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谣 【17】孔雀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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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掉在额头上，暖醺醺的风溜进来，抚过鬓角的发。他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天已大亮，不知今夕何夕。原来还活着，胸口的痛也轻了许多。
他拿开额头的竹叶，桌上一堆瓶瓶罐罐和打团的血布条，像是经过了一场战乱。小九趴在桌边睡得酣甜，一副宁静表情。过了一会儿，小十端着热腾腾的汤药走进来，高兴道：“唷，公子醒了。”小九一个激灵醒了，扑到他床前很是欣喜：“王老头这次竟然没治死人！奇迹！”
为什么？他不过是一个过客，一条无关紧要的性命罢了，小九小十……萧风照为何要救他？趁着小九去报信，他不由问小十，胖乎乎的小十收拾绷带的手微微一顿，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因为临月楼的每个人，都是这么被救的啊！”
“可是我至少该知道救我的人究竟是敌是友。”郁康喃喃。
“我救了你两次，你还不知道我是敌还是友？”萧风照打着哈欠先跨进房来，翻了一个白眼，“你们说说，我为什么要救他！”
身后跟着一向给面子的小九谄媚答道：“掌柜你心地一向好，哪忍心不救。”
萧风照在床沿坐下，郁康一时紧张地想要向枕边探剑。萧风照“啧”了一声，捉过他的手腕装模作样地把了一会脉，甩开道：“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死不了，算你命大！若还像上次那样不管死活地去翻墙出去，我一定不救你！”见郁康犹疑警惕地望着自己，萧风照登时气恼：“喂！被救不说谢谢是你们雇侠的规矩吗？”
郁康别扭道：“我又没有让你救！”萧风照气不打一处来，朝他额头重重一敲：“小子！洛卿明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
“痛！”他无法反抗，“嘶”地叫了一声，声线却有些颤抖，“你……你认识他？你怎么会知道……知道我……和他……我……”他心乱如麻，无语伦次，这个掌柜每次都能牢牢地压制着他，似乎知晓他的一切，可是他对这个人毫不了解。
萧风照摆摆手：“这些我们以后再说。”说罢从怀中掏出两个匣子，放在郁康枕边，“这就是你拼命想夺的东西，是不是？”
这两个细长的匣子也就一尺来长，两根手指一般宽，做工极是精巧，上面暗雕着流云图案，就是皇家御用之物也无法与之相比。匣子的锁在中间，是个银白色宛如迷宫般纵横交错的机关，仔细一瞧，上面画着几个极小的八卦，刻着读不懂的文字，交错如屋檐的斗拱。
郁康伸手抚摸这花纹，点点头道：“天地罗锁匣。商却泉拿到的那个……是空的。”
萧风照轻轻用手一碰，那两个盒子啪地一声弹开，里面空无一物，他道：“赵馆现场有两个匣子，都是空的。”
郁康脸色一白：“那猩红袍子的人又回来了吗？”萧风照摇摇头：“没有。”
郁康喃喃道：“这么说，他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自己打开的？我从来不知道世上还有第二个天地罗锁匣，我也不知道原来有人能打开它。”
萧风照道：“这天地罗锁上镀的这层银色之物非常坚硬，最锋利的刀都劈不开，匣子上有四个八卦，皆可转动，要找准他们的卦支才可能打开它们。打开四个八卦后，这些斗拱模样的十字交叉锁还要一个一个地挑开，一旦挑错，便容易破坏锁芯，再也打不开了。但是，也并非没有人能打开。”
“谁可以打开？”
