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谣 【58】夫人胁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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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湛都的两天，凝羽天天闹着要出去找他。桓陆两家很是头痛，是而郁康重新出现在湛都城门，骆海大喜过望，连忙将他好好地请进北王府。
他尚不知自己如此重要，离开了也会叫人牵念。见凝羽笑逐颜开，北王亦欣慰非常，他心里突然有些莫名的感伤。北王找他细谈，说明前后原委，他佯装愤怒，但为了保护凝羽强压下去。待糊弄过了北王，他找了个闲暇时候告诉凝羽临月楼之事，西子的事她可安心。他又寻了个时候去青魂岗确认了鹤轩的尸体。
郁康心里已有计划，开始挑拣名帖，赴会豪贵，当然要以各种看得见的好处引诱凝羽同去，这样她就没有机会和陆宁出去玩耍。如此五天下来，陆宁果然没捞到半点机会。第六日，陆夫人邀请郁康去府上一叙。
谁怕谁。
善伯引他进入后院，一身绛紫色华服的陆夫人正站在葱葱郁郁的葡萄藤下赏花。她的声音温柔：“善伯，你先退下。”
她微微俯身从廊下一盆茉莉中撷过一只小小的花骨朵，别在衣襟上：“再过些日子就立秋了，六月二十七是宁儿生日，二十三年前生他的时候，夫君在廊中种了许多我喜欢的茉莉花。每年茉莉开，我就想起那个时候。二十三年，白驹过隙，一晃宁儿也到该娶亲的时候了。”
此时已是季夏，日头毒辣又耀眼。陆夫人站在花架的阴影下，衣衫轻薄飘逸，优雅淡然，他站在阳光里，一身黑衣，心里已被这炎热天气逼得心里发毛。陆夫人道：“若他看上什么人，整个湛都，还没有人敢和他相争。除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你。”
郁康不知道这是威胁还是赞美，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陆夫人道：“你从紫阳回来，天天带凝羽出门结交权贵，倒是毫不避讳。”郁康明知故问：“避讳什么？”陆夫人道：“如今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想要凝羽入府，你却不知好歹，插足进来……”郁康道：“正是因为满朝权贵都知晓两府心意，我才正要带着凝羽出门去，也好叫那些人知道，凝羽还不是陆家的人。再说，我与凝羽相识在先，其间种种因缘比你们想的还要深厚。这么算起来，到底是谁插足？”
陆夫人抬眼认真地看了他一眼：“那么我给你一句善意的劝告——识时务者为俊杰。”
郁康淡淡一笑：“陆夫人托了五六个人，酒盏推脱间向我明里暗里地告诫，如今终于忍不住要亲口对我说了吗？陆夫人叫我放手什么，是凝羽还是那些权贵？”陆夫人道：“两者皆有。”郁康道：“陆夫人的话我可听不懂了，为何我结交权贵也有错？”
“那些权贵为什么要发请帖邀请你？之前是因为北王抬举你，我夫君赞赏你，可是一介草民终究没法登上大雅之堂，权贵们清楚得很，所以按兵不动，更有甚者对你暗地里讥笑讽刺，对北王和陆家暗放冷箭。为什么他们一夕之间又对你谄媚讨好？因为朝廷需要凝羽，当她的身份只有上城知晓的时候，中城的人以为朝廷青睐的其实是你。权贵结交你，是为了巴结如今风头正盛的北王和陆将军，是为了迎合帝王之垂爱，是因为他们趋炎附势，从没有清醒的头脑好好想一想这原委。他们的糊涂与盲目，往往会让那个一朝登天的人自以为腾云驾雾、无所不能。你自以为得到了中城贵族的尊重，得到了北王的关爱，就妄想和陆府作对，一步登天，殊不知登高必跌重，我们能给的也能轻易收回。”
郁康问：“为何陆夫人要担心？陆宁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又生在王侯将相之家，前途无量，天下多少女人求之不得，投怀送抱？为何只出现一个无权无势、来历不明的我，就叫陆夫人如此发愁？我不过带着凝羽出门与五六个豪贵家族的老爷公子吃饭，陆夫人就急着警告我离凝羽远一些。究竟是为了让我别插手凝羽的事，还是警告我离开湛都？我不怕告诉夫人，我既不会离开凝羽，也不会离开湛都。”
陆夫人微微眯起眼睛：“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出来。”郁康道：“我只想要你们对凝羽死心，放她走。”陆夫人断然道：“绝不可能！”郁康冷然道：“我知道你们让她嫁给陆宁是为了救皇帝，可是她不是一个工具，更不是你们的棋子！”
