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谣 【123】设计奚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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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候晨昏鼻青脸肿地回来了，说是被哥哥奚塔打了一顿，家常便饭。凝羽心疼极了，苦于手边没有药给他揉一揉伤口，他却笑说这些伤不值一提。众人将剩下的羊肉吃了，晨昏便说起他打探的情况。部落中来来往往全是陌生面孔，约莫五百来人，有一个统领似的人物正坐在奚塔帐中喝茶。那统领还问晨昏有没有见过陌生人，晨昏谎称前些日子是碰到两个男人往西边去了。统领果然紧张，连忙吩咐手下再去西边搜寻。
王召奉称赞晨昏机智：“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脑筋倒是灵活。”陆宁和郁康忧心忡忡，因为临行他们与骆海约在达坳汇合，眼看两日后就是约定之期，从晨昏这儿不论去达坳或向南直奔湛都，都必经奚塔。如今西王手下占据了奚塔，让整件事情颇为棘手。郁康担心骆海驻守达坳，迟迟没有得到陆宁的消息，可能会北上去冰泉宫，或者东北向去奚塔试探，而西王若有手下尾随骆海，到时候来个前后包抄、埋伏绞杀，后果不堪设想。他们若不能及时带着冰融雪莲与骆海汇合，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也更加危险。
陆宁急如热锅上的蚂蚁：“那可怎么办好？不然我和你硬闯奚塔？”郁康断然否决：“那怎么行？且不论你现在的伤势，就算我一个人硬闯，杀得了头目，绝对没法杀尽所有人。万一打草惊蛇，恐怕在场所有人都会有危险。为今之计……”一旁的王召奉接口道：“为今之计，不如找人潜入敌营，越过奚塔部落，去达坳报个信。在西王前后合围骆海之前，叫骆海一面找个骑手折返向边境军报信，请兵支援，一面让晨昏这儿和骆海手中的人马对奚塔来个合围包抄，岂不妙哉？”
这番话正合郁康心意，陆宁道：“那不如我去？”王召奉耻笑道：“你？那些黑衣人抓的就是你，他们唯一认识的也是你，你去简直就是送死！”郁康道：“不然我一个人去，神不知鬼不觉地去穿越奚塔部落……”王召奉摇头道：“你若去了，谁来助骆海前后包抄？”晨昏道：“不然让我去。”王召奉道：“奚塔达坳素来不合，明争暗斗，你是奚塔部落的人，能堂堂正正地去达坳吗？算了，就让我去吧。”
此话一出，陆宁马上跳将起来：“你？谁知道你去了以后会不会在半路就跑了？你一去不返，害死的可是我们！我可不信你！”王召奉道：“那就叫凝羽和我一起去，你总放心了吧？”凝羽正有此意，连忙点头道：“好！就让我去看看晨昏那个没良心的哥哥到底长什么样！”郁康皱眉：“凝羽的身体……”凝羽忙道：“没事，吃了冰融雪莲我已经好了许多，今天也没有吐血了。就让我去吧，让郁康留在这儿，到时候和骆海一起包抄。”
凝羽心里别有一番计划，郁康虽担心她的身体，见她似乎大好，遂点头应允。陆宁见郁康点头了，也不好说什么，仍然怀疑地盯着王召奉：“你真的没有耍诈？”