“只有那个发明天地罗锁的人，或这个人的后人才知道如何打开。”萧风照道，“因为这八卦的拨动走向，据说是依照这个人住的地方上空的星辰方位所设。但凡不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不会轻易尝试，因为若是一错，这匣子便再无打开的可能。”
“那猩红袍子……就是这个人？”
“不错。是个神秘角色，武功极高，而且与发明天地罗锁的人有些关联。”萧风照抚摸着这两个匣子，微微叹了一口气。
郁康见他落寞的神色，突然紧张道：“莫非掌柜也垂涎这天地罗锁匣？”
萧风照再次白了他一眼：“我想抢，还有抢不到的东西吗？年轻人就是头脑简单，只凭意气做事，就算你是排名第三的雇侠又怎么样？不过是个不拿自己性命当回事的毛头小子！”
郁康罕见地没有反驳，倒是乖顺了许多，又问：“那……现在外面情况怎样了？”
“张远断了一只手，商鲸和赵老头死了，商却泉害了一场病，也不知清醒了没有。”萧风照挠挠头，“还有就是紫阳府尹不知得了谁的线报，一心认为一剑青冥是杀人凶手，哎，外人虽以为我俩交情颇深，其实我一直觉得他很笨。”
郁康终于勉强笑了笑：“一剑青冥本就是为夺天地罗锁匣血洗卿明山的冷血杀手，血洗赵馆再夺另一个天地罗锁匣，有什么奇怪？”
“如今赵馆案，紫阳城封锁全城，挨家挨户地搜查，查到临月楼来也是迟早的事。你也该对紫阳城府尹的铁腕有所耳闻，想要全身而退，绝不可能。”萧风照道，“可是你毕竟是我东厢的客人，虽然是个冰冷面孔，又不会说谢谢，我还是为了那枚白玉牌，救你第三次。”
他被那猩红袍子的人所伤，遭他陷害，如今却要因他留下的东西才能保住小命，郁康眼神一冷，正欲拒绝，萧风照仿佛看出他的心思，沉下脸来：“这么一个有人救还拼命拒绝的小鬼，我真佩服洛卿明五年前怎么能把他救下来的。”
郁康的话吞在喉间，生生咽了下去。
萧风照对小九说：“把胖子叫来。”小九匆匆而去，过了一会儿，胖子和小九抬着个担架过来，担架上蒙着白布，隐约见出是个人形。
萧风照道：“躺在这里的是‘一剑青冥’。”
小九上前揭开白布，郁康见是昨夜被胖厨子砍死的那个绣衣少年，身侧放着他的青冥剑，当下全都明白了。
“原来赫赫有名的杀人狂就住在临月楼，昨夜晚归，回来时恰好和喜欢梦游的胖厨子碰到了，胖厨子一下子没控制住，不小心把这人砍死了。”萧风照笑眯眯地看着胖厨子，“胖厨子清醒过来后吓得要尿裤子，怕惹上什么官司，便偷偷将这个人藏在厨房，琢磨着可以做成肉汤吃了完事。”
胖厨子连连点头，露出得意又骄傲的神色。
“谁知道原来这个杀人狂昨夜在赵馆杀了不少人，胖厨子这下梦游反倒为民除害，便把事情都招了。”萧风照慢悠悠地继续编着剧本，“嫉恶如仇的萧掌柜便把‘一剑青冥’的尸体交给了府尹大人。府尹大人松了一口气，也就了结了此案，紫阳城便恢复以往，继续歌舞升平。你说这样如何？”
郁康不由微微笑了起来，叹了口气。萧风照又道：“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我还需要什么。一切愿意与否，全在你。只是你要记得，现今你的命不是我救的，是我看在洛卿明的面子上救的。”
“一柄剑而已。”郁康侧过脸去，萧风照道：“剑如同雇侠的身份和印记，从此同你的名号一样，就……”
“无妨。”郁康缓缓舒了一口气，“我从不在意名号。从此一剑青冥已死。”
萧风照见他口气果决，这才有些欣赏之色：“哼，这才有些值得我救。”
郁康沉默了许久，缓缓道：“掌柜，你知道你救的这条命吗？你真的肯定我值得救吗？若你真的与洛卿明相识，若你真的知道我的过去？”
小九、小十和胖厨子离去，萧风照收起那两个天地罗锁匣，漫不经心地垂眸道：“卿明山惨案前洛卿明似乎有所预感，给我寄了一封信。信中他提及他认识一个有名的雇侠……就是你。”
郁康心中一震，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被褥。
