果刘大人拒不认错，百姓还会觉得对方有错，如今刘大人这般行大礼、认大错，还替齐大夫洗刷了冤屈，当年齐大夫也并非真的自尽，而是被宁家主找人谋害，如此一来，众人对刘大人的印象倒是不错。
杨大人看着，也点了点头，这时才走了进去，表明身份，亲自将刘大人扶了起来，至于功过，还需禀奏上去，由上头定夺。
杨大人陪同自去乌纱的刘大人进了宫，皇上得知此事，震怒，亲自判了宁家主凌迟，宁掌柜斩立决，娄氏、娄大十年监禁，至于齐海生，虽然杀了人，可情有可原，判了二十年，至少命保住了。
至于刘大人，虽然有错，但这次连断三件案子，也算有功，功过相抵，官复原职，罚了两年俸禄，以儆效尤。
刘大人松了一口气，一回来，热情感谢了陆小猫与赵衙头。
宣判传到众人耳中，当晚，宁家主就自尽了。
陆小猫得到消息的时候，亲自去看了眼，宁家主的确是自尽的，可不知为何，望着宁家主的尸身，陆小猫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宁家主死了，唯一与宁家主接触的宁掌柜闭口不言，只重复宁家主的说词，问不出别的，刘大人等人也觉得并无任何不妥，就此结案。
陆小猫神色凝重的回到楚府，恍惚抬步上了回廊，刚走了两步，就被唤住了。
陆小猫回头，就对上不远处凉亭里的楚天祈，她刚刚在想事情，并未注意到楚天祈，她定了定心神，转身走了过去：“楚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