众人睡了一夜，王召奉闲聊问了晨昏许多奚塔的事。第二日一早，晨昏拿出自己所有的衣物来，任王召奉将凝羽打扮成一个小童仆的模样，又粘上一撮黑羊毛作胡子。郁康很长时间没见凝羽女扮男装，一时微笑调侃几句，众人其乐融融，惟独陆宁仍然放心不下。凝羽安慰道：“你放心，若王召奉跑了，我就把他抓回来。”两人打扮得破破烂烂的，由晨昏领着出门了。
今日没有下雪，天色清朗。三人一路向西南行走，凝羽和晨昏两人有说有笑，王召奉只微笑听着。约莫走了半个时辰，陡然见前方冰雪消退，露出一片黄青不接的草地来，一群白绵绵的羊儿正在吃草，一条冰河从雪山方向蜿蜒而下，流过一个个覆盖着冰雪的圆圆石头，哗哗有声。晨昏道：“喏，这就是白水了！现在雪山破冰，春天就要来了。”凝羽道：“这儿真舒服，到了春天一定好看。”晨昏道：“这儿么？春天里漫山遍野都是花呢！”凝羽笑道：“就是在这儿呆一辈子也不错。”
越过白水，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到奚塔部落。奚塔部落要大得多，方圆三四里，毡帐五彩斑斓，威武漂亮，比晨昏那间小毡帐舒服得多，大约三百多个牧人，牛羊千匹。果然四处见着黑衣人，可能白日里大批出去搜寻了，只有四五十人驻守在部族里。凝羽原本以为晨昏不受欢迎，谁知大家看见晨昏，个个笑脸相迎，都问他脸上的伤好些了没有，还有一个满面通红的小姑娘趁人不备，塞给他一盒膏药。凝羽想，晨昏从前在部族里一定很有人缘，遂悄悄捅他一下，笑嘻嘻的。
晨昏照王召奉教他的，先是喜不自禁地带他们求见奚塔，进了奚塔大帐，晨昏夸张地连声说“我找到哥哥要的人了”，王召奉配合地叫道“老朽什么也不知道”，凝羽跟在王召奉身后偷偷看，见这个大帐富丽堂皇，比北王的书房还要大，一道牛皮屏风将圆圆的毡帐隔开，里间是羊皮铺就的温暖床榻，外间是个小小的会客厅，席上盘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环佩着许多羊骨及五彩斑斓的装饰，那一身白狐裘也格外柔亮，他瘦削脸盘，僵硬枯槁，一双鱼眼颇为吓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她吓了一跳，想：这就是晨昏的哥哥？看面相就是个刁钻之人。
奚塔连忙传人找来什么“张大人”，想必是西王的部下，过了一会儿匆匆赶来一个黑衣人，凝羽隐隐觉得眼熟，似乎从前在湛都见过，连忙将头垂下。那张大人见面前这个佝偻老头和一个瘦弱矮小的童仆，不由大失所望：“奚塔，这哪是我要找的人！我要找的是两个二十余岁，高高大大的年轻人。”说罢指了指晨昏，“喏，大概和他的个头差不多！”
奚塔本以为可以抓到人向张大人邀功，见此登时怒气就来了，扬掌一扇：“晨昏！看你做的好事！还不快滚出去！”晨昏捂着红肿的脸一溜烟儿地跑了。
张大人狐疑地望着王召奉：“你们两个又是谁，怎么在这儿？”王召奉连忙拉着凝羽跪下，咳咳道：“我是辰国帛阳城一家小药铺的大夫，这孩子是我的小童。我俩本在故魂泉附近收药，听说雪山脚下也有些珍贵药材，就顺着山脚来了……谁知道遇上风雪，歪打误撞地就……就碰到了刚才那位小伙子。他不由分说地就把我俩抓起来，就送到这儿来了。”张大人闻言和奚塔哈哈大笑：“好一个老不死的家伙，竟然敢冬末的时候穿越雁北雪山！”张大人又问他们见没见过两个男子，王召奉说从未见过，张大人心念任务，就告辞出去了。