萧风照缓缓道：“我没能救他，救下你也算是为他做一点事。”又似乎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一柄扇子放在他枕畔，“这是西子送给你的。”说罢起身要走，郁康突然道：“掌柜，我离开赵馆的时候，赵老头并没有死。若他活着见到了府尹，府尹如今应该直接来临月楼抓我了，对不对？”
萧风照眯起眼睛：“你想问赵老头是不是小六杀的？”
郁康点点头。
“他是紫阳城唯一知道你身份的人，也是唯一知道我救你的人，你觉得我会让他活着吗？”萧风照淡然道，仿佛毫不在乎赵老头的命，不过却露出赞许神色，“这问题倒不像是个为钱杀人的雇侠说出口的，看来你和他们还有些区别。”又道，“不过死了一个赵老头，很快就会有下一个张老头、李老头，赵馆变成张馆、李馆，而紫阳城还是紫阳城。”
郁康还有许多问题想问，可是他知道谜一样的萧风照不会乖乖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
萧风照挑挑眉，忽然朝窗外道：“凝羽，你鬼鬼祟祟地还要在窗下偷听多久？”
郁康悚然一惊。
凝羽嘻嘻一笑，从窗外探进头来：“什么嘛，原来你早就发现我了！”
“别以为你女扮男装，跟着一个陌生人来了紫阳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萧风照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些日子郁康偷偷摸摸地在楼里打探，你就偷偷摸摸地在楼外捣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也偷偷去了赵馆！你胆子倒大，要不是我叫几个小二暗中跟着你，你能那么轻易逃脱官府的追捕？”
萧风照口气虽然严厉，面容却很温和。他看了眼郁康：“我走了，你好好静养。”说罢起身，凝羽急了，连忙追过去：“师叔！等等，我不是故意隐瞒行踪的，我怕你又像从前那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之大吉，其实……我要向你打听一个人……”
郁康如今没有心思去管这个神秘的小姑娘和萧风照。
他拿过扇子，唰地展开，那片翠绿仿佛被泪洇开，化作他年幼时练武的那个静谧竹林。
他拿开额头的竹叶，桌上一堆瓶瓶罐罐和打团的血布条，像是经过了一场战乱。小九趴在桌边睡得酣甜，一副宁静表情。过了一会儿，小十端着热腾腾的汤药走进来，高兴道：“唷，公子醒了。”小九一个激灵醒了，扑到他床前很是欣喜：“王老头这次竟然没治死人！奇迹！”
为什么？他不过是一个过客，一条无关紧要的性命罢了，小九小十……萧风照为何要救他？趁着小九去报信，他不由问小十，胖乎乎的小十收拾绷带的手微微一顿，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因为临月楼的每个人，都是这么被救的啊！”
“可是我至少该知道救我的人究竟是敌是友。”郁康喃喃。
“我救了你两次，你还不知道我是敌还是友？”萧风照打着哈欠先跨进房来，翻了一个白眼，“你们说说，我为什么要救他！”
身后跟着一向给面子的小九谄媚答道：“掌柜你心地一向好，哪忍心不救。”
萧风照在床沿坐下，郁康一时紧张地想要向枕边探剑。萧风照“啧”了一声，捉过他的手腕装模作样地把了一会脉，甩开道：“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死不了，算你命大！若还像上次那样不管死活地去翻墙出去，我一定不救你！”见郁康犹疑警惕地望着自己，萧风照登时气恼：“喂！被救不说谢谢是你们雇侠的规矩吗？”
郁康别扭道：“我又没有让你救！”萧风照气不打一处来，朝他额头重重一敲：“小子！洛卿明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
