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潇雍亲王 三 长青阁请安争锋 逸和轩酒叹钱氏（二）

    三人自此只好老老实实地回到了逸和轩。一路上年潇忍住没问，踏进门，只留了萨碧绿杨。她先是假装若无其事地说道：“小福，你看看咱们院里有没有药膏什么的，给那钱姑姑送点儿去吧。”小福愣了一下。“侧福晋好心，但钱姑姑那好药好材定是不少……”“这是什么话，她的是她的，怎么这样小气。”

    小福有些为难，左右还是说道：“侧福晋今天也累了，要不明天再送吧。”“她是什么人，难不成我连送她东西都送不动？”小福急忙解释：“侧福晋别多心。其实啊，这钱姑姑正是小阿哥的亲生额娘。”“什么？”年潇听罢，脑袋里轰的一声，腾地从椅子上弹起。吓了小福一跳。

    “哦，没事没事，我只是，就是吃惊……怎么没人伺候她？”

    “钱姑姑原是侍妾，那年咱爷生了一场大病，姑姑没日没夜地伺候爷的病才见了起色，等爷身子好了之后便收了她做侍妾，可还是在李格格院里。侧福晋不知道，钱姑姑原与李格格同住，有了身孕之后便移到停云轩由宋格格照顾，孩子生了之后按照规矩只好搬回乐寿堂。可这一年王爷又收了李格格的表妹做侍妾，也住在乐寿堂。乐寿堂虽富丽，也盛不下三个主子啊，钱姑姑只好委屈住在南屋。”小福叙叙而谈，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刚刚是不是去偷偷看弘历的？”小福一激灵。“侧福晋英明睿智。一猜便中。”“这也不难猜，那里离停云轩最近。”萨碧听了也满是叹息。“也是个可怜人，可你怎么还舍不得送东西过去？”小福连忙摆手。“姑娘误会了，不是奴才舍不得。只因为……”他突然扭捏起来。“因为她头上压着两个李格格，没人敢送也没人敢收。”年潇冷哼一声。小福不再说什么。年潇摇了摇头：“还以为雍亲王府是多么干净的地方，也不过如此。到头来还是这酒最干净，来，咱们关起门来好好解放一次！”小杯白酒在手，年潇仰头一饮而尽。“香，比五粮液香！”“什么？”绿杨布好菜，应声问道。“没什么，书上提到的一种酒。”年潇挥手让他们坐下，萨碧最洒脱早早在年潇身边坐好，绿杨见状挨着年潇另一边。只有小福辞了好几次，才为难地坐下。“先给咱们福兄弟倒一杯，你们看他吓得脸色都白了。”年潇喝了酒，夸张地笑着。

    萨碧原是关外人，自小饮酒。她知道年潇定是心里难受了——换成任何一个女人，新婚当夜孤身一人都不会好过——此时清醒不如醉。便陪着她一杯接一杯，喝地小福都哭了。逗得年潇哈哈大笑。

    一阵恍惚，她突然回想起钱氏的面容，还嫌臃肿的身型，倒是个有福气的面相。正应了那句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年潇想到忽然自顾自笑了起来。绿杨好奇心最重，先问：“侧福晋笑什么？”“也没什么，只是想到钱若照了。”“钱姑姑可怜，侧福晋怕是喝醉了吧。”“她？她才不可怜呢，她啊，比咱们这些人的福气都大，都在后面等着她呢。”年潇夹起一只鸡腿。“如果她的福气这样大。”说着她又抓起鸡爪，咬下指头，吐在手掌里。“那我的福气也就这么大，哈哈。”她笑得开心，举起酒杯又是仰头而尽。两颗泪珠从眼角涌出，掉在耳朵上，痒痒的。