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谣 【96】时过境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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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羽和月拢顺着冷月峡一路渡到赤水最窄处，那儿也有一道临时搭建的三百米铁链桥，摇摇晃晃，月拢领着她惊险度过，两人历经十一天，终于踏进了大烨的国土——嘉凉泉。
嘉凉泉的城门安静肃穆，两道暗暗发着冷光的钢铁城门半开，呈现在凝羽面前的是一副精致的雪国景象。一条宽阔无比的干净街道笔直向前，几乎看不到尽头，两侧房屋整齐划一。碧绿的琉璃瓦上残留着点点白雪，红色的灯笼在每家每户的屋檐底下挂着。虽没有湛都、紫阳人声鼎沸、烟柳繁华，却稳重大气。她多年没有见过雪了，从当年师父带她离开大烨以后。
许多年里，她呆在从不下雪的南境，总是想起小时候冰雪封城的冬天，她总嚷着一定要回去看看，回到最初的地方。小狐狸听了道：“我才不愿意回去呢，冬天冷得要死，又没有多少好玩的。”还是师父最好，答应一定陪她回去看看。她也知道师父对外面的世界深恶痛绝，这么说只是为了哄她。而今师父已逝，她历经波折，如今站在大烨的土地上，早已不复从前那么期望的心情。
她紧紧握住胸口的小青笛，警惕观望着月拢，若发现月拢骗她，她随时就会逃走。月拢领着她去了嘉凉泉府尹府，她一路观察着情势，直到跨进嘉凉泉府，她一眼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立在甬道，一时恍惚，泪漫漫地就出来了。
他一身海蓝色的袍子，配着白狐小坎肩，眉目温和地站在梅树边等着她：“凝羽，来。”
她连忙擦了一把泪，奔过去往他怀里一扑，鹤轩扶住她肋下，将她一把举起，迎面抱住她。她几乎要高兴得昏死过去，连声道：“我就知道你没死！你一定没死！我还怕月拢骗我……”说罢想起这几个月的委屈，又呜呜地大哭起来。鹤轩笑着放开凝羽，捉了她的手走去偏厢。
没见到鹤轩，她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可等真正见着他了，她心里满满都是喜悦，只傻傻地望着他笑。她的大师兄眉目如常，仿佛依旧是从前抱着书卷的温润书生，可是她总觉得他比四年前更加挺拔清逸，举止沉稳，眉间亦多了一丝风霜。她想：我不过出来了十个月，就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凝羽了，大师兄这四年，辗转两国，假死逃生，一定比我更苦。她心里难受，将鹤轩的臂膀挽得更紧。
进了偏厢，她四下里一望，见格调清雅，摆设都是鹤轩在雨皇宫时差不多的样子，越发开心。鹤轩指道：“外间是我住着的，你就住里间，平日我也好照顾你。”关上门，这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凝羽，你长大了。我离开雨皇宫的时候你还是个十二岁的小丫头，如今四年恍然一过，你已经亭亭玉立了。”凝羽羞赧地笑道：“那当然，毕竟有四年了。”鹤轩突然悄声问：“来了葵水了吧？”她吓了一跳，脸上顿时火辣辣的，乖乖点了点头。鹤轩俯身在她额头吻了吻，她下意识地有些闪躲，鹤轩遂笑道：“凝羽果然是长大了，知道害羞了。从前是谁硬要爬到我床上来，求我在额头亲一下？”
她顿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当大师兄的吻落在她额头的时候，她记起的不是小时候她闹过的笑话，而是郁康给她的吻。四年前她只有十二岁，那时候的大师兄对她温和有礼，从不让她在自己宫中逗留太久。他们之间的感情清淡如水，任她百般纠缠也没能要到临睡前额头的一个吻。而现在大师兄如此轻易自然地将这个吻给她了，她却想到了别人。她抬起头，觉得这个自然问出“葵水”话题的大师兄有些不一样了，还是他本来就没变，只是因为她长大了？
鹤轩捧着她的脸道：“你瘦了，脸色也苍白了，像是长大了，也像是不会笑了。你放心，湛都那些人自有我来收拾。”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大师兄四年没见我，哪里知道我是被那些人折磨瘦的？”不想让他担心，连忙道，“我从前脸胖乎乎的，大师兄走了以后，脸就瘦了下来，也变尖了。”鹤轩笑道：“不是因为思念我变瘦的吗？”
他略有深意地望着她，眼底有一丝促狭的笑意。她不敢看他，道：“当然是因为想念大师兄。这四年你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给萧风照写过几百封信，他一封也没有回过我。师父也……”鹤轩看出她神色一黯，忙揽过她道：“我都知道，你也不必太过悲伤。师父早日去和沧锦见面，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这四年的事情一言难尽，以后我有时间，慢慢再告诉你。其实雨皇宫里我最担心的就是你，如今好了，以后你就呆在我身边，和我寸步不离。”