“痛！”他无法反抗，“嘶”地叫了一声，声线却有些颤抖，“你……你认识他？你怎么会知道……知道我……和他……我……”他心乱如麻，无语伦次，这个掌柜每次都能牢牢地压制着他，似乎知晓他的一切，可是他对这个人毫不了解。
萧风照摆摆手：“这些我们以后再说。”说罢从怀中掏出两个匣子，放在郁康枕边，“这就是你拼命想夺的东西，是不是？”
这两个细长的匣子也就一尺来长，两根手指一般宽，做工极是精巧，上面暗雕着流云图案，就是皇家御用之物也无法与之相比。匣子的锁在中间，是个银白色宛如迷宫般纵横交错的机关，仔细一瞧，上面画着几个极小的八卦，刻着读不懂的文字，交错如屋檐的斗拱。
郁康伸手抚摸这花纹，点点头道：“天地罗锁匣。商却泉拿到的那个……是空的。”
萧风照轻轻用手一碰，那两个盒子啪地一声弹开，里面空无一物，他道：“赵馆现场有两个匣子，都是空的。”
郁康脸色一白：“那猩红袍子的人又回来了吗？”萧风照摇摇头：“没有。”
郁康喃喃道：“这么说，他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自己打开的？我从来不知道世上还有第二个天地罗锁匣，我也不知道原来有人能打开它。”
萧风照道：“这天地罗锁上镀的这层银色之物非常坚硬，最锋利的刀都劈不开，匣子上有四个八卦，皆可转动，要找准他们的卦支才可能打开它们。打开四个八卦后，这些斗拱模样的十字交叉锁还要一个一个地挑开，一旦挑错，便容易破坏锁芯，再也打不开了。但是，也并非没有人能打开。”
“谁可以打开？”
“只有那个发明天地罗锁的人，或这个人的后人才知道如何打开。”萧风照道，“因为这八卦的拨动走向，据说是依照这个人住的地方上空的星辰方位所设。但凡不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不会轻易尝试，因为若是一错，这匣子便再无打开的可能。”
“那猩红袍子……就是这个人？”
“不错。是个神秘角色，武功极高，而且与发明天地罗锁的人有些关联。”萧风照抚摸着这两个匣子，微微叹了一口气。
郁康见他落寞的神色，突然紧张道：“莫非掌柜也垂涎这天地罗锁匣？”
萧风照再次白了他一眼：“我想抢，还有抢不到的东西吗？年轻人就是头脑简单，只凭意气做事，就算你是排名第三的雇侠又怎么样？不过是个不拿自己性命当回事的毛头小子！”
郁康罕见地没有反驳，倒是乖顺了许多，又问：“那……现在外面情况怎样了？”
“张远断了一只手，商鲸和赵老头死了，商却泉害了一场病，也不知清醒了没有。”萧风照挠挠头，“还有就是紫阳府尹不知得了谁的线报，一心认为一剑青冥是杀人凶手，哎，外人虽以为我俩交情颇深，其实我一直觉得他很笨。”
郁康终于勉强笑了笑：“一剑青冥本就是为夺天地罗锁匣血洗卿明山的冷血杀手，血洗赵馆再夺另一个天地罗锁匣，有什么奇怪？”
“如今赵馆案，紫阳城封锁全城，挨家挨户地搜查，查到临月楼来也是迟早的事。你也该对紫阳城府尹的铁腕有所耳闻，想要全身而退，绝不可能。”萧风照道，“可是你毕竟是我东厢的客人，虽然是个冰冷面孔，又不会说谢谢，我还是为了那枚白玉牌，救你第三次。”
他被那猩红袍子的人所伤，遭他陷害，如今却要因他留下的东西才能保住小命，郁康眼神一冷，正欲拒绝，萧风照仿佛看出他的心思，沉下脸来：“这么一个有人救还拼命拒绝的小鬼，我真佩服洛卿明五年前怎么能把他救下来的。”
郁康的话吞在喉间，生生咽了下去。
萧风照对小九说：“把胖子叫来。”小九匆匆而去，过了一会儿，胖子和小九抬着个担架过来，担架上蒙着白布，隐约见出是个人形。
萧风照道：“躺在这里的是‘一剑青冥’。”
小九上前揭开白布，郁康见是昨夜被胖厨子砍死的那个绣衣少年，身侧放着他的青冥剑，当下全都明白了。
“原来赫赫有名的杀人狂就住在临月楼，昨夜晚归，回来时恰好和喜欢梦游的胖厨子碰到了，胖厨子一下子没控制住，不小心把这人砍死了。”萧风照笑眯眯地看着胖厨子，“胖厨子清醒过来后吓得要尿裤子，怕惹上什么官司，便偷偷将这个人藏在厨房，琢磨着可以做成肉汤吃了完事。”