王召奉便也急急忙忙想出毡帐，奚塔道：“老家伙，你先站着！”说罢走下来，一把抢过了王召奉手中挽着的包袱，三两下抖落来一看，见不过是些不起眼的药材，雪山脚下随处一挖就是，不屑一顾地踢开道：“我们这儿有个规矩，凡是过路，总得留下些什么值钱的东西当作路费。”王召奉呆若木鸡：“路……路费？”奚塔道：“你要是没有，也好办。”说罢望了一眼身后的凝羽，挑起眉毛笑道：“这小子洗干净脸，也是个清秀男娃，不如就留在我身边侍候我。”突然伸手摸了一下凝羽的手，见滑如凝脂，更加高兴。凝羽吓了一跳，像只兔子一般往王召奉身后缩。
王召奉称赞晨昏机智：“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脑筋倒是灵活。”陆宁和郁康忧心忡忡，因为临行他们与骆海约在达坳汇合，眼看两日后就是约定之期，从晨昏这儿不论去达坳或向南直奔湛都，都必经奚塔。如今西王手下占据了奚塔，让整件事情颇为棘手。郁康担心骆海驻守达坳，迟迟没有得到陆宁的消息，可能会北上去冰泉宫，或者东北向去奚塔试探，而西王若有手下尾随骆海，到时候来个前后包抄、埋伏绞杀，后果不堪设想。他们若不能及时带着冰融雪莲与骆海汇合，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也更加危险。
陆宁急如热锅上的蚂蚁：“那可怎么办好？不然我和你硬闯奚塔？”郁康断然否决：“那怎么行？且不论你现在的伤势，就算我一个人硬闯，杀得了头目，绝对没法杀尽所有人。万一打草惊蛇，恐怕在场所有人都会有危险。为今之计……”一旁的王召奉接口道：“为今之计，不如找人潜入敌营，越过奚塔部落，去达坳报个信。在西王前后合围骆海之前，叫骆海一面找个骑手折返向边境军报信，请兵支援，一面让晨昏这儿和骆海手中的人马对奚塔来个合围包抄，岂不妙哉？”
这番话正合郁康心意，陆宁道：“那不如我去？”王召奉耻笑道：“你？那些黑衣人抓的就是你，他们唯一认识的也是你，你去简直就是送死！”郁康道：“不然我一个人去，神不知鬼不觉地去穿越奚塔部落……”王召奉摇头道：“你若去了，谁来助骆海前后包抄？”晨昏道：“不然让我去。”王召奉道：“奚塔达坳素来不合，明争暗斗，你是奚塔部落的人，能堂堂正正地去达坳吗？算了，就让我去吧。”
此话一出，陆宁马上跳将起来：“你？谁知道你去了以后会不会在半路就跑了？你一去不返，害死的可是我们！我可不信你！”王召奉道：“那就叫凝羽和我一起去，你总放心了吧？”凝羽正有此意，连忙点头道：“好！就让我去看看晨昏那个没良心的哥哥到底长什么样！”郁康皱眉：“凝羽的身体……”凝羽忙道：“没事，吃了冰融雪莲我已经好了许多，今天也没有吐血了。就让我去吧，让郁康留在这儿，到时候和骆海一起包抄。”
凝羽心里别有一番计划，郁康虽担心她的身体，见她似乎大好，遂点头应允。陆宁见郁康点头了，也不好说什么，仍然怀疑地盯着王召奉：“你真的没有耍诈？”
众人睡了一夜，王召奉闲聊问了晨昏许多奚塔的事。第二日一早，晨昏拿出自己所有的衣物来，任王召奉将凝羽打扮成一个小童仆的模样，又粘上一撮黑羊毛作胡子。郁康很长时间没见凝羽女扮男装，一时微笑调侃几句，众人其乐融融，惟独陆宁仍然放心不下。凝羽安慰道：“你放心，若王召奉跑了，我就把他抓回来。”两人打扮得破破烂烂的，由晨昏领着出门了。
今日没有下雪，天色清朗。三人一路向西南行走，凝羽和晨昏两人有说有笑，王召奉只微笑听着。约莫走了半个时辰，陡然见前方冰雪消退，露出一片黄青不接的草地来，一群白绵绵的羊儿正在吃草，一条冰河从雪山方向蜿蜒而下，流过一个个覆盖着冰雪的圆圆石头，哗哗有声。晨昏道：“喏，这就是白水了！现在雪山破冰，春天就要来了。”凝羽道：“这儿真舒服，到了春天一定好看。”晨昏道：“这儿么？春天里漫山遍野都是花呢！”凝羽笑道：“就是在这儿呆一辈子也不错。”