她嗯了一声，欢喜地搂着他，长吁了一口气。四年来她只有一个愿望，找到大师兄。可是现在她终于找到他了，却不知为何心里茫然而失落。
嘉凉泉的城门安静肃穆，两道暗暗发着冷光的钢铁城门半开，呈现在凝羽面前的是一副精致的雪国景象。一条宽阔无比的干净街道笔直向前，几乎看不到尽头，两侧房屋整齐划一。碧绿的琉璃瓦上残留着点点白雪，红色的灯笼在每家每户的屋檐底下挂着。虽没有湛都、紫阳人声鼎沸、烟柳繁华，却稳重大气。她多年没有见过雪了，从当年师父带她离开大烨以后。
许多年里，她呆在从不下雪的南境，总是想起小时候冰雪封城的冬天，她总嚷着一定要回去看看，回到最初的地方。小狐狸听了道：“我才不愿意回去呢，冬天冷得要死，又没有多少好玩的。”还是师父最好，答应一定陪她回去看看。她也知道师父对外面的世界深恶痛绝，这么说只是为了哄她。而今师父已逝，她历经波折，如今站在大烨的土地上，早已不复从前那么期望的心情。
她紧紧握住胸口的小青笛，警惕观望着月拢，若发现月拢骗她，她随时就会逃走。月拢领着她去了嘉凉泉府尹府，她一路观察着情势，直到跨进嘉凉泉府，她一眼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立在甬道，一时恍惚，泪漫漫地就出来了。
他一身海蓝色的袍子，配着白狐小坎肩，眉目温和地站在梅树边等着她：“凝羽，来。”
她连忙擦了一把泪，奔过去往他怀里一扑，鹤轩扶住她肋下，将她一把举起，迎面抱住她。她几乎要高兴得昏死过去，连声道：“我就知道你没死！你一定没死！我还怕月拢骗我……”说罢想起这几个月的委屈，又呜呜地大哭起来。鹤轩笑着放开凝羽，捉了她的手走去偏厢。
没见到鹤轩，她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可等真正见着他了，她心里满满都是喜悦，只傻傻地望着他笑。她的大师兄眉目如常，仿佛依旧是从前抱着书卷的温润书生，可是她总觉得他比四年前更加挺拔清逸，举止沉稳，眉间亦多了一丝风霜。她想：我不过出来了十个月，就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凝羽了，大师兄这四年，辗转两国，假死逃生，一定比我更苦。她心里难受，将鹤轩的臂膀挽得更紧。
进了偏厢，她四下里一望，见格调清雅，摆设都是鹤轩在雨皇宫时差不多的样子，越发开心。鹤轩指道：“外间是我住着的，你就住里间，平日我也好照顾你。”关上门，这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凝羽，你长大了。我离开雨皇宫的时候你还是个十二岁的小丫头，如今四年恍然一过，你已经亭亭玉立了。”凝羽羞赧地笑道：“那当然，毕竟有四年了。”鹤轩突然悄声问：“来了葵水了吧？”她吓了一跳，脸上顿时火辣辣的，乖乖点了点头。鹤轩俯身在她额头吻了吻，她下意识地有些闪躲，鹤轩遂笑道：“凝羽果然是长大了，知道害羞了。从前是谁硬要爬到我床上来，求我在额头亲一下？”
她顿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当大师兄的吻落在她额头的时候，她记起的不是小时候她闹过的笑话，而是郁康给她的吻。四年前她只有十二岁，那时候的大师兄对她温和有礼，从不让她在自己宫中逗留太久。他们之间的感情清淡如水，任她百般纠缠也没能要到临睡前额头的一个吻。而现在大师兄如此轻易自然地将这个吻给她了，她却想到了别人。她抬起头，觉得这个自然问出“葵水”话题的大师兄有些不一样了，还是他本来就没变，只是因为她长大了？
鹤轩捧着她的脸道：“你瘦了，脸色也苍白了，像是长大了，也像是不会笑了。你放心，湛都那些人自有我来收拾。”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大师兄四年没见我，哪里知道我是被那些人折磨瘦的？”不想让他担心，连忙道，“我从前脸胖乎乎的，大师兄走了以后，脸就瘦了下来，也变尖了。”鹤轩笑道：“不是因为思念我变瘦的吗？”
他略有深意地望着她，眼底有一丝促狭的笑意。她不敢看他，道：“当然是因为想念大师兄。这四年你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给萧风照写过几百封信，他一封也没有回过我。师父也……”鹤轩看出她神色一黯，忙揽过她道：“我都知道，你也不必太过悲伤。师父早日去和沧锦见面，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这四年的事情一言难尽，以后我有时间，慢慢再告诉你。其实雨皇宫里我最担心的就是你，如今好了，以后你就呆在我身边，和我寸步不离。”
她嗯了一声，欢喜地搂着他，长吁了一口气。四年来她只有一个愿望，找到大师兄。可是现在她终于找到他了，却不知为何心里茫然而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