胖厨子连连点头，露出得意又骄傲的神色。
“谁知道原来这个杀人狂昨夜在赵馆杀了不少人，胖厨子这下梦游反倒为民除害，便把事情都招了。”萧风照慢悠悠地继续编着剧本，“嫉恶如仇的萧掌柜便把‘一剑青冥’的尸体交给了府尹大人。府尹大人松了一口气，也就了结了此案，紫阳城便恢复以往，继续歌舞升平。你说这样如何？”
郁康不由微微笑了起来，叹了口气。萧风照又道：“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我还需要什么。一切愿意与否，全在你。只是你要记得，现今你的命不是我救的，是我看在洛卿明的面子上救的。”
“一柄剑而已。”郁康侧过脸去，萧风照道：“剑如同雇侠的身份和印记，从此同你的名号一样，就……”
“无妨。”郁康缓缓舒了一口气，“我从不在意名号。从此一剑青冥已死。”
萧风照见他口气果决，这才有些欣赏之色：“哼，这才有些值得我救。”
郁康沉默了许久，缓缓道：“掌柜，你知道你救的这条命吗？你真的肯定我值得救吗？若你真的与洛卿明相识，若你真的知道我的过去？”
小九、小十和胖厨子离去，萧风照收起那两个天地罗锁匣，漫不经心地垂眸道：“卿明山惨案前洛卿明似乎有所预感，给我寄了一封信。信中他提及他认识一个有名的雇侠……就是你。”
郁康心中一震，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被褥。
萧风照缓缓道：“我没能救他，救下你也算是为他做一点事。”又似乎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一柄扇子放在他枕畔，“这是西子送给你的。”说罢起身要走，郁康突然道：“掌柜，我离开赵馆的时候，赵老头并没有死。若他活着见到了府尹，府尹如今应该直接来临月楼抓我了，对不对？”
萧风照眯起眼睛：“你想问赵老头是不是小六杀的？”
郁康点点头。
“他是紫阳城唯一知道你身份的人，也是唯一知道我救你的人，你觉得我会让他活着吗？”萧风照淡然道，仿佛毫不在乎赵老头的命，不过却露出赞许神色，“这问题倒不像是个为钱杀人的雇侠说出口的，看来你和他们还有些区别。”又道，“不过死了一个赵老头，很快就会有下一个张老头、李老头，赵馆变成张馆、李馆，而紫阳城还是紫阳城。”
郁康还有许多问题想问，可是他知道谜一样的萧风照不会乖乖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
萧风照挑挑眉，忽然朝窗外道：“凝羽，你鬼鬼祟祟地还要在窗下偷听多久？”
郁康悚然一惊。
凝羽嘻嘻一笑，从窗外探进头来：“什么嘛，原来你早就发现我了！”
“别以为你女扮男装，跟着一个陌生人来了紫阳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萧风照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些日子郁康偷偷摸摸地在楼里打探，你就偷偷摸摸地在楼外捣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也偷偷去了赵馆！你胆子倒大，要不是我叫几个小二暗中跟着你，你能那么轻易逃脱官府的追捕？”
萧风照口气虽然严厉，面容却很温和。他看了眼郁康：“我走了，你好好静养。”说罢起身，凝羽急了，连忙追过去：“师叔！等等，我不是故意隐瞒行踪的，我怕你又像从前那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之大吉，其实……我要向你打听一个人……”
郁康如今没有心思去管这个神秘的小姑娘和萧风照。
他拿过扇子，唰地展开，那片翠绿仿佛被泪洇开，化作他年幼时练武的那个静谧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