陆夫人扑哧一声讽刺地笑了：“你是凝羽什么人，能堂而皇之说出这番话来？你又怎么肯定她不喜欢宁儿？等她有一天心甘情愿地愿意嫁给宁儿，她又哪里是棋子，是工具？在这世上，身份越是尊贵的女人从来摆脱不了棋子的命运，这座城里每一个女人都是为巩固家族势力而存在的，包括我自己。难道她们对自己的夫君就没有爱吗？郁康，爱从没有好坏真假之分，只有结果最重要。不论谁是坏人好人，谁得到的爱是真的，谁得到的爱是假的，不论谁曾得宠一时，风光一时，我们都要看结果。正如今日站在这院中同你讲话的我，才是真正的陆夫人。”
她这番话，句句说着凝羽，却似乎又句句都别有深意。郁康听着，心里不觉悚然。
陆夫人道：“如今凝羽掌握着皇帝的性命，你深受北王的信任和宠爱，人们才竞相巴结逢迎。可是多少人在背后虎视眈眈，等着看你们跌下来，看你们背后的我们跌下来！哪怕一点点行差蹈错，一夕之间，也可风云激变。你以为我愿意让凝羽嫁给陆宁？我没有办法，因为北王想要救病重的皇上，因为夫君想要借此巩固自己的势力，因为若我不接受凝羽，总有一天她这柄利刃会割伤我自己的手！如果不是这样，我宁愿选择檀雅公主。凝羽嫁入陆家，并不是只有我们得了好处，若万一有一日，那些虎视眈眈的人终要害她，或许她的夫家，或许我们能够留下她的一条命。你呢？就凭一个依附于我们的你，能保护她什么？”
她这番话诚恳而强势，却是句句在理。郁康不为所动，冷然回答：“你们自私自利，今日可以对她好，明日难保不会害她。若她真的爱上陆宁，我不会阻止，但我至少会为了另一种可能性，奋力一搏。我不能让你们像杀了她大师兄一样，毁了她的一生。”
陆夫人脸色苍白，久久不语。
忽然一阵风来，吹得葡萄叶子和茉莉花朵微微颤动。
陆夫人缓缓道：“不要说得你好像无所不能，你同样自身难保。如今因为凝羽，你备受瞩目，从前的罪名可以冰消，过去可以暂隐，我原本以为你聪明，知道避其锋芒，韬光养晦，原来你终究只是个孩子，一时意气，喜欢强出头。你越是受到万人瞩目，越是会有人发现你的秘密，对你的过去感兴趣。”
郁康猛然抬起头来。
“那些秘密和过去是可以揭开的吗？是可以堂堂正正地放在太阳底下的吗？”陆夫人走近他，缓缓抚摸他的脸。六月的天气，她的手冰冷地就像一柄寒剑，她尖锐的指甲狠狠地划过他的脸颊，她的声音温柔却无情：“有时候一个人的容貌能泄露很多事情，你可以藏起贫穷，收敛杀机，却没办法改变自己的脸。血脉这种东西，真是玄妙又可恶。”
站在太阳下，他突然觉得浑身冰冷，下意识后退了几步。陆夫人看出他的张皇，不紧不慢道：“我不管你为了什么来到湛都，凑巧也罢，有意为之也罢。我当年忍得下你娘，如今也忍得了你。我并不在乎你飞黄腾达还是灰飞烟灭，只是若有人发现你的秘密，陆家定会遭受灭顶之灾。若凝羽成了陆家的媳妇，她会和我们的命运紧紧相连，一同沦落黄泉；如她做不成我陆家的媳妇，相信我，郁康，你也会害她尸骨无存。你聪明得很，好自为之吧。”
陆夫人转身离去，郁康站在院中，缓缓握紧了拳头。善伯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伸手牵过他的手来：“孩子，我送你出去。”
善伯的手干燥温暖，他的心微微安定了一些，跟着善伯出了府。走上护国道，他忍不住问善伯：“那夜我和凝羽闯入府中，你为何相信我？你知道我是谁，对不对？”
如果陆夫人一开始就清楚他的身份，这位在陆府里呆了一辈子的老管家也应该清楚吧？他禁不住这么想。对于过去发生在这座府邸的事情，他有太多的疑惑想问，可是他没法问任何人。
白发苍苍的善伯憨然一笑：“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他紧紧握住善伯的手：“你果然知道。还有谁知道？”善伯道：“你长得像你娘，女人心细，她自然一眼就认出来。老爷么，他一直相信你娘已经死了，他心思粗笨，绝不会往那方面想。”郁康不由苦笑：“那就好。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善伯，你看在我娘的面上，别对任何人说。”善伯道：“善伯看出来了，你不求荣华富贵，也不喜欢老爷夫人和少爷。但是你可知道善伯这二十多年来，就期盼看到你堂堂正正地走进陆家的门。”郁康黯然摇头：“我能走进来又有什么意义？我只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罢了。我无所求，也无所怨，只求无人知晓。”