越过白水，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到奚塔部落。奚塔部落要大得多，方圆三四里，毡帐五彩斑斓，威武漂亮，比晨昏那间小毡帐舒服得多，大约三百多个牧人，牛羊千匹。果然四处见着黑衣人，可能白日里大批出去搜寻了，只有四五十人驻守在部族里。凝羽原本以为晨昏不受欢迎，谁知大家看见晨昏，个个笑脸相迎，都问他脸上的伤好些了没有，还有一个满面通红的小姑娘趁人不备，塞给他一盒膏药。凝羽想，晨昏从前在部族里一定很有人缘，遂悄悄捅他一下，笑嘻嘻的。
晨昏照王召奉教他的，先是喜不自禁地带他们求见奚塔，进了奚塔大帐，晨昏夸张地连声说“我找到哥哥要的人了”，王召奉配合地叫道“老朽什么也不知道”，凝羽跟在王召奉身后偷偷看，见这个大帐富丽堂皇，比北王的书房还要大，一道牛皮屏风将圆圆的毡帐隔开，里间是羊皮铺就的温暖床榻，外间是个小小的会客厅，席上盘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环佩着许多羊骨及五彩斑斓的装饰，那一身白狐裘也格外柔亮，他瘦削脸盘，僵硬枯槁，一双鱼眼颇为吓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她吓了一跳，想：这就是晨昏的哥哥？看面相就是个刁钻之人。
奚塔连忙传人找来什么“张大人”，想必是西王的部下，过了一会儿匆匆赶来一个黑衣人，凝羽隐隐觉得眼熟，似乎从前在湛都见过，连忙将头垂下。那张大人见面前这个佝偻老头和一个瘦弱矮小的童仆，不由大失所望：“奚塔，这哪是我要找的人！我要找的是两个二十余岁，高高大大的年轻人。”说罢指了指晨昏，“喏，大概和他的个头差不多！”
奚塔本以为可以抓到人向张大人邀功，见此登时怒气就来了，扬掌一扇：“晨昏！看你做的好事！还不快滚出去！”晨昏捂着红肿的脸一溜烟儿地跑了。
张大人狐疑地望着王召奉：“你们两个又是谁，怎么在这儿？”王召奉连忙拉着凝羽跪下，咳咳道：“我是辰国帛阳城一家小药铺的大夫，这孩子是我的小童。我俩本在故魂泉附近收药，听说雪山脚下也有些珍贵药材，就顺着山脚来了……谁知道遇上风雪，歪打误撞地就……就碰到了刚才那位小伙子。他不由分说地就把我俩抓起来，就送到这儿来了。”张大人闻言和奚塔哈哈大笑：“好一个老不死的家伙，竟然敢冬末的时候穿越雁北雪山！”张大人又问他们见没见过两个男子，王召奉说从未见过，张大人心念任务，就告辞出去了。
王召奉便也急急忙忙想出毡帐，奚塔道：“老家伙，你先站着！”说罢走下来，一把抢过了王召奉手中挽着的包袱，三两下抖落来一看，见不过是些不起眼的药材，雪山脚下随处一挖就是，不屑一顾地踢开道：“我们这儿有个规矩，凡是过路，总得留下些什么值钱的东西当作路费。”王召奉呆若木鸡：“路……路费？”奚塔道：“你要是没有，也好办。”说罢望了一眼身后的凝羽，挑起眉毛笑道：“这小子洗干净脸，也是个清秀男娃，不如就留在我身边侍候我。”突然伸手摸了一下凝羽的手，见滑如凝脂，更加高兴。凝羽吓了一跳，像只兔子一般往王召奉身后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