善伯拍着他的肩膀：“善伯知道，你和你娘都是一个性子。只是你无所求，夫人未必这样想。你若真的无意相认，就离老爷远远的，别叫有心人看出什么来。”郁康道：“不是我不愿走，只是凝羽这件事，我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善伯明白，轻声道：“日后若有要善伯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善伯希望你在北王府多住些日子，只是记得一点，别信任这座城里的任何人，包括北孝王。”
他尚不知自己如此重要，离开了也会叫人牵念。见凝羽笑逐颜开，北王亦欣慰非常，他心里突然有些莫名的感伤。北王找他细谈，说明前后原委，他佯装愤怒，但为了保护凝羽强压下去。待糊弄过了北王，他找了个闲暇时候告诉凝羽临月楼之事，西子的事她可安心。他又寻了个时候去青魂岗确认了鹤轩的尸体。
郁康心里已有计划，开始挑拣名帖，赴会豪贵，当然要以各种看得见的好处引诱凝羽同去，这样她就没有机会和陆宁出去玩耍。如此五天下来，陆宁果然没捞到半点机会。第六日，陆夫人邀请郁康去府上一叙。
谁怕谁。
善伯引他进入后院，一身绛紫色华服的陆夫人正站在葱葱郁郁的葡萄藤下赏花。她的声音温柔：“善伯，你先退下。”
她微微俯身从廊下一盆茉莉中撷过一只小小的花骨朵，别在衣襟上：“再过些日子就立秋了，六月二十七是宁儿生日，二十三年前生他的时候，夫君在廊中种了许多我喜欢的茉莉花。每年茉莉开，我就想起那个时候。二十三年，白驹过隙，一晃宁儿也到该娶亲的时候了。”
此时已是季夏，日头毒辣又耀眼。陆夫人站在花架的阴影下，衣衫轻薄飘逸，优雅淡然，他站在阳光里，一身黑衣，心里已被这炎热天气逼得心里发毛。陆夫人道：“若他看上什么人，整个湛都，还没有人敢和他相争。除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你。”
郁康不知道这是威胁还是赞美，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陆夫人道：“你从紫阳回来，天天带凝羽出门结交权贵，倒是毫不避讳。”郁康明知故问：“避讳什么？”陆夫人道：“如今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想要凝羽入府，你却不知好歹，插足进来……”郁康道：“正是因为满朝权贵都知晓两府心意，我才正要带着凝羽出门去，也好叫那些人知道，凝羽还不是陆家的人。再说，我与凝羽相识在先，其间种种因缘比你们想的还要深厚。这么算起来，到底是谁插足？”
陆夫人抬眼认真地看了他一眼：“那么我给你一句善意的劝告——识时务者为俊杰。”
郁康淡淡一笑：“陆夫人托了五六个人，酒盏推脱间向我明里暗里地告诫，如今终于忍不住要亲口对我说了吗？陆夫人叫我放手什么，是凝羽还是那些权贵？”陆夫人道：“两者皆有。”郁康道：“陆夫人的话我可听不懂了，为何我结交权贵也有错？”
“那些权贵为什么要发请帖邀请你？之前是因为北王抬举你，我夫君赞赏你，可是一介草民终究没法登上大雅之堂，权贵们清楚得很，所以按兵不动，更有甚者对你暗地里讥笑讽刺，对北王和陆家暗放冷箭。为什么他们一夕之间又对你谄媚讨好？因为朝廷需要凝羽，当她的身份只有上城知晓的时候，中城的人以为朝廷青睐的其实是你。权贵结交你，是为了巴结如今风头正盛的北王和陆将军，是为了迎合帝王之垂爱，是因为他们趋炎附势，从没有清醒的头脑好好想一想这原委。他们的糊涂与盲目，往往会让那个一朝登天的人自以为腾云驾雾、无所不能。你自以为得到了中城贵族的尊重，得到了北王的关爱，就妄想和陆府作对，一步登天，殊不知登高必跌重，我们能给的也能轻易收回。”
郁康问：“为何陆夫人要担心？陆宁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又生在王侯将相之家，前途无量，天下多少女人求之不得，投怀送抱？为何只出现一个无权无势、来历不明的我，就叫陆夫人如此发愁？我不过带着凝羽出门与五六个豪贵家族的老爷公子吃饭，陆夫人就急着警告我离凝羽远一些。究竟是为了让我别插手凝羽的事，还是警告我离开湛都？我不怕告诉夫人，我既不会离开凝羽，也不会离开湛都。”
陆夫人微微眯起眼睛：“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出来。”郁康道：“我只想要你们对凝羽死心，放她走。”陆夫人断然道：“绝不可能！”郁康冷然道：“我知道你们让她嫁给陆宁是为了救皇帝，可是她不是一个工具，更不是你们的棋子！”
陆夫人扑哧一声讽刺地笑了：“你是凝羽什么人，能堂而皇之说出这番话来？你又怎么肯定她不喜欢宁儿？等她有一天心甘情愿地愿意嫁给宁儿，她又哪里是棋子，是工具？在这世上，身份越是尊贵的女人从来摆脱不了棋子的命运，这座城里每一个女人都是为巩固家族势力而存在的，包括我自己。难道她们对自己的夫君就没有爱吗？郁康，爱从没有好坏真假之分，只有结果最重要。不论谁是坏人好人，谁得到的爱是真的，谁得到的爱是假的，不论谁曾得宠一时，风光一时，我们都要看结果。正如今日站在这院中同你讲话的我，才是真正的陆夫人。”
她这番话，句句说着凝羽，却似乎又句句都别有深意。郁康听着，心里不觉悚然。
陆夫人道：“如今凝羽掌握着皇帝的性命，你深受北王的信任和宠爱，人们才竞相巴结逢迎。可是多少人在背后虎视眈眈，等着看你们跌下来，看你们背后的我们跌下来！哪怕一点点行差蹈错，一夕之间，也可风云激变。你以为我愿意让凝羽嫁给陆宁？我没有办法，因为北王想要救病重的皇上，因为夫君想要借此巩固自己的势力，因为若我不接受凝羽，总有一天她这柄利刃会割伤我自己的手！如果不是这样，我宁愿选择檀雅公主。凝羽嫁入陆家，并不是只有我们得了好处，若万一有一日，那些虎视眈眈的人终要害她，或许她的夫家，或许我们能够留下她的一条命。你呢？就凭一个依附于我们的你，能保护她什么？”
她这番话诚恳而强势，却是句句在理。郁康不为所动，冷然回答：“你们自私自利，今日可以对她好，明日难保不会害她。若她真的爱上陆宁，我不会阻止，但我至少会为了另一种可能性，奋力一搏。我不能让你们像杀了她大师兄一样，毁了她的一生。”
陆夫人脸色苍白，久久不语。
忽然一阵风来，吹得葡萄叶子和茉莉花朵微微颤动。
陆夫人缓缓道：“不要说得你好像无所不能，你同样自身难保。如今因为凝羽，你备受瞩目，从前的罪名可以冰消，过去可以暂隐，我原本以为你聪明，知道避其锋芒，韬光养晦，原来你终究只是个孩子，一时意气，喜欢强出头。你越是受到万人瞩目，越是会有人发现你的秘密，对你的过去感兴趣。”
郁康猛然抬起头来。
“那些秘密和过去是可以揭开的吗？是可以堂堂正正地放在太阳底下的吗？”陆夫人走近他，缓缓抚摸他的脸。六月的天气，她的手冰冷地就像一柄寒剑，她尖锐的指甲狠狠地划过他的脸颊，她的声音温柔却无情：“有时候一个人的容貌能泄露很多事情，你可以藏起贫穷，收敛杀机，却没办法改变自己的脸。血脉这种东西，真是玄妙又可恶。”
站在太阳下，他突然觉得浑身冰冷，下意识后退了几步。陆夫人看出他的张皇，不紧不慢道：“我不管你为了什么来到湛都，凑巧也罢，有意为之也罢。我当年忍得下你娘，如今也忍得了你。我并不在乎你飞黄腾达还是灰飞烟灭，只是若有人发现你的秘密，陆家定会遭受灭顶之灾。若凝羽成了陆家的媳妇，她会和我们的命运紧紧相连，一同沦落黄泉；如她做不成我陆家的媳妇，相信我，郁康，你也会害她尸骨无存。你聪明得很，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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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苍苍的善伯憨然一笑：“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他紧紧握住善伯的手：“你果然知道。还有谁知道？”善伯道：“你长得像你娘，女人心细，她自然一眼就认出来。老爷么，他一直相信你娘已经死了，他心思粗笨，绝不会往那方面想。”郁康不由苦笑：“那就好。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善伯，你看在我娘的面上，别对任何人说。”善伯道：“善伯看出来了，你不求荣华富贵，也不喜欢老爷夫人和少爷。但是你可知道善伯这二十多年来，就期盼看到你堂堂正正地走进陆家的门。”郁康黯然摇头：“我能走进来又有什么意义？我只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罢了。我无所求，也无所怨，只求无人知晓。”
善伯拍着他的肩膀：“善伯知道，你和你娘都是一个性子。只是你无所求，夫人未必这样想。你若真的无意相认，就离老爷远远的，别叫有心人看出什么来。”郁康道：“不是我不愿走，只是凝羽这件事，我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善伯明白，轻声道：“日后若有要善伯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善伯希望你在北王府多住些日子，只是记得一点，别信任这座城里的任何人，